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不祥的人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尹鹰奇看着寒的样子，感到有些害怕，“为什么你也会被人打倒在地？”

寒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鹰奇，随后冲他笑。

寒很美，鹰奇从不否认这一点。笑着的寒更甚，不管那个笑容是善意还是恶意，都足以让人迷恋其中。此刻的寒就是那样一个妖精。鹰奇被这魅惑的笑容镇住了，说不出话来。

“出去。”正当尹鹰奇搜肠刮肚地想着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寒冷淡的声音，“我困了。”

“你……”鹰奇如梦初醒般站了起来，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着，“你就是个怪物……”仅仅这一瞬间，又让他想起了寒的种种不是。

“真可笑，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个怪物吗？”寒不屑地看着他，“我是竜啊！到哪里都会招来不幸的怪物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怎么？现在才想起害怕？”

“没错，公孙府是，家里也是，四方门也是……”尹鹰奇紧握着颤抖的双拳，甩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哼哼……”听着鹰奇渐渐减弱的脚步声，寒开始冷笑起来，但仅是几秒，那笑声变成了低低的啜泣，“公孙府是，家里也是，四方门也是……”

“为什么……为什么……”寒的双手紧紧抓着枕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连喘气都那么困难。她将脸埋在枕头里，强忍着硬是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决堤般汹涌地往下落。

公孙府……寒紧闭着双眼，可是再多的泪水也冲刷不去那恍若昨日的场景。

就是那个人，张狂而凶恶的面容，即使装扮已经改变，即使有二十年光阴耕耘下的痕迹……不对，即使是化成灰，他也是寒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噩梦。

“……公孙寒缨是竜……将会给公孙家带来不幸……”

寒无力回想那不愿提起的过去，只是那句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是他，是那个日本人……如果不是他，公孙府不会惨遭灭门，那个该死的预言也就不会成真，自己也就……也就不会这样背负那沉重的罪名——竜，传说中会带来不幸的怪物。听到这个预言的时候，才三岁啊……

公孙府早已成为废墟了，尘埃覆满了当年那殷红的血迹。多么冷酷的事实啊……

玉子夫人也为自己死了，四方门在自己的带领下又遭此横祸。更残忍的是……二十年后的今天，明明见到了当年的杀人凶手，明明已经成为了上海滩上数一数二的杀手，却不能伤那人分毫，反而被打倒在地，像一只蝼蚁一般，任人践踏，全无还手之力……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平？为什么要自己经历这种受人唾弃的命运？为什么连手刃仇人的机会都没有？既然没有，为什么不干脆让自己死了……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原本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寒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每一句都像巨石一般，一次又一次把寒自己压垮。泪水如滂沱大雨一般往下落，浸湿了那张写满了痛苦的脸。

寒跪坐在床上，狠狠地砸着枕头，仿佛枕头就是那个日本人一般，随后又趴在枕上哭，还是强忍着不出声……

就这样重复了有一会儿，寒终于停了下来。她抬起头，开始大口喘着气，伸手擦着眼泪，仍用那有些喑哑的声音说着：“我要杀了他……”只是语气变了，变得令人害怕起来。自嘲般地，又冷笑了几声。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觉得冷。她僵硬地伸着手拉过被子，将自己埋了进去。

冬夜的寒风像一把把利刃，刮得这夜色发出一阵阵鬼哭似的嚎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