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少爷!”尹鹰奇才冲出医院,就有两人迎了上来。原是千鹤见他匆匆忙忙跑了出来,心下担心,于是派了两人跟出来。
尹鹰奇迷茫地看了他们俩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伸手在自己已然麻木的左臂上掐了一下。
满手鲜血,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尹少爷,这是怎么了?”看着尹鹰奇泛白的面色,两人急忙上前搀扶。
尹鹰奇轻轻摇了摇头,脑子里,似乎只有一片空白。他回过头,最后瞥了医院一眼,才幽幽地说:“回去……”
千鹤来来回回在济世会门口走着,有些担心,又有些懊恼:要是没有把寒的话告诉鹰奇哥哥就好了。这么一去,还不知道有多危险呢……这么久了,也没有人带回一个消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别担心了,他们是一家人,不会出事的。”松本良介倚在门上,轻轻地说了一句,口气还如同以往一样平静。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自从尹鹰奇进了济世会,千鹤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你也见过那个寒了。他们怎么会是一家人呢?她那副样子,我怎么可能……”
“别想了。”松本良介猛地拉住千鹤,“他回来了。”
“鹰奇哥哥!”千鹤往前看了一眼,立马冲了上去。
“鹰奇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多血?”才到了尹鹰奇面前,千鹤立马停住了脚步。尹鹰奇身上的衣服都是血污,左臂上露着一道扎眼的伤口。
“没事……别管我……”尹鹰奇甩开搀扶着他的两名护卫,摇摇晃晃地往里走。
“千鹤,快拿药。”松本一边说着,一边跟了进去。
“这是怎么弄的?寒门主?”松本撕下了鹰奇那血淋淋的衣袖。尹鹰奇只是坐在那儿,半靠着茶几,愣愣地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是梦吗?这么突然,老爷子他……说不在就不在了?
是不是注定回不了头了?连老爷子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缨儿和阿龙,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不会……
温热的毛巾一点点化去了凝结的血迹。千鹤做的很小心,却也很生硬。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更何况,她害怕鲜血。看着那只浸满了血的袖子,她几乎就要昏厥。可是这次受伤的,是尹鹰奇……
疼……好像不是伤口的疼痛。
尹鹰奇说不出,只觉得疼得喘不过气来。就算是那日的家法,就算是后来寒帮他上药,都没有这般透彻心扉的疼痛。
不是真的……
鹰奇架在茶几上的手抓过一只茶杯,紧紧攥在手心里。可即使是茶杯硌在指节上那样强烈的疼痛,也没有抵消那番说不出的痛苦。
松本良介坐在一旁,不说一句话,只从容地看着千鹤清理着尹鹰奇的伤口,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千鹤这般过分的关心。
鹰奇的伤出了很多血,但并不深,想来寒只是生气,却未必真想杀他。千鹤小心翼翼地擦净了血迹,才拿出药末。
“啊……”才刚沾上药,尹鹰奇便飞快地将手收了回去。渗进伤口里的药狠狠地刺着,提醒着尹鹰奇自己还活着。
“鹰奇哥哥,对不起,我……”千鹤被鹰奇一惊,不敢再动。
“砰——”的一声,尹鹰奇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杯子砸在柱子上,碎了一地。
还是第一次见到尹鹰奇这般反应,千鹤不由害怕起来,紧紧握着药瓶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出去,都出去!”尹鹰奇低着头,手指死死扣在茶几的边缘,说话的声音就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不,现在的他,就是一头受伤的野兽,痛苦,恐慌,却又不想让人看见。
“可是鹰奇……”千鹤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松本来了下来。
松本良介从千鹤手里拿过药,轻轻放在了茶几上,什么也没说,只是带着千鹤出去了。
“良介,我们不能放他自己在里面,他受伤了啊!”千鹤不断地想挣开松本的手。
松本只是摇了摇头,说:“鹰奇知道自己要什么,你现在进去,只能让他尴尬而已。他会想明白的,你先跟我回去吧。岳父大人也快回来了,这件事,还是要告诉他。”
“我不去!”千鹤猛地推开了松本,“我就留在这儿。”
松本看了千鹤许久,才点了点头,自行离开了。
千鹤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了。她知道生气,知道报复,也知道了……嫉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