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松云一边回忆着,一边说着这不为人知的过去。尹江和沈铮两人站在一边,早就无话可说。在这么多年轻人面前被揭露如此不堪的往事,面子上想是挂不住的。
难怪当时以缨儿的身份见沈铮,他说像一位故人,原来,这些人早年是认识的……寒背过身去,故意不看尹江,而是冷笑了一声,说:“梁老当家,您说了这么一个故事,是要做什么?”
“难道寒门主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吗?”梁松云站起身,说,“不过,只要易川他们两人听明白了就行。”
“师父,我确实于阿义有愧。但我自问这些年,我没有再对他公孙家的东西动过念头。今天若不是铁剑到四方门来,我也不打算再参与这些事。”尹江虽是在对梁松云说话,眼睛却看着寒的背影:她现在再想什么?如果她是公孙府的人,她应该在想什么?
“我老了,对你们的事情没有兴趣。铁剑,你的人也该走了。我劝你一句,趁早回头还来得及。”梁松云对沈铮和日本人合作的事情也一清二楚,只是没有明说。他从沈铮身边走过,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沈铮知道大局已定,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院子里剩下四方门的人。一早没来得及清扫,院里已经堆满了雪,上面冻结着斑斑血迹。所有人都看着寒,等待她的命令。虽然都不知道门主在想什么,但这气氛,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都退下!”寒深深吸了口气,命令道。声音很低,似乎很生气。四方门里的人,从没见过寒这样。
“门主……”
虽然不知所以,众人还是识趣地散了。很快院里就剩下寒和尹江。天上的雪花,又一片片压了下来。
“天……”一直强忍着情绪的寒终究支撑不住,跪倒在雪地里,“为什么是这样……”
“缨儿……”不知道是出于心疼,还是出于愧疚,尹江喊着寒的小名,走到她身边,弯下身掸去了她肩上的雪花。
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待在雪地里。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开始,听到义父怀疑自己的身份,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却也觉得可以理解。一个流浪街头的人,自称是大家小姐,就有人相信吗?可是即使不相信,也没有道理认为自己会下毒,而去倒掉一杯茶啊……方才梁松云的话算是让她明白了。义父哪里是怕她是假冒的公孙家大姑娘啊?分明更害怕她是公孙家的人!义父于公孙家有愧,对公孙家的秘密又有所觊觎,所以当时听她是公孙家的女儿才会收留她。可是也因为这样,才觉得后怕……
“起来吧……”尹江把神情飘忽的寒拉了起来,说,“老夫对不起你,但是你也不能折磨自己……”她真的是公孙家的女儿吗?尹江不知道,也无心去想了。
寒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想起还昏睡在后院的小惠,就径自匆匆走了。相信又怎么样?怀疑又怎么样?公孙寒缨,本来就有不少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担心再多一个,不是吗?为什么要为义父的怀疑耿耿于怀呢?
后院的屋里静悄悄的,显然小惠还没醒过来吧。
幸好没醒……寒微微松了口气,想着小惠醒来就到门主不见得高兴,就到一旁去换上了缨儿的装束,坐在书案前翻起了书。
不过,只一会儿,就听见小惠喊:“缨儿姐姐……”
“醒了?”寒走了过去,看了看从卧榻上坐起的小惠,没受什么伤,应该没事。
“缨儿姐姐,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小惠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墙边靠着几个大书架,上面堆满了文件。
“这是后院的房子啊。门主怕你受伤,把你放这的。”寒在小惠面前坐下,想把她的注意力从书架上移开,“不过,现在该走了。待久了门主会生气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在这儿?”小惠质问道。
“谁知道呢……”寒轻声一笑,不打算让小惠问下去。
“那些信封能不能看?”小惠指着那个放着档案的书架。
“不行。”寒心情本来就不好,急匆匆地就把小惠往外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