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奇终究没有能藏住心事。或许是酒意正浓,或许是千鹤那种生硬却又有些低柔的说话声,总之尹鹰奇把心里的所有不快一并吐露了出来。
“是这样啊……”虽然早就从父亲那儿知道了些情况,千鹤还是做出了一副惊讶而同情的样子。尹鹰奇说出了心里话,这倒正中下怀。
“那你和缨儿闹了矛盾,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吗?”千鹤又问道。
尹鹰奇已经没了先前的那一点警惕,直说道:“缨儿她不肯帮我。哼……她也就是仗着四方门的力量……”
“四方门?”千鹤从未听过这上海滩上的帮派,不由多问了一句。但这一问,尹鹰奇反而又警觉起来,不再多说。
“千鹤,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了。”鹰奇说道。
“那鹰奇哥哥,你倒是告诉我,缨儿到底是谁?我可不相信她是你妹妹。”千鹤轻轻拿起鹰奇桌旁的空酒杯,递在了他眼前。鹰奇略有些错愕,呆呆地看了千鹤许久。
“既然我和她长得像,你又不喜欢她,那,鹰奇哥哥能不能把我当作妹妹呢?”虽然是依计而行,千鹤倒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大胆地说出这句话,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公孙寒缨……哎。如果缨儿像你这样就好了……”尹鹰奇恍恍惚惚地看着那个酒杯喃喃,声音很低,含含糊糊地说了四方门、公孙府之类的词。千鹤身上飘着一股奇怪的药香,尹鹰奇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智了。
“公孙寒缨?”千鹤险些叫了出来。一个听起来很熟悉的名字。缨儿,寒缨,寒织……几个名字在千鹤的脑海里乱成一团。她放下那个空杯,伸手轻轻捂着心口,又一次,莫名的伤感与愤恨交织在心里。
“缨儿、缨儿她……”千鹤一时语塞,什么也说不出来,自己也急了。
“千鹤……天啊,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鹰奇回过神来,只盼自己的话没有被千鹤听见。他一招手,又要了一杯酒来,“千鹤,你一个姑娘家,晚上总在外头,不大好吧。”由于害怕自己再说些什么,鹰奇很是希望千鹤离开。
“什么叫不该和我说啊?”千鹤又故意转开了鹰奇的话,只当没听到他那番喃喃自语,“鹰奇哥哥,我可以帮你的!”
“你?”尹鹰奇突然笑了,“你一个小姑娘,能帮我什么?”
“我,我不能,但是父亲大人可以。你遇上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啊。”
千鹤不适时的殷勤反而让尹鹰奇的酒醒了几分:“千鹤,晚了,回去吧。”
“鹰奇哥哥,你不考虑一下?”
“你父亲,姓岛田,是吗……”尹鹰奇低下眼想了想,“千鹤,你回去吧,我会再想想……”
千鹤不好再说什么,起身最后看了尹鹰奇一眼,就往外走了,眼里掩饰不住的失落。一方面是因为没能问出想要的东西,另一方面,更是因为鹰奇对她的生分。尹鹰奇和那个缨儿如此不合,可为什么他还是字字句句不离缨儿呢?
“千鹤。”刚走出门,千鹤就听身后有人叫住他。
松本良介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了,走到千鹤身边。
“良介?你怎么会在这里?”千鹤有些吃惊:这么说,她和尹鹰奇在一起的时候,松本应该也一清二楚了。
但松本只是摇摇头,说:“碰巧而已。”
“尹鹰奇对千鹤很是信任,所以岳父大人这一计,应该不成问题。”松本与岛田在屋中密谈。原来松本的出现并非偶然,千鹤与尹鹰奇的对话他也听得差不多了。
“让千鹤接近尹鹰奇,你不会觉得不妥吧?”岛田点了点头。
“尹鹰奇对千鹤有一种奇怪的感情,岳父大人让千鹤去是明智的。并不会不妥。”松本的回答很平淡,脸上也不带任何表情。
“千鹤对尹鹰奇,好像也不大一样吧。”岛田更担忧的反而是这点,“不过,当务之急是确定这个缨儿,到底是不是寒老大。而尹鹰奇,如果同四方门走得近,就可能成为我们的棋子。”
“我认为,您很快就会知道了。”松本微微一笑,说,“您不妨,派人守着公孙府。我想,您希望知道的秘密,很快就会揭晓了。寒老大到公孙府,向来是只身一人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