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隆昌公主。”小丫头慌忙请安。
我抬眼,高真已站在门口,小二补完菜恭敬的立在一边。
我起身福了福身:“隆昌公主。”
高真逶迤进来在我对面坐下,身后是郑瑛瑛。
“芳歇楼的菜色如何,可还合胃口?”高真端着神色淡声问。
“哦,我忘了,你能吃过多少山珍海味,粉丝当鱼翅也不知道,还道好吃。”说罢,满眼讽刺的瞥来。
来者不善!
我笑笑:“无妨,殿下向来不吝于花这点时间教我。”
高真漂亮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葱白玉长的手指慢慢收拢,就像捏着我的脖子。
我坦然处之:“隆昌公主若不嫌挤和郑小姐一起在这用点如何?”
高真处处挑衅,一味的忍耐也不是办法,干脆今天就把话挑明了,省的她一天到晚含讽带刺。
高真眯了眸子,想看穿我意欲何为。
我笑的坦荡荡,并无意与之为敌。
兴许无趣,她收了目光,回头对郑瑛瑛笑道:“大家口味不一样未必吃的欢喜,不若郑妹妹先过去点些自己喜欢的菜,我在这坐坐就过来?”
郑瑛瑛福了福身,抿着嘴看了我一眼,笑意隐隐的出去。
我支使小丫头出去,“你也去那边吧,我和隆昌公主说些话。”小丫头这次竟一声不吭的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隆昌公主的威势,晋王府也是人人畏惧呀。
“说吧,怎样才能离开高景。”
“噗”我憋不住喷笑出来,高真这也太直接了吧。
“黄金万两?良田千亩?雕梁画栋大花园?”我细数。
“我都可以满足你。”她眼都不抬道。
我摆摆手指。“我都不要。”
“你!”高真利眼横来。
我一脸兴味道:“毕竟有了殿下这一切都会有的不是吗?”
我期待着高真的反应,岂料她冷哼一声道:“如果是你在他身边的话,这一切有没有还两说。”
她睨了我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拨着茶叶,缓缓道:“临渊地位未稳,太子一党虎视眈眈,朝中大半为谢家人,剩余皆报以观望之态,可谓要人没人要势没势。你们若在一起以后要怎样,当个破落王爷有情饮水饱?别傻了,你们不知人间疾苦岂知这以后的路步步艰辛。”
她饮了一口茶水,脸上微显疲态:“就算你吃的了这苦,临渊也愿意陪着你,难道你就忍心临渊一个男人如此平庸的活着。”
“况且,这些都是后话,走到如今地步你以为我们还有退路吗?一旦失败太子一党会放过我们吗?解欢,临渊为了你的安危尚能狠心将你赶走,你为了一己私欲竟要将他置于死地吗?”
我淡淡的笑着,听着高真在攻心
这是在动之以情吗?
我明知道她未必是全心全意为临渊着想,这其中掺杂了多少她的私利一目了然。
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她这话字字戳心,句句属实。
临渊非人,太子一党未必伤的了他可是国师就未必了。太子一旦得势必定赶尽杀绝,结局许真如高真所料。
高真声声的“临渊”,万般真诚:“郑瑛瑛再不好,临渊再不喜欢她,但她与岭南一势能给临渊带来助力,能保临渊前途。单为了此我拼的被你们怨恨也要将郑瑛瑛推向临渊,心里难过总好过日后沦为阶下囚。”
“你如今名气大噪不同往日,兴许太子为了自己的权力更加巩固与神圣,还会将你供奉起来,而临渊的下场你想过没。”
我心中“咯噔”一声,供奉。
我怎未思及此,怪不得“引凤”之事直达天听,难道就是为了在朝廷中立我圣名。
我恸然,怪不得那日在岭南临渊未出手阻我,难道心中早已有此打算。
后天女之称如火之势席卷各地乃至上达天听,未必没有临渊在此操纵。
我真是傻,岭南王向来中立克己,新晋王子的薄面必会卖几分。而岭南是岭南王的地界,临渊若真想封锁消息,什么风声能传出岭南。更不论说后来各地蜂拥而来堵在别馆门口的求见者,若没临渊的授意,岭南王的默许,那些人如何能踏入岭南的地界。
我真是傻,临渊走一步却已为我想到以后三步乃至于退路。
而他,有没有为自己想过退路?
