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忆里出来，看着眼前的寒，尹飞龙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件事不仅没有让她灰了心，反而还变本加厉了。现在的寒不仅敢杀人，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危险人物，丝毫不害怕那满目的血腥。做一个普通姑娘被人宠着、疼爱着不好么？
“走了。”寒突然说了一句，转身又独自先走了。
“缨儿。”尹飞龙叫住了她，顿了顿，才说，“为什么非要变成这样呢？如果你真的还是缨儿多好。虽然不够强，可是……”
“尹飞龙，我的事与你无关！”寒将左手往前一伸，原本应该风干的血迹，却因为在这雾蒙蒙的天气里，变得粘腻起来，空气里有一股浓烈的腥味，怎么也化不开。
寒知道飞龙还是想起了那件事。自己为什么不再是缨儿？为什么会变成寒老大？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那晚寒住在了四方门的后院。飞龙原想留下，尹江不让，只得作罢。
寒独自待在后院里，趴在卧榻上，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盖了起来。隔了一会儿有人进来，伸手将她盖在头上的被子微微一揭。寒以为是飞龙，也就没说话，又将被子扯了回去。
黑暗里静悄悄的，一闭眼还是那教书先生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疑惑，而且怨恨。
只是，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其实算起来，也不过是那样。瞬间断了气息，却没来得及闭上眼。死了，然后什么也没有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令人反胃的感觉？
可是被子还是被人揭开了。寒抬眼一看，见是尹江，才挣扎着要起身。
“别起来了。”尹江拉过一张凳子在卧榻旁坐下，又把寒身上的被子理好。
见寒没有说话，尹江轻轻笑了一声：“疼吗？”
寒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却还是皱了眉。要说挨打的疼，也已经疼过了。药末儿粘在伤口上，有另一种刺痛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想落泪。
“生气了？”
“不敢……”寒低声回了一句，自己却忍不住笑了笑。
“不敢还是没有？”尹江见她比起先前有了些气色，便认真问她，“怎么？还在害怕？”
“没有。”
“没有为什么把灯都点了？为什么还躲在被子里？小时候不总这样吗？”
寒无言以对，只是看着尹江。
“你说要报仇，却害怕了。可是别人不会害怕。你见到了公孙府的惨状，难道他们动手的时候害怕了吗？”
是啊，他们怎么会害怕呢？寒回忆着当日的场景，那些人凶神恶煞的表情，她记忆犹新。
“你今天说的那句话，义父就权当你是赌气。缨儿，别忘了，要是自己都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不管多害怕，为什么不回家呢？义父在，你哥哥也在，纪恒也在。大不了，你后悔了，下次你不肯去杀人，不去就是，还来得及。万一出了事，不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吗？”
“我不会后悔的。”寒低着眼，许久才说了这么一句。
不会后悔的，要报仇，就一定会做到。害怕算什么？见得多了也就不怕了。受罚算什么？出手多了总能成功的。我公孙寒缨，早就不需要别人的安慰或是宠溺了。反正，早就没有人能够证明我是公孙寒缨了，那么，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的确，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就永远是别人嘴里的竜了！
“缨儿，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考虑。”尹江伸手拨开寒散在脸上的发丝。明明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从小到大，心里的想法却总能让人感到莫名其妙。这姑娘，怎么就不懂得撒娇服软呢？只要是想做的事情，也不管自己行不行，都要去做。
“不考虑了。义父，谢谢您……”寒说着就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里涌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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