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暗临渊便早早的歇下。
我心中记挂着郑瑛瑛之事,寻了个借口说散散步便出来。
临渊未多疑之吩咐我别乱跑早些回来便歇下。
高真的公主府处处可见奇花异卉,所置屋瓦飞檐反宇,层次分明,我只要朝着华丽的房子找定能找到我所想的。
果然未多久,我复而回到了郑瑛瑛院落所在的甬道上。
门外有婢女守着。
我道,入夜过来看看郑小姐情况如何,她们不疑有他开了门引我进去。
我略装模作样了番,回身道:“我得在此多观察郑小姐才放心,烦你替我泡壶茶来。”
婢女应声退下。
房中只我与郑瑛瑛一人。
我回忆着临渊早上对郑瑛瑛所使,先下了镇魂印方才用己力将她体内邪煞一点点吸出。
森罗袋不可用,临渊亦怕森罗袋将其精魄一齐吸了进来,我是更拿捏不住。
镇魂印倒不怕,临渊怕她精魄动荡此时还镇着她。
而吸邪祟,我功力不行,若无法吞噬它,被临渊发现倒要被他骂,我左思右想不得其法。
婢女来送茶:“贵人,我们家小姐好些了吗?”
我笑道:“好多了,再过些时日定当没事的。”
“还请贵人不计前嫌救救我家小姐。”婢女突然跪下,我措手不及赶紧拉她起来,婢女坚决不从:“在岭南之时我家小姐与贵人多有过节,奴婢本也无颜相求。但贵人是个心胸宽广之人未将这些放在心上,否则便不会与殿下一起来救小姐。人人都道贵人是天人,必定神通广大定能收服小姐身上的妖怪,还望贵人能垂怜小姐一二。”
我也是为难,之前我虽跟着临渊干过术士之事,但所遇皆是道行低,抑或中邪不深。
当中最凶险莫过于徐公子,却也能用结印逼出。而方才分明此法行不通,说明与在风南城所遇邪煞不是一路货色,需万分当心才是。
婢女还在殷切哀求,“贵人定有办法的,奴婢在王府中曾闻府中门客能请鬼神上身。而贵人是天人定能通天,还望贵人费心请些神仙下来救治我家小姐。若能得知,我们岭南王府定当感激不尽。”
我思量不出一个两全之策,甚是为难。
婢女抬眼见我无动作,又道:“此番凶险若能渡过,小姐定也死了心回岭南去了,定不会再扰贵人清净了。”
我简直哭笑不得,我若真有神通也不必在此苦恼了,只是和她说不清楚,只得扶起她道:“郑小姐来京中便是客,我们自有义务照顾好她。你也别太着急了,殿下和公主都在想办法,你看郑小姐现在的气色不是比早上好了许多。”
婢女望了眼郑瑛瑛好转的脸色,默默点头。
我拍拍她肩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你若真为她好,便让我在此好好清静清静想想对策,你哭的满面泪痕粉脂也去梳洗下,以免让人看了见笑。”
婢女见我如此说,才忙声道是退下。
门扉掩上,只留我与郑瑛瑛相对无法。
我叹着气坐下,若是小兔在定有办法,可惜她此时怕也是回了天宫。
只是眼看着岭南王便要进京,若是届时国师再挑拨一二,郑瑛瑛毕竟是他嫡亲孙女怕也不好交代。
我左右思虑无法可解,临渊应也是怕此,方以身试险,只是此法救人八百自损一千也非长久之计。
若是以毒攻毒呢?我冒出一个念头。
不妥,不妥,若是伤了郑瑛瑛可不是好玩的。
唉!我甚是烦恼,趴在桌前用手指点着烛火解烦。
左右是无法了,若我真能请个神仙上身就好了。再不济给个仙药,一颗服下去保证郑瑛瑛身上的邪涤的干干净净。
干干净净?
涤清诀!我灵光一现。
临渊不是说我凡人之躯,无法吞噬这些邪吗?但若是我对自己下涤清诀呢?
若是吸入少许,再用涤清诀涤清,睡上一觉保管临渊发现不了。
我像是窃了香油的老鼠一般,兴奋不已,坐立难安简直想马上就试验一番。
夜色渐深,这院里的人都知道郑小姐中邪,入夜了便不敢再进来,只在外头远远的守着。这里只她一个贴身婢女忠心相守,此刻也下去梳洗,一时不会过来。
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我贴身到窗边透着秋香色纱窗查看屋外情况,果然空无一人,只有满院的月影。
我窃喜,临渊的镇魂印还在,郑瑛瑛此时很安静,我只需小心的吸出一点便是。
唯一的问题便是,临渊说她身上的邪像是活的一般,一旦进入人体内便拼了命往里头钻,如何控制好着力道?
我略一思量,暂时无解。
只是时间不等人,再过一会只怕那婢女就要过来了,无论如何我都得冒险试一试。
我拿出森罗袋捏在手中。
也不行。
临渊说吸太多会把我的七经八脉都给震裂了,我可是刚和临渊在一起,可舍不得死,这回可没第二个神仙救我。
再说,没准看我死了,高真还会逼临渊娶郑瑛瑛。
我浑身一凛,倒退一步,我岂不是亏大发了,这种大仁大义要不得啊!
