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怎么了?”那是纪恒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寒立刻冲了出去。
尹江倒在台阶旁,纪恒正蹲在一边,见寒出来,忙说:“大姑娘,老爷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义父?”寒大吃一惊,急忙跑到楼下。尹江也有七十岁高龄了,这么摔一跤可不是玩的。
“没事,老夫没事……”尹江缓缓地做起了身子,说,“就是眼神不好,不小心踩空了,不值得大惊小怪。”
“踩空了?”寒不免有些担心,“您从多高的地方摔下来的?伤了筋骨没有?”
“不过就是两三级罢了,”尹江摇了摇头,“没伤着。”
“那就好……”寒同纪恒一起将尹江扶了起来,确认他没事,才安下心来。
“到底是老了,不中用啊……”尹江刚坐下,却听到楼上传来了喊声:
“出什么事了?那么吵……”尹鹰奇走出了房门。
“义父刚刚摔了一跤。”
寒说完,尹鹰奇才如梦初醒般跑了下来。见父亲安然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老爷子,我说,你也小心一点……”
“没事……咳咳咳……”尹江摆了摆手,刚想说什么,却又咳了起来。
“小纪,你去倒杯茶来。”寒吩咐着,心里却有些不安:虽说没有伤了筋骨,但是义父这咳嗽的老毛病似乎总不见好。
“缨儿。”尹鹰奇突然喊了一声。
寒抬眼看去,之间尹鹰奇正盯着楼上敞开着的玉子夫人的房门。
遭了……方才匆匆忙忙出来,竟然忘了把门关上。
“公孙寒缨!”趁着寒不备,尹鹰奇回过身来,一把抓住了寒的衣领,“是不是你进去了?”
“老二住手!”尹江心急,不由又咳嗽起来。
寒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尹鹰奇那样抓着她。
“你凭什么进去?我不许你进去……”尹鹰奇的双眼渐渐红了。看来无需睹物思人,紧紧是想到那时玉子夫人的房间,鹰奇便忍不住了吧。
寒轻轻闭上眼睛。别说是十五年,恐怕再长的时间,也解不开尹鹰奇的这段心结。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一心认为母亲是被寒害死的尹鹰奇又怎么可能原谅她?
“把钥匙给我。”尹鹰奇伸出了另一只手。寒握了握手里的钥匙,转向尹江,不知如何是好。
“快给我!”尹鹰奇吼道。
“给我。”尹江站了起来,将鹰奇抓着寒衣领的手拉开,“老夫来处理。”
“老爷子……”尹鹰奇瞪了寒和尹江一眼,满心不甘地转身离开了。
“义父。”寒将钥匙递给尹江,却迟迟没有将心中的疑虑问出口。
尹江接过钥匙,说道:“如何?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寒再次转向那敞开的房门,却没有说话,只是想着:岛田一郎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心要得到龙脉不可呢?
“是你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尹江也一起看向了那个房间。寒这个孩子,至始至终都有所顾虑,尹江也清楚,却也没办法。她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多疑、狠辣,却并不是她的错。
“义父,有件事情,有些介意。”寒轻声一笑,“不过您要是不愿意说也就算了。您是否同玉子夫人说过公孙府和龙脉的事情?”
“没有。”尹江摇了摇头。寒果然聪明,她这么一问,要是尹江不回答,或是有些许犹豫,都会立刻被揭穿。好在尹江本来心里就没有鬼,倒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否认了。
“是吗……”寒心想,要是岛田只身来到上海滩,却连自己姐姐这里都得不到消息,那么,他能够杀进公孙府,倒真是厉害。
“老夫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尹江缓缓地坐了下来,“虽说玉子经常收到来信,可她自己,从没有往外写过信啊。”
“是这样……”寒心里想着,却有一个更为糟糕的想法冒了出来,“义父,你觉得岛田一郎是什么时候同济世会勾结在一起的?”
“济世会也就是这两三年才猖狂起来的吧。”尹江虽然退隐,却并非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你杀了沈继峰之后。”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寒说道,“的确,有可能是沈继峰死后沈铮才和岛田一郎联合,毕竟沈铮是个要面子的人。但并不代表此前两人没有过勾结。如果岛田一郎只身来上海滩,断不可能如此大胆杀进公孙府的。”
“玉子娘家是武士世家,说起来家世应算显赫。”尹江突然明白了寒的意思,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如果如你所说,岛田一郎是知道玉子的住处的,那么,那次沈继峰过来就不是老二的问题……咳咳咳……”
想到这里,尹江心火上来,不住地咳了起来。
“义父……”寒快步走到尹江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短短几年时间,尹江已经瘦弱了许多。
尹江掏出帕子挡在嘴前,挥手示意寒自己没事。咳嗽声是渐渐停了下来,喉咙里却泛起了一丝腥甜。
“我没事……”尹江将手里的帕子一掩,心下却知道自己的情况已经不大好了。
寒端起桌上纪恒才送来的那杯茶,递给了尹江,说:“事情已经过去了,还请义父放宽心。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