家里很安静,像是没有人在一样。尹飞龙没有心思四处看,只觉疲乏得很,转身进了浴室,竟然没有注意到一直坐在暗处的寒。
原是带着几分疲惫与不快,回到家中,不想竟一扫而空了。虽然偌大的房子里未免有些凄静,但到底是家啊。
尹飞龙不再多想,轻轻推开了房门,却见自己的床边坐着一个人。
“缨儿?”尹飞龙吃了一惊。寒坐在那儿,一身素白而单薄的长衣,不知为了什么带着假发。书桌前亮着一盏台灯,房内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气氛。
寒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尹飞龙一眼,示意他上前。
尹飞龙走到寒的面前,问:“你……怎么在这儿?”问出这句话,多少还有些尴尬。
寒似乎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停了许久,才深深吸了口气,说:“义父走了快一个月了,我也该告诉你……他临走前,我答应他的事情……”
“什么?”寒的话犹豫不决,尹飞龙不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成为四方门门主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义父了。”寒说着说着,还是停住了。
“答应什么了?”
“玉子夫人走后,义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兄弟两个。特别是年纪大了以后……”
“缨儿你到底要说什么?”尹飞龙有几分心急,出现在他房中的寒,让他心里有些躁动不安。
“你从来不考虑自己的事,奇哥又游戏成了习惯。我答应义父……”寒缓了一口气,才说,“在你和奇哥中选一个人,为你们尹家留下血脉……”
“你说什么?”此时尹飞龙所有的感觉,已经不仅是惊讶能够形容的。父亲怎么会和缨儿有这样的约定?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自己毫不知情?
“你什么也别问。”寒冷冷地说了一句,“看着如今的情势,我有很不好的预感。我公孙寒缨,很快也会自身难保了。所以今晚才来找你……”
“什么是如今的情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寒的含糊其辞,让尹飞龙感到很奇怪。寒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关于四方门?还是关于尹鹰奇?
寒摇了摇头:“我先不能告诉你。”她拿定了主意不说。
“那你什么也别说了!”尹飞龙打断了寒的话,背过身去,说,“我做不到。”
其实就算寒说了,尹飞龙又怎么能做得到?这是怎样一桩奇怪的约定?父亲这么想,难道寒也就答应了?
一瞬间,两人都沉默了。莫说尹飞龙做不到,寒心里何尝不是犹豫了千万遍才走了这一步呢?可是还能怎么样呢?如今的寒,已经越来越相信那相骨先生的话了,鹰奇落入了岛田的掌控之中,龙脉的事情,早晚是要揭穿的,上海滩,或者说整个国家,也已经动荡不安,恐怕真的是时日不多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僵持了许久,房中凝着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空气里有一股淡幽幽的香气,不知燃着什么,暖暖的,在这夏末秋初的深夜里反而有些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