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会长……”岛田一郎进门时,见沈铮正盯着那面墙发呆,不由勾起一丝冷笑。
“岛田老板啊……”沈铮回过神来,摒退了下人,招待岛田坐下,“您屈尊前来,是为何事?”沈铮心里还惦记着当年的事情,嘴上不禁也冷淡了起来。
岛田似乎不介意,只是说:“是有关龙脉的事。”
“这事……我一时也没了线索。”沈铮回答。
“可是我有。”岛田微微一笑,说,“认识沈老先生这么久了,知道您是个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我也想告诉您一些秘密。”
秘密?沈铮暗自皱眉:果然,岛田一郎一开始就是有备而来,这些年,他没少筹划,对于龙脉,不可能毫无线索。
“这件事和公孙家有关,而且只有我知道。”岛田说着,心想:这沈铮如今年纪大了,济世会又控制在自己手里,所谓会长不过是傀儡而已,告诉他事情,他又能做什么呢?
沈铮见岛田的样子,知道他必是有十足的把握,也就不再多说了。
“这事,和千鹤的身世有关。”岛田一郎开了口。
“千鹤小姐?”沈铮虽然知道千鹤是岛田的养女,也曾经谈听过一些事情,却惟独没有料到,千鹤才是这公孙府龙脉的关键。
“千鹤她……是公孙家的女儿。”
岛田的这句话足以让沈铮自叹无能。明知道公孙家有一个女儿失踪了,却没有想到是二十年前血洗公孙府的岛田带走了。当然,岛田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将千鹤收留在自己身边,竟一丝破绽也没留下。不过这么说来,其实岛田并没有办法从千鹤身上得到什么线索,所以这些年来才会利用济世会来帮他达成所愿。
“可是我没有从她身上发现公孙府的秘密。”岛田一郎接着说到,“虽然她身上带着奇怪的饰品,但似乎没什么关联。何况,千鹤失去了记忆……不过,想必沈老先生也知道,千鹤,也就是公孙寒织,是公孙府的二小姐吧。”
“是这样没错。”沈铮微微点了点头。
“那沈老先生有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公孙府只有二小姐?”
“这……”沈铮没有说下去。他确实怀疑过,上海滩上知道公孙府的人都怀疑过,可那又怎么样。公孙府里,确实只能见到这一个女儿,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不问了。
“我认为,四方门的寒老大,可能知道一些内情。何况他不是拿走了那个锦袋吗?”岛田道,“千鹤身上的东西,也一定有一些秘密。还请老先生多方查探与公孙府有关的人,我们才能早日得到龙脉……”
借着岛田见沈铮的机会,千鹤也拉着松本陪同她外出。天渐渐转热,千鹤的兴致也高了起来,前些时日的不快一扫而空。只不过,近日来,松本似乎显得极为低落,连着许久都穿着暗色的衣服,透着一股深深的阴郁。一路上他也不怎么说话,只是由着千鹤。千鹤却也没觉得奇怪,只当松本一向如此。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迎面走来一个女人,紫色旗袍配着高挑的身材,烫过的卷发随意地搭在肩上,千鹤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脸,不由得出了神,甚至没有注意到那女人身后,便是不久前将自己送回家的纪恒。
寒看着千鹤的神情,轻蔑地哼了一声,与她擦肩而过,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二姑娘近日可好?”随后便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啊——”千鹤先是一愣,随即尖叫起来,周围的人不由都看向了她。
千鹤自知尴尬,拉着松本走远了几步,才转过头去,寒和纪恒已经走远了。千鹤伸手轻轻抚着心口,稍稍松了一口气,脑子里却乱了起来,各种说不清的感觉交杂在一起,让她又想哭又害怕。
松本良介见千鹤的神情不对,便随着寒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问千鹤:“你认识她?”
“不,我不认识她,不认识她……”千鹤惶恐地摇了摇头,似乎拼命想忘掉什么:那张脸,和自己一样的脸,公孙家,小时候……
“千鹤,你说谎……”松本低下声音,说道,“那个男人,就是上回送你回来的车夫,是四方门寒老大的手下。你不会不知道四方门吧?”
“四方门?我不太清楚……”千鹤毕竟久居家中,岛田一郎也极少将这些事情说与她听,不知道四方门也是正常的。
“是吗……”松本思忖再三,说,“但是,你认识那个女人,是不是?”
“缨……缨儿。”这个名字瞬间从千鹤嘴里说了出来,就连她自己也有些惊讶。对,那个女人就是缨儿,刚才,就是因为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才有了奇怪的感觉。因为打扮和上次不同了,才没有立马认出来。
松本略有些惊讶,随即是冷冷一笑:“她就是……那个缨儿?”
“对,缨儿……”一种莫名的愧疚感又一次涌上千鹤的心头,她不禁喃喃了一句,“姐姐……”声音很轻,松本似乎没有听到。
“你应该告诉岳父大人。”松本突然说道。
“对……”千鹤低下头,心里的愧疚,正缓缓地,被一种连自己都恐惧的想法所取代。从上一次见面后,千鹤就一直被恐惧和愧疚折磨着,她自己也解释不清为什么,每每试图去回忆便头疼欲裂。只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那个缨儿,将自己视为仇敌,有她在,自己太危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