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祭日：逃离

尹江顾不得许多，赶紧拉起已经很虚弱的玉子夫人。

“公孙寒缨你在干什么？你会剑术的啊你为什么站在原地不动！你为什么要害妈妈为什么！”尹鹰奇则是冲上前，一把抓住寒缨的肩不断摇晃着她，眼泪也不断往下掉。

“妈……”飞龙挣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寒缨清楚地看到，飞龙落泪了，这是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

“没事的……我没事的……”玉子夫人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把手伸向鹰奇。她的气息已经很微弱。

“公孙寒缨！为什么认识你的人都那么不幸！”鹰奇听着母亲的话，却愈加难过。他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玉子夫人的温度正在渐渐下降。

寒缨则愣在那里，面无表情，任由鹰奇把所有罪名都扣在她身上。

鹰奇说的……或许是对的。不然，为什么在公孙府发生过的事情，在这里又发生了呢？

“小奇……不能怪缨儿……”玉子夫人伸手拉住了尹鹰奇，“小奇……你是哥哥啊……要记住……以后……以后绝对……不能再……欺负缨儿……”

“妈妈……”鹰奇扑在将死的玉子夫人怀里大哭，“我什么都答应……你不要死好吗……”

“傻孩子……”玉子夫人看了看鹰奇，又转向寒缨，微笑着说，“缨儿，叫我一声妈妈好吗……”

寒缨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竟转身跑开了。

后面玉子夫人还说了什么，寒缨也无从知晓。只知道过了不久，就听到了鹰奇撕心裂肺的喊声：

“妈妈——”

“大哥，你一定……也和奇哥是同样的想法吧……”寒俯下身，跪坐在玉子夫人的坟前，“不该存在的是我啊……竜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无论是公孙夫人，还是玉子夫人，都是在自己眼前被杀的。这样残酷的事实，寒如何忘却？

“缨儿你别胡思乱想。”飞龙拍了拍她的肩，蹲下身来，“不是你的错，绝对不是……”可是就连尹飞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不禁皱眉了。没错，这不是寒的错，却怎么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大哥……对不起……”寒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她伸手拂过玉子夫人的碑石。玉子夫人……不就是希望她称她一声“妈妈”吗？可是……可是寒做不到……她不敢再接受母亲在自己眼前死去这样的现实。太残忍了，对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来说，确实太残忍了。

飞龙叹了一口气，不自觉地把寒揽在怀里。

其实他最清楚，玉子夫人过世，寒比谁都伤心……

操办玉子夫人的后事时，十四岁的尹飞龙也开始担当起了家里的事。只有尹鹰奇，连着几天都哭闹不停。寒缨一直都没有出现在灵堂。鹰奇不愿意见到她，尹江无奈，只好让她独自待在房间里。

并不是鹰奇太依赖于母亲。但对于十三岁的孩子，这样的伤痛，是天大的打击。他没日没夜地在灵堂里哭喊，即使是深夜。

小寒缨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每晚都清晰地听到鹰奇那近乎是哀嚎的哭声。鹰奇的声音嘶哑了，却仍然哭着喊着：“妈妈……妈妈……”寒缨把房中的灯都点了，却闭上眼睛，紧紧地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不敢睡，怎么也逃不开那个可怕的声音。

她的心随着鹰奇的哭声抽痛着，即使躲在被子里也冷得发抖。

失去母亲的痛苦，她也经历过。也许当时小，感触不深，但是经不住鹰奇这种哭声的不断提醒……那就像是个噩梦一般，一点点把人往绝望的深渊里拽……

鹰奇的哀嚎渐渐变成了沙哑的咆哮。几天来，没有人能够安眠。但大家都知道鹰奇和玉子夫人最亲，也不便劝他。

“小奇……”飞龙本想劝他回去休息，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转身上楼，停在了寒缨的房门前，见里面还亮着灯，于是抬手敲了敲门：

“缨儿，你睡了吗？”

等了许久，没有应答。

也许太累了，已经睡了吧。飞龙想着就要离开。

“没有……”屋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应答。

飞龙停住脚步，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却见不到寒缨，只看到被子隆起了一块，微微地发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