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坦诚

墨黎看着伯夷，他眉头皱了起来，自从自己经历了渊儿的事情，他却是不难理解伯夷的心境了，只低声说道，“若是不行，不要勉强自己。师兄虽是能理解你，但是如果真要选一个去牺牲的话，我希望你能选自己。”

墨黎这话说得诚恳，伯夷听了之后也只是轻轻地挑了挑眉梢，然后便低声答道，“师兄，瑶儿她现在，已经不是我徒儿了。”

墨黎心中一个咯噔，看向伯夷，虽然已经隐约知道了些什么，但还是从眼下的伯夷的眼神中，得到了些更确切的答案。

而伯夷竟是笑了起来，如同撕裂朝阳一般明朗的笑容，灼痛了墨黎的眼睛，他眉头皱着，看着伯夷这样的笑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都没看过他这般笑了。

他就那么笑着，嘴唇挑出柔和的弧度，他原本就是天生的笑眼，只是从来都不苟言笑面色淡然的缘故，所以鲜少有人知道罢了，所以随着他唇角的弧度，他的眼睛已经弯了起来，原本眼线就很长，这么一来，更是如同两个弯弯的新月一般挂在脸上。

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心爱之物一般，伯夷的眼神很是柔和，看得就连墨黎都忍不住心头一软。

“师兄，时隔这么多年，我想终于能够理解清寒当初为什么会有着那样的坚决。我想我终于理解了……”

伯夷笑言。

墨黎有些怔住了，听了他这话之后，墨黎从有些怔住，到了完完全全地怔住了，他怔怔地看着伯夷，“师弟，你……你该不会是……”

他没办法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神依旧牢牢地停留在伯夷的脸上，心中的答案早就已经是肯定了。

而伯夷的点头和脸上的笑容更是粉碎了他心中唯一的一点希冀，墨黎眉头松了又开，开了又重新紧上，眼中的神色明明灭灭终于是说道，“伯夷，你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想！这……这是不对的！”

“那你说，什么是对的？”伯夷看向墨黎，他的语气很是淡然，“当年清寒的事情你便是这么说的，结果到最后，她还在想着当年你不原谅她的事情，哪怕到死的时候，这都是她没办法忘却的遗憾。”

伯夷从来没有对墨黎说过这些，墨黎听得有些愣，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但是墨黎还是摇了摇头，“但清寒最后……最后还是死了，她还是死了。所以这是不对的，我不能让你再这么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再做错事，我已经失去清寒了……”

墨黎这段时间实在是承受了太多，倒不是说承受不了，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也就没有什么承受不了的了，只是……太难受了。

“我还失去了渊儿，泽儿。师弟，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墨黎声音沉重，说得有些哀伤，有些语重心长，“伯夷，我们都已经这么大把岁数了，心境也早已修得平静如水，为何……为何不能就这样相安无事继续下去，为何你同清寒，都要去追寻那些……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师兄，瑶儿并不是不切实际的东西，夜月影也不是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他们都是存在的，活生生存在的，触手可及的。”伯夷已经开始准备布阵需要用的东西，一些阵法材料等等，按照阵法所需要布下的位置安放下去，范围并不算太远，正好能够将他自己笼罩在圈子里头。

然后他看向墨黎，“师兄，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是很难用对错去诠释的。不能说他是对的还是错的，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一些连你自己都难以再去掩饰或控制的情绪涌出来的时候，你甚至没有办法去阻拦。”

似乎一切的解释都变得太过简单，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就算听在墨黎的耳朵里，也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对青瑶动了情思了。”

伯夷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先前那样，看上去很是祥和的样子，因为唇角淡淡的弧度，他点头道，“是，若是那一日在正殿里头是我喝下那真言湖水的话，你恐怕早就知道了。”

墨黎只是深深地看着伯夷，终于是没有再讨论这个问题，大手一招，层层密密的结界便已经在山顶上铺张开来。

“你何时结阵？我助你。”他只这样说了一句。

伯夷马上就点了头，然后伸手就将气场完全释放了出来，阵法马上就被激活。

墨黎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他的气场也瞬间释放，试图稳定伯夷的这个阵法，助他一臂之力，只是他却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灵力大量的被抽出，他的灵力呈紫色的网一般从他的身体里头喷涌出来，脸色瞬间就有些沉重下来。

墨黎瞬间就感觉到有巨大却无形的力量猛烈地从阵法的内壁朝外头推来，墨黎笼罩在阵法外头的网状灵力瞬间就被撕得粉碎。

而端坐于阵内的伯夷，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力量却如同实质一般，墨黎看得瞳孔猛缩，只觉得他周身散发出阵阵的白光，不停地撞击着阵法的内壁。

“师弟！”墨黎惊呼一声，再看向阵法中端坐着的伯夷，却惊异地发现原本双目闭着的伯夷，眼睛却已经睁开了，只是那眼神，冷得让人陌生，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前方，却如同在看着墨黎一般。

墨黎只觉得那眼神仿佛能看到人的灵魂深处一般，虽然冰冷，却充满正气，就那么一眼，仿佛就能将人灵魂深处的邪恶看得无所遁形一般。

“伯夷？”墨黎惊问一句，而伯夷却是不答他，只静静地看着前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但是一字一句墨黎都听得很是清楚，“愚蠢！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有作用？我英明一世，怎会在你这里就犯上如此错误？你爱上了她？你怎么能够爱上她？我费尽多少心思才夺了她的神格，而你现在……你现在要压制我？我们是一体！我就是你！难道你还不明白？你如何压制我？笑话！”

“伯夷，你究竟怎么了？”墨黎有些惊惶，手中更加努力地抽出灵力控制这岌岌可危的阵法。

“伯夷”眉头一拧，眼中冷光一现，低声怒吼了一声，然后就闭上了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是墨黎熟悉的。

“师兄，我没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