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色在窗纱上画着枝条舒展。
房内案上的盘金云烛簌簌的舞着花苗,火光暖色蔓延了一室。
我站在临渊身后抓着一条白布替他擦拭发尾的湿意,临渊青丝如墨,松开玉冠如泻下了一袭云锦,令人生羡。
“听说今日在芳歇楼,高真又找你茬了?”他淡声问。
“花改说的吧,我就知道他定要告诉你的。”我一点都不意外。
“她可曾为难了你?”
我轻轻一笑:“你该问我是否气坏了她,锦廷若是打上门来可了不得。”
临渊嗤笑出声,回转身来,好看的脸微微抬起来望我:“高真的脾气我知道,不是善罢甘休的性子,只是她现在怀着身孕虽有言辞锋利之处,你好歹担待一些,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我笑嘻嘻道:“高真什么脾气我又不是没见识过。”
临渊闻言微笑:“我虽不知今天高真说了些什么,应该也不会太好听,你别往心里去。若心里难受的紧,你说出来与我听,我替你受着。”
临渊一脸的关怀,我确实有话想问却无法出口,将来若能成功,扳倒了国师与太子,他会怎样?是会留在此地陪高真终老,还是
我随即醒了醒脑子,莫给自己找不痛快,不如及时行乐。
恶念起便再也按捺不下,搂过他的脖子坐入他的怀中道:“也没说什么,高真不过是教我几招抓住男人的手段。”能在一起一天是一天,坚决不能留遗憾。
临渊挑眉:“这也是她教你的?”
我的手徐徐的在他胸口上画圈,眼看着就要接近领口处:“才不是呢,她说男人都是念着永远得不到的。”
“而我呢!从小就是个不受教的,事事都要反其道而行。我想若是得到了又如何?此念一起心中蠢蠢欲动大有行之而后快之意呢!”我挑着眉,满眼的挑衅。
临渊一把抓住我已偷偷摸进领口的手:“我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我抽了抽手,纹丝不动。不让我进又不让我退,到底何意?不说我只能当你默认了。
我翻身跨坐在他身上,轻轻挑起他那张好看的脸道:“怎么办呢!忍不住想挑战一下呢!”
“那我岂不是很凄凉,沦为你的小宠物,我还能反抗吗?”
“不能。”我堵住他的唇,轻轻吮舔他微抿着的薄唇,一路轻触蔓延至耳边。
看着他已通红的耳廓,我暗笑,邪恶的一口咬住他的耳垂,轻声道:“或许你可以小小的反抗一下。”
“解欢”声音因压抑而沙哑。
“唔”我不放过他的耳垂,用小尖牙摩挲着含含糊糊的应他。
“你若这样往后便再也离不开了?”
我退回唇齿,十指捧起他的脸,是温暖如沐的神色,眼神温柔如春水让人进去了再也无法出来,只有耳边的粉红以及眼底的一抹炽热出卖了他。
我道:“我从未想过离开,一直以来都是你先走的。”
他放柔了神色:“以后都不会了。”
高真的话我一直放在心里,我需要临渊的保证,也要让他知道我的决心,以免他又自作主张。
我问:“若扳不倒国师该如何?”
临渊微微的一怔愣,随即明白过来:“你都明了了。”
我气愤他的自作主张,张嘴就在他唇上狠咬了一口。
他痛极反笑:“你说过会护你周全。”
我恨恨道:“国师不会放过我的。”
“未必,他能侥幸活下必也大伤,现已失所有灵石万不敢再失太子信任。太子要用你,国师便不敢轻易动你,无论何处却没有比这天下人都看得到的地方安全了。”
我恨极咬牙道:“你宁愿带走高真、花改、花定他们都不愿带走我?”
他淡淡:“以高真的性子,他必不愿承受这结果,亦不会苟活,也许还先我一步,而花家他们从跟我开始便也没了退路。但是解欢,你不一样,你本可不用卷入这场风波中的。”
“所以我是不是该感谢晋王殿下,为我提供一个避难处。你这样与当初赶走我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又把我推到了一个你认为更加安全的位置。”
我甩手欲起身,双腿动弹不得被压在他的腿上。
我咬牙切齿:“放手。”
他放手改揽住我的腰,叹息:“以后不会了。”
我瞪眼:“当真?”
他环住我的身子,言辞确凿:“当真,背负这许多不敢有万分之一的侥幸,若成,我希望到时能抛开这些枷锁,得些闲暇与你过围炉煮酒的日子。”
眼眶热热的,所以他都是知道的是吗?