我还真信了他的鬼话是怕妖人迫害我,留在他身边安全点。这恐怕只是他第一层的考虑,深层的只怕是怕日后失败,先帮我在朝廷,在太子心中立起圣名,以望用太子一党之势阻止的国师的觊觎。
不不不,这势必是临渊最坏的最冒险的打算,他的目标一直是国师,心中怕一直有同归于尽的想法,他以为除掉国师我就能一直担着这个“圣名”衣食无忧下去。而太子的身体少了国师只怕耗不过几年,高真她们亦是无忧。
我面皮发冷,怪不得那日说不会让我死,怪不得不应飞絮珠之事。
“临渊,确实给我做了许多。”我沉声道。
心中冷笑,在岭南还在怪我自作主张,他自己又如何不是。心里打定主意,必不让临渊做那等同归于尽之事,日后无论他何种打算亦生死相随。
心既定,便无所畏惧,管她是郑瑛瑛还是高真,都不能令我退缩弃他一人。
我反轻笑:“高真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是,你可曾想过临渊的感受,你事事皆道为临渊好,可曾问过临渊当真喜欢如此。”
“喜不喜欢重要吗?连命都没了还拿什么喜欢。”高真理所当然如此想。
我冷笑:“恕我直言,当初若非你一意孤行如今也不会这般身不由己。”
高真杏眼圆瞪,横眉冷脸甩过来:“我当初实在不该留你。”
“对,你只要留着临渊这个有用的皇子就够了,不然你拿什么争位。高真我说句不好听的,今日这局面不是我不放手致你争储之位坎坷,实是你的不择手段,以致你们姐弟离心。”
“其实你一直都不懂临渊,厉师父也一样。临渊其实是个良善之人,从一开始他就没想到要去走这条血戮之路,他既不想牵连将他从小养大的师父,也不想更多的人因此丧命,所以才会出走游历江湖。而临渊更在乎的是你,初时他虽不愿你进京却仍然做好与你并肩的准备,由此毫不犹豫将我往外推,而后千万般不愿,亦因担心你的安危而入京,而此时的我依然是被送走。”
“他会为了你放弃我,却不会为了我放弃你。你道他为了我付出很多,难道没看到他为了你牺牲更多吗?你方才那句话当是我问你,你可曾为了他做过些什么,别说皇权富贵,他不屑这些。”
高真不置可否,神色敛去柔和重新换上森然:“那你说,临渊这次会不会为了我,再次放弃你!”她殷红的嘴唇笑意浅浅,噙着残忍的笑意。
我扯动嘴角:“高真,你有句话说对了,事到如今已没办法停下来,纵使浑身浴血也只能往前进。放不放弃我其实不重要,只是请你不要再逼迫临渊了。他已经一无所有,失去了周师父、失去了你”
“他没有失去我,只要他乖乖的按着我为他规划的走,我永远和他站在一起。”
“哪怕临渊会恨你?”我反问。
高真一意孤行:“他终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我摇了摇头:“高真你可真自私,要所有的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顺从你的意愿,哪怕是牺牲亲弟弟一辈子幸福!这样因利益结合的婚姻,夜半梦醒的时候不会心惊吗?”我直直的盯着高真。
高真不屑一顾道:“是你们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哪有几个人是两情相悦、至死不渝的,还不如从婚姻中尽量多的求取利益。”
“那锦廷呢?”我反问。
高真脸色一凛,随即脱口而出道:“你以为会有例外吗?”
我冷了心,为临渊也为锦廷,不禁有些忿忿:“你如此对待锦廷未免太残忍,从风南城至京城锦廷对你可谓一心一意,百依百顺,如今更是连身家性命都搭上。”
“你知道什么?”高真的声音陡然有些凄厉起来,“男人永远念着得不到的,在风南城之时锦廷正因从未真正得到我才会如此恋恋不舍,否则我早就被他弃之如敝履,或许已被哪个富人纳了做妾,那还得等的到临渊。”
“如今他更是该助我,我们一旦成功他们整个家族便会享配极荣,倒向太子一党只会慢慢的衰落下去,你以为他当真是只凭一腔感情做事吗?”
我冷了心,如此执迷不悟之人多言无益,遂起身欲走,想想终究不平又添了句:“锦廷对你是真心的,你若用心便能看到。”
“锦廷与你什么干系,值得你如此为他说话。”高真的情绪有些激动,气息起伏紊乱有气火攻心之症。
她身子沉我怕多言刺激到她,不敢与她再厮缠,举步欲出门。
经过高真身侧,她一把扣住我的手腕,赤着眼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愿离开临渊!”
我略使了点力抽回自己的手,冷笑道:“你不是说男人都是念着得不到的吗?那么,就让临渊得到我,然后等着他厌弃我,如何?”
我推门跨槛而出:“花改,回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