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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陈年旧事(下)

作者:浮云意 字数:2062 更新:2023-01-21 18:05:58

公孙府的总管纪老先生受公孙义所托,秘密请来了一名相骨先生和一位刺青师傅的那晚,公孙义在孩子的饮食里下了药,两个孩子都昏睡着。

“公孙先生,您请我们来,究竟是为何事?”相骨先生见公孙义将事情做得极为隐蔽,而公孙夫人在一旁掩着面,似乎在抹泪,不禁疑惑。

“可否先请先生为我相相两个女儿的命盘?”

相骨先生应了下来,便先去看了看寒缨。先生双手拂过那孩子的额头、面颊、脖颈,思索了良久,说:“这姑娘命里不缺贵人,便是遇到了难事也能逢凶化吉。怕只怕她败给了心软二字。”

“是吗……”公孙义细细掂量着这句话,又问,“那二姑娘呢?”

再相过寒织,先生皱眉摇了摇头:“二姑娘若是此生能平凡而过倒也罢了,若是不行,只怕……”

先生没有说下去,其他人也明白了。苏织云低低啜泣着,说:“为什么?她们是孪生姐妹,为什么就不同了?”

“夫人,正因是孪生姐妹,才有不同。双生必有相争的时候。”

“先生,多谢了。一会儿还有事情拜托您。”公孙义说着转向刺青师傅,递给他两张图样,说,“把这两个图样刺在我的两个女儿身上吧……”

小孩儿的肌肤幼嫩,若不是公孙义下重了药量,恐怕这样一折腾,已经醒来哭闹了。这是个细致活儿,所以刺青师傅也累得满头大汗。图样完成后,苏织云看着两个孩子胸口上的刺青不断落泪。平白遭这份罪倒也罢了。这两个图样,虽有不同,却很相似。公孙义说是龙,织云怎么看也不像。丑陋之极,这让两个姑娘家日后怎么接受呢?但公孙义不解释,说是一切线索还有另一个人来把握。苏织云问不出所以然来,只是徒然觉得委屈。

那日夜里,公孙府里传开了一个奇闻,说是两位姑娘胸口上多出了奇怪的图案。这公孙家握有龙脉,像是与神龙、帝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一来,不知是吉是凶。

果然,第二日公孙义便召集了府中上上下下在厅里集结,说是请了相骨先生来为公孙家的前程算上一卦,就连两个半梦半醒的女儿也被安置在一旁。

“大姑娘公孙寒缨是竜,会给公孙府带来不幸……”

先生此话一出,公孙府的厅里乱成一团。要说竜,在旧时人们看来便是不幸的象征。有些孩子一出生就带有牙齿,或是多一根手指,都会被视为竜而丢弃甚至杀害。双生子中也时常会有一位被视为竜。这么说,大姑娘竟然是竜?可是都三年了,公孙先生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先生……”公孙义脸上是为难的神色,“可有方法破解?这公孙府上下那么多人,若因此遭逢不幸,我公孙义过意不去。可若是像旧时大家所说,将她杀了,我也于心不忍。毕竟这是我的女儿。”

“办法却有,也容易。”相骨先生说,“只要您与夫人断绝同大姑娘的关系,这竜也不能在公孙府作祟了。”

先生刚说完,一直躲在一旁的苏织云回过身去,偷偷地抹起泪来。公孙义为女儿做这样的决定,她无法反对,可一想到日后见到自己的女儿却不能相认,作为一个母亲,怎能接受那种肝肠寸断?

苏织云再也无心听下去,只知道公孙义最后决定将寒缨送到公孙府的厨房里,日后做一个丫鬟,给她留个活路,算是仁至义尽。其实,织云也不能明白,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公孙义自己心疼得都无法站稳。可是公孙义必须马上做这个决定,否则自己也可能会后悔……

事后夫妻俩回到房中,织云趴在床上泣不成声。

“义哥……为什么是缨儿?为什么?她还那么小……”

“她们只有三岁,三岁前的孩子是没有记忆的,只有现在做决定,日后才不会有麻烦。若一切平安,日后我们还可以把她带回来,如若不是,就看各自造化了。”

公孙义想安慰妻子,却做不到,只能铁下心肠说这句话。他是公孙府的当家,不能优柔寡断。

可是看着还在昏睡的寒织,却不见寒缨,公孙义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寒缨被抱走的时候,公孙义远远看着,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那是自己的女儿……不,从此不是了,只有不是了,她才可能安全……

这种失落没有持续太久。寒织昏睡了很久,公孙夫妇才意识到她病了。本来寒织身体就稍弱一些,那日下药的剂量对她来说可能过了。这一病就是一个月,再次醒来的寒织竟也没有意识到寒缨不见了,也不曾吵闹着找,像是原本寒缨便不存在一般。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让公孙夫妇对寒缨的心淡了。

公孙义是家主,自然忙碌。苏织云偶尔会远远地看看寒缨。人都是落井下石的,知道了寒缨是不幸之人后,公孙府的下人也就不拿她当大姑娘了。每每听闻寒缨受了委屈,织云都会躲起来悄悄哭,可也只能这样。寒缨应该什么也不记得,也不会记恨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只不过,有些事情是谁也不曾知道的。公孙寒缨在相骨先生说她是竜的那一刻就醒了。三岁的她不懂那些话的意思,只是傻傻地听着,一字不漏地记着。直到最后突然被人带到了厨房她都没有明白为什么……

公孙府仍然繁华异常,二姑娘公孙寒织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似乎不曾记起那个被当作丫鬟使唤的小姑娘其实是自己的孪生姐姐。后来公孙府被那群日本武士血洗,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段真相了。

上苍仁慈,公孙府出事当日,寒缨与管家纪老先生的孙子纪恒结伴出去买东西,躲过一劫。只是,此生不知还有谁能还她公孙府大姑娘这一身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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