有点想落泪的冲动。
他伸手覆住我的双眼,吻上我的唇,一声喟叹:“别哭了。”
温热的唇间的纠缠像呢喃着山盟海誓,不安被一个又一个的吻抚平,我勾住他的脖子,咬着他的温唇道:“你记得,若不成,我与你碧落黄泉相伴,。”
临渊的唇渐升温,火热的像是能点燃人,我像是被包围在一团炽热之中。
那晚像是烧了一夜的大火,天地都成灰烬
默契达成,翌日我们整装重上落霞山。
府外,花定早已牵着马车在候,我握着临渊的手跳上马车。
远远的便见一辆华顶马车缓缓驶来。
花定望了眼,低声道:“殿下,像是公主府的。”
说话间,马车已驶到眼前,公主府的徽章揭示着主人的身份。
“皇姐。”
“见过隆昌公主。”我下车跟着临渊问好。
“见过殿下,街上人多喧杂不便下来问候,还望殿下见谅。”
郑瑛瑛也在车上。
“看样子晋王是要出去?”高真清淡的声音自厚重的锦绣车帘后传来。
“今日天气爽朗想往郊外走走。”
“晋王倒是好闲心,看样子又是去游玩!”
“难得皇姐关心,这些日子使人来关心还不够还亲自上门来。”
“噗”我憋着笑,这临渊冷嘲热讽起来也是蛮毒的。
高真果然没好气:“哼,我来看看我这个没良心的弟弟心中是否还一丝亲情挂念着我们的母妃。”
我不知何意,望向临渊。
高真的声音又传来:“过些日子便是我们的生辰,父皇念我们自小流离在外心中愧疚,必会替我们办生宴,只是这日又是母妃的忌日,父皇心中亦是难受。自我们回来,岁暮虽有祭祀却不曾亲到母妃跟前祭拜,后你又南巡未得有机会。”
“近日我们也该去祭拜,一来聊表孝心,二来亦可宽慰父皇心中酸楚,不致舐犊之情受了影响,你身为我的胞弟是否也该去尽尽孝。”
我深以为然,这自当是该尽孝。
临渊恭声回道:“皇姐说的是,是高景疏忽。祭拜母妃此事郑重,皇姐应早些提及才是,今日匆忙怕不够尽心。”
高真冷哼:“我倒是想和你商量来着,前日请你来府中,谁知你倒是跟个大刺头一样,可容我心平气和说过话。”
我看了眼临渊,他也无话可说只得道:“是高景无礼,还望皇姐见谅,请皇姐进府休息片刻容我安排下。”
“这倒不必,我前头都已经安排好,怕你又觉得我讹你方亲自过来请一请晋王。”
“我想也不必封街什么的,只是我们姐弟二人略表孝心,若是惊扰了百姓反倒有违初衷,故我只带了公主府的人在街头等候,你带些亲信随行跟来便是。”
此时我才发现王府出来整条街已空荡荡的一丝卷风也无,长溜至街尾的墙乌瓦在阳光下明晃晃,想必高真一早便派人清场了。
“皇姐先行,我们随后跟来。”临渊说着牵过了我的手欲带我上马车。
“你们?晋王莫不是要带她前去?”高真冷了声。
临渊未放开手,道:“皇姐关心王府事无巨细,如今连我带谁都要过问?”
“今日是我们姐弟俩祭拜母妃,她只是个外人。”高真毫不客气的反击。
临渊笑了:“难道郑小姐倒不是外人了。”
“殿下勿恼,我也想过于礼不合,只是公主身子沉重路远怕乏,又念我初来京中待着无趣故携了我一同前来。况李妃娘娘是长辈,我作为晚辈也只是想拜祭一番,还望殿下见谅。”郑瑛瑛忙回。
“是极了,我带解欢也是此意。”临渊说罢扶着我的手将我送上马车。
许是去祭拜之故,临渊的情绪并不太高,我也不逗他,只挽过他的手道:“高真生气了怎么办?”
“你不也习惯了吗?”他抬眸给我一个安心的浅笑。
我笑了笑巴着他的肩头道:“话虽这么说,可谁想一天到晚斗气呀,待会下来还是得给她赔些笑脸才好。”
临渊捏着我的下巴用力荡了荡道:“高真的脾气是软硬不吃,只要不顺她的意,她便没有开心的时候,所以该坚持自己想要的就好。”
“你是说我吗?”我眼睛眨巴眨巴,心里头喜滋滋的。
定要我一起去祭拜,其中意味已不言而喻,此时又这般说岂不叫人遐想。
“就是你。”临渊回答的干脆,毫不掩饰。
我喟叹着靠在他的肩头已是心满意足,他这时若扳过我的脸看定能看到我脸上满溢的傻气。
许是想起亡母之故,临渊的情绪淡淡的。
我也不多言,只是依着他,握着他的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