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羁绊（1）

月正当中。墨色的天空里只有这一弯并不算明亮的月。寒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进了家门。

“大姑娘。”纪恒早就在门口迎她了。

“小纪，义父呢？”寒脸色的那一丝温柔，早就在回来的路上消磨殆尽，只剩下凝重的神色。

“老爷说在后院等您……”纪恒略略迟疑了一会儿，低下声告诉寒，“姑娘，老爷已经命我把家法收了起来。”

寒愣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心想：义父这么做，到不能说是因为不生气了。以他的脾气，要是在这种时候不生气了，也许事情还更难办。让他老人家自己生闷气伤了身子也不是办法……

“大姑娘，怎么办？”纪恒也是清楚尹江脾气的，不由有些担忧。

寒摇了摇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于是吩咐纪恒：“我过去就是了。小纪，你不用担心了。”

虽然借了房里的光亮，后院里仍显得很暗。茂盛的树枝遮住了天上那一点光亮。尹江一言不发地坐在树下那张椅子上。一阵风过，树上簌簌落着枝叶。

寒穿过门一步步走进后院，也没有开口，气氛清冷得让人极不舒服。

“老二呢？”见寒是一个人回来的，尹江开口就问了一句。

寒站定在尹江面前，只说：“我暂时还不能告诉您他在哪儿。”

“没带回老二，你自己回来做什么？”

虽说知道尹江是气话，但听他这么一说，寒心里难免有些不快，只回了一句：“既然这样，那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站住！”尹江见寒转身要走，猛地一拍桌子。

寒心里一惊：虽然怕义父生闷气有心激怒他，却没想到这么快……但还是站住了脚步，回过身来。

“缨儿，老夫再问你一次，老二去哪儿了？”

“那我也问问义父吧……找到奇哥后您要做什么？用他换大哥出来吗？”

尹江没有回答，算作默认。

“义父，奇哥有些话是对的。”寒咬了咬牙，说，“这次的事情是他错了。可是事情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难道义父您没有责任吗？”

“你说什么？”尹江站了起来，没有像寒想象的那般立刻大发雷霆，只是说话的声音，和夜色下的脸色一般阴沉可怕。

“奇哥就算有错也是您的亲生儿子，您怎么能够不顾及这一点而要拿他去换大哥呢？到底您还是太偏向大哥了，奇哥……”

“你跪下。”尹江万万没有想到寒会像尹鹰奇那样顶撞他，被寒这两句话气得浑身发抖，还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

寒没有动。尹江不等别人解释清楚就打断，这还是第一次，寒倒是有些愣住了。

“跪下，不要让我再重复。”尹江说着，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了一根树枝。

偏偏是那树枝那么趁手……寒心里默念了一句，还是听从了尹江的话跪在了地上。

“缨儿，你说清楚，”尹江绕到了寒的身边，质问道，“为什么是老夫的责任？老二犯了事栽赃给飞龙，你要老夫包庇他吗？”

寒心里虽然一紧，却也没有退缩：“奇哥会这么做还不是因为觉得义父平日偏爱大哥，而奇哥遇上了麻烦您根本就不帮他！”

“啪”的一声，尹江手里的树枝抽在了寒的左臂上。寒的身子微微一倾，索性将双手撑在了地上：要打就打吧，左右也逃不过……

尹江正在气头上，心里急着救飞龙，偏偏听寒帮着鹰奇说话：“我让你想办法救你大哥，你倒好，让老二给收买了。你自己也不是没看过，老二那性子像是做大事的人吗？你让我怎么帮他？那都是他自己的事！”

“是奇哥这样的性子还是被您说成了这样的性子？奇哥是被您自己惯坏了的。要不是玉子夫人走后您不知道怎么对他，放任他我行我素，他也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