举步便欲退,可转念一想,我若不试只怕临渊挺不住,损伤太大还怕被国师渔翁得利。
这真是一个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还是大家同归于尽的问题!
我十分苦恼。
但是临渊若是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现在拼一拼许还能置于死地而后生。
如此觉悟令人清明。
我想也没想便先在左手捏了个涤清诀,随后俯身朝着郑瑛瑛施法,只见乌蓝烟从她口鼻间一丝丝飘散而出,而那烟一接触到我唇部便像是有意识般拼命往里头钻,迅速到达四肢百骸。
我一惊,立刻捏了个诀想挥断谁知此事这烟便如千万条蒲苇般又软又韧难以斩断,像是找到了新的宿主拼命往里头钻一般。
我心急如焚,摸到腰中的丁明剑,虽已无当年戾气,却也比不得一般的剑,当即拔出来捏诀将其击往乌蓝烟,瞬间烟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亦被这股力冲翻在地,此时觉得体内有东西乱窜,七经八脉被冲击的生痛,冷汗从背脊自下而上一股股的被逼出,脸颊两侧如过寒潮般往两侧凉开。
幸好我一早有准备,此时意识尚清,立刻将涤清诀施往自己,左右交替连番几次,方觉体内那股劲道渐消。
眼前烛光昏花,半晌方觉有意识回笼。
我仍虚瘫坐在地上无法起身,略有点力气颤着手往口中引了些事半丸。
心中讶异,那股东西着实厉害。
我早有有准备,尚且断的如此狼狈,更不论之前临渊毫无设防,差点着了道,所幸最后有惊无险。
我支撑起身,身后已是一片凉意。
我往床边探看郑瑛瑛,只见她脸色又浅上几分。
这下才放心,总算不是白费力气。
听外头有脚步声,应是婢女回来。
我开门与她略说了些话,这才虚着步子回去歇息。
一觉睡的深沉如死了般。
第二日恍恍惚惚醒来,只见屋里透亮,阳光早已爬上了桌面,只一个婢女倚在脚踏上脑袋一点一点的似睡非睡。
我大惊,一个激灵坐起,怎睡得这般晚。
身边婢女惊醒,惊慌翻身跪下告罪:“贵人宽恕,女婢失职了。”
我无心计较这些,忙问:“什么时辰了。”
“已过午膳。”
我一诧竟睡了这么久,不知有没惊动临渊。
婢女又道:“殿下吩咐,贵人若是过了午时再不起床便要唤醒。”
“殿下说这话是什么神色?”我紧张的问。
婢女似奇怪我为何有此问,想了半晌方犹犹豫豫道:“神色殿下与往常并无二般。”
我舒了一口气,还好,他当我是睡懒觉了。
我伸了个懒腰,转转脖子只觉得全身酸酸的没劲,眼皮睁开无力,只想蔫蔫的趴着。
“殿下呢?”我随口问。
“用过午膳便往郑小姐的院中去了。”
“他怎么不叫我,去了多久了?”我惊跳起来,怪不得不叫醒我,原来是想瞒着我再去郑瑛瑛那里。
“不到一刻钟。”
我立刻下床随便梳洗了下便往郑瑛瑛院落去。
花定花改在院中,见我来便示意殿下在房中。
我进门,临渊正引着乌蓝烟,闻我之声,结印断了烟。
我忙将事半丸引入他口中,埋怨道:“你真是大胆,好歹多歇些时候。”
“没时间了。”临渊运了气,渐渐脸色舒缓下来。
我瞧了瞧临渊的脸色,虽不算太好但眼神有力,应当在控制中,方松了心神:“你今日状况还好,比昨日恢复快多了。”
临渊淡笑:“昨日因未预料到,故吸的多些了。今日有所准备,才不致慌了手脚。”
我放下心,这才转身去看郑瑛瑛,只见她的脸色已由乌紫转为浅紫,隐约可见原本肌色,雀跃道:“不消几天必能好起来了。”
转身不期撞上了临渊的眼色,正盯着我瞧,目光里有探究。
我心虚,不自然的摸脸:“怎么了?”
“解欢,你今日脸色很差。”
“是吗?昨日担心了一晚没睡好。”我心虚的打哈哈。
临渊狐疑:“当真是没睡好。”
我努力撑开眼睛一起让眼眸看上去又大又亮,“前半夜没睡着,后半夜睡到现在才醒,连着两顿没吃,当然没什么气色了。”拼命挤出灿烂的笑容教人信服。
临渊看了一会,这才有些疲累的撇开目光,“待会叫人送些吃得来。”
见他不再怀疑,我就着话转移话题:“待会吃完,我们回去吗?回府里歇一天再过来吧,否则铁打的也吃不消。”
临渊同意,“也是,若继续留在公主府难免惹人怀疑。”
临渊疲累,我让他先坐着歇息。
打开房门唤花定花改他们过来,吩咐先出去准备,一会回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