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寒与飞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逃出密道的……
当黄昏前的阳光投射在身上时,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悬壶药房后院。
不到半天的时间,却似乎经历了整整一年,整整一年的痛苦。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无法开口说话,仿佛要窒息。
“门主,副门主!”红莲领着几个人朝两人的方向赶来。
“红儿……”寒微微皱眉,突然本能地喊了一声,“别过来!”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悬壶药房被炸成了废墟。
浓重的烟雾瞬间笼罩了寒和尹飞龙……
“门主……”爆炸声让红莲愣了一会儿,很快她就回过神来,闯入了烟雾中。
爆炸并没有波及两人。
寒和飞龙伏倒在地上,满身血痕,暗示着密道里那残忍的情景。
“门主……”待到浓烟散去,红莲试图扶起寒。但筋疲力尽的寒摆手拒绝了。
“发生了什么事?”红莲看着那片废墟,心里已经清楚,必然不是一件好事。
但寒只是如往常一样,冷静地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都是我的错……”一直低着头的飞龙忽然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我对不起他们……”
“我竟然那么放心地让他们来冒险……总探长是对的,我太逞强了!该死的是我啊!我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飞龙……”寒把手搭在飞龙肩上,却被飞龙甩开了。
红莲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几尺高的大汉如此不顾一切地嚎嚎大哭,那是多么残酷的事实,才能彻底击溃这样一个人的全部尊严?
“尹飞龙,你没有对不起他们!”寒闭着眼睛,一字一句地对跪倒在地上的尹飞龙说,“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若非我轻敌,你十几个弟兄也不会轻易葬送性命……”
“啊——”飞龙突然仰起头,对着被夕阳染得血红的天空宣泄着撕心裂肺的吼声。泪水顺着他的眼角冲洗着脸上的污痕……
红莲微微转过身,轻轻咬着嘴唇。
勇猛如尹飞龙,自视甚高如寒,能让他们在此公然感到内疚后悔,那样的经历,一定极不愉快……
她看着不远处的废墟残片,默默不语。
“总探长。”次日清晨,尹飞龙失魂落魄地站在巡捕房里,“事情……就是这样。”
虽然过了一晚上,但地下所发生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痛苦的回忆狠狠地折磨着尹飞龙,疲惫不堪的他却没能安睡,一晚上都被那些噩梦般的喊声围绕着。
刘慎站了起来,说:“尹飞龙,把头抬起来。”
飞龙却只是把头转向一边,不回应。
“阿龙,失去患难与共的兄弟,我不是没经历过。”刘慎叹了一口气,看着全身是伤的尹飞龙,说,“但你要就此一蹶不振,你对得起他们哪一个?”
飞龙微微地抬起头,却仍然沉默着,跟先前的急躁,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空缺的人手,我会再安排的。”刘慎转身回到桌前,“你看你,像什么话?回去休息几天再来。”
“总探长……”临走前,飞龙终于开了口,“等老李伤好了,还让他来带领其他巡捕吧。”
“再说。”刘慎挥了挥手。
飞龙默默地走出了巡捕房。
门外,寒正在等着他。
飞龙看了寒一眼。微卷的假发,一身紫色的旗袍,固然美丽,却同寒的神情一般,凝结着满满的哀伤。她微红着双眼,眼周也凝着淡淡的青色。想来承受着自责内疚的,不止飞龙一人。
谁都不曾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是已经发生了,谁都无可奈何。一切就仿若盛夏时分树上绽开的花,不知何时会被秋风吹落,更不知会被吹向何处。
不远处路过的红莲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尹飞龙和缨儿小姐并肩走在喧闹的大街上,一眼不发,却似乎有着什么不寻常的关系。听说早年副门主是青龙堂堂主,缨儿是青龙堂的人,两人关系不一般,似乎也不足为怪,不过自从门主上任后……
门主、副门主还有缨儿小姐……这似乎成为了红莲一直困惑的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