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琴消失了几日,音信全无。张文岳也回不了戏班子了,出了这些事,即便老班主敢再收留他,其他人也害怕哪一日他一时冲动,又连累了大家。张文岳在街上徘徊了几日,失魂落魄,早已没有了唱武生时的那一身英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文岳听闻了关于四方门的传言,竟误打误撞闯了进去。那时正巧碰上了苏琦章。苏琦章也是一时兴起,竟然答应帮这个忙。
那时候的四方门,还只有两名堂主:苏琦鸣和阎凯之。苏琦章只是白虎堂安排在四方门大宅里管理护卫的一名,并非堂主,为人却过于张扬。
听过张文岳的诉说之后,寒并不想理会。她心里盘算着,觉得张文岳这穷途末路的戏子,并不值得四方门为此出手。而且,对方的底细还不清楚,虽然四方门的本事不消多说,但留有后患毕竟麻烦……
“寒门主,你能不能帮我报这个仇?”张文岳早已心如死灰,他不求能找回妹妹——或者说,早就知道没有希望了,只求能够报仇。
寒没有作答,一如先前一般冷淡。苏琦章倒是等不及了,火急火燎地问:“门主,这个摊子接是不接?”
“不接。”寒的一句话让张文岳的心凉透了。他也明白,自己根本付不起酬劳,四方门这样以杀人交易为营生的地方,怎么可能白接这个摊子呢?
“门主,为什么?对付几个日本人怕什么?”苏琦章以为寒是害怕,态度不由轻蔑起来。
“算了吧,我知道,身无分文,很难请动四方门。”张文岳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转身离开。
“慢着。”寒阻止了他,“如若答应你,你可愿意留在四方门?我想你也没有其他去处吧。”先前文岳的举动,让寒感觉到了他那深厚的功底,有心留下他。
“门主是……认真的?”张文岳转过身,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只是这事让谁去合适……”寒心里一时竟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种事我去就行。”苏琦章一想也好大喜功,竟然把事情揽了下来,“对方虽然人多,但自然有巧妙方法对付,几副毒药便可。这种事,人多了反而打草惊蛇。”
“说得轻松。”寒始终有些放心不下,“你若失手,我可将你交予刑堂处理。”
听到这里,一直默默坐在一边的苏琦鸣猛地抬起头看了苏琦章一眼。只见苏琦章信心满满地说:“门主,若我得手,我也要一样东西。”
“什么?”
“白虎堂堂主的位置。”……
苏琦章确实有些小聪明,只是说起来阴险了一些。他得知那些个日本人常到张文远出事的茶馆去,便不由分说地打昏了那老板和伙计,囚禁起来,引着张文岳换了装,往那些个日本人的茶水里下了药。
张文岳看着那五个日本人和一起来的黄平,恨得全身直发抖。奈何一身伤痛让他无法光明正大地杀了他们。
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五名日本人喝下了茶水,不消一会儿便倒在地上,口吐黑血。那黄平毕竟是药房掌柜,一下子就闻出了茶水里有鬼,正要提醒,之间那五个日本人已经倒下了,慌忙起身往外逃。这黄平已有五十来岁,独身一人并无可畏惧。在他刚跑出茶馆正门时。张文岳便上前拦下,抽出一把匕首,刺死了黄平,为妹妹报了仇。
“真是老狐狸。”苏琦章看着地上的尸体,却觉得不对劲,“说起来那日本人应该也是个医生……”
两人心里一惊,跑进了茶馆,却见地上只有那四名武士的尸体。那田中医生似乎用什么灵丹妙药救了自己,从侧门逃走了。
苏琦章飞快地从侧门穿过,却见一辆车开出了老远,已经追不上了。
“让他跑了!”苏琦章有些失望。
“就先放他一次吧。”张文岳像是笃定了决心,“这个仇,迟早会报的……”
“因为这事,苏琦章成为了堂主,张文岳一心想报答他,所以一直忠心跟随。”寒看着漆黑的棺木,回想着当年的事情,“琦章可能没当一回事吧……”
“可是门主,当时您就那么让琦章当了堂主,是不是……有欠考虑?”红莲是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寒轻声一笑,往一旁走了几步,说:“苏琦章行事作风虽然阴险而且不择手段,但说到底,心里还懂得是非。当然,他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在你来了之后……”
红莲沉默了,没有再说话。寒心里也渐渐有了主意,只是还没有任何表示,一切还要等到张文岳出殡之后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