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他问。
“哦…没事。”我忙坐下,“我在想风平浪静后该如何和高大哥与嫂子解释。”我转了个话题,无论如何都无法在临渊那样温柔的对我笑后去打碎这份美好。
“不闹着回去了吗?”我的态度转变太多,临渊倒奇。
“我知你是为我好。”我不掩饰我的感激,“岭南王宴上我该如何应对?”我主动提起,既要帮临渊拉拢岭南王,自要做足准备。
“你只管跟着我吃吃喝喝便是,其他无须多管。”他神色轻松,提箸夹菜。
我担忧:“可若是岭南王又让抚琴怎么办?那日无人注意借机取了巧,这次若是又来,众目睽睽之下,你也知道国师也在,别人许对事半丸的气息不敏感,国师可就不一样了,事半丸我们必定不能泄露的。可若因此引不来鸟啊,凤啊,岂不是不能取信于岭南王。”
“你那日用事半丸本就是多此一举,若他当真有如此要求,以你琴艺又有何惧。”
临渊轻描淡写完全不放在心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这不是怕坏事嘛。“那总要先准备些,以防万一。”
“若真有人要与你切磋,你可有信心?”临渊夹菜间问。
我摇头,虽自持修为已有长足进步,但那些人不知深浅,不敢贸然比试。
“那便是了,旁人问你什么你一概不理,故作高深,其余的我来便是。”
我想了想,这也是个法。这样别人反倒不敢贸然提什么要求,唯一的便是国师难糊弄。
我思忖半晌,提议:“能再带上小兔吗?她也习过几年道,多个人多个帮手。”其实我想说的是,国师现在不会对临渊怎样,就怕他到时候对我不利,临渊身份特殊必不能时时顾我,有小兔在身边好有个照应。
“你很信任余兔?”临渊抬眸,有不明的意味。
我怔怔道:“多个人多个帮手,岭南王府上的人还有国师都不是好对付的。”
“你很喜欢和余兔一起。”
临渊这句话是肯定的语气间夹着不快,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之间不悦起来。
“小兔是个活波的人,身边的人都喜欢她呀。”
“我说的是你喜欢他是不是?”
“我当然也喜欢她。”我一脸的莫名其妙,喜欢小兔的人很多,陈府中许多是,高大哥、丽娘嫂子也是,他作甚要揪住我不放。
“所以早前你对我所说的那些话是因为余兔。”
余兔?我之前和他所说的话哪一句涉及到了余兔,我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未待我想明白,临渊已然黑着脸下逐客令:“夜已深,你回去吧。”
“临渊,我还没听明白…”
临渊直接结了个印将我挪出房外,眼睁睁看着乌漆漆的门已在我面前砰然关上,留我一人发懵。
我咬着水果一边提议小兔同我一块去,一边困惑于临渊突然其来的变脸。
小兔半举着果子,发辫秀美垂肩,一张脸俏丽可爱,此刻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解欢你个木头,那妖人皇子是在吃醋。”
“吃醋。”我有点想笑,他对一个女孩子吃什么醋。
小兔半睨着眼,撇着嘴道:“我早就说过这妖人皇子看我十分不爽,你还不放到心里去,这下撞口上了吧。”
“我…”我脑子一顿,幡然明白,自己真是蠢到不可救药。
自小兔坦白身份后,私下里在我面前一向是女孩子的装束,打我进这行馆她每每来看我亦是女孩子的模样,在我心中她就是个活波可爱的姑娘你家。
我这几日也是被这些烦心事扰了心,小兔在我眼前是个女孩子可是在临渊面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少年呀。
我如此理所当然的表示喜欢小兔,临渊当然…许是如小兔所说的介怀。
我蔫了情绪,思想半日究竟是先与临渊解释一番,还是就此将错就错下去,也许分开的比较快
未有决断,花定已来请我赴宴。
“这么快,临渊呢?”我诧异。
“殿下已在外头等候。”
临到当口才来叫我,摆明了是不给我时间叫上小兔,我若是途中非要去接小兔,惹毛临渊晚上我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且不想临渊因此误了事。
我匆匆遣走花定,小兔现身出来。
“你先去吧,我待会想办法过来。”
我叮嘱:“临渊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但也难保给你脸色看,小兔你晚上回避着点。”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去。”
千叮万嘱我才惴惴不安的上了马车,心中担忧总有股隐隐的不安。
“临渊今天需要事半丸吗?我带了很多。”我拍拍森罗袋表示道。
“待会再看吧。”临渊支着下颔眼帘微合,神色淡淡。
我摸不透临渊情绪,不知是否还在介怀小兔之事,不敢多说免得惹他生气。
一路无话到达岭南王府。
进了宴客厅,众人俱已到齐,意外的,除了国师和王府门客竟还有郑瑛瑛,小兔站在陈静身边冲我眨眨眼。
一屋子的人或探索,或好奇,或仰慕,或不怀好意,一道道视线望来,令我压力异常,不自觉的往临渊身旁靠去。
还好临渊此时没有嫌弃我,反而好心的为我挡住这些视线:“高景来迟,让王爷久等了。”
“来的正好,正好。我们刚讨论着问道之事,府上门客个个期盼着向解欢讨教讨教,晋王便来了。”
又道:“光论道无趣,我们入席把酒言欢,侃侃而谈如何。”
岭南王提议,大家自然赞成,我也松了一口气,好歹那些逼人的视线不再落在我身上。
岭南王坐在席中,临渊携我落在左侧,国师于右。郑瑛瑛本想坐于我的下座,被小兔抢先一步拉着陈静落了座,她含怒带怨只得落座于对面。
我冲小兔使了个感激的眼色,今日我可无心去应对郑瑛瑛的争风吃醋。
众人俱落座。
岭南王笑意满面举杯道:“今日是私宴,大家都不必拘谨,无长幼无尊卑畅所欲言。”
“好一个畅所欲言。”国师举杯头一个附和,目光转向我令人背脊发汗。
“我知道在座曾有求教我师兄无尤道长而不得的,我的师侄解欢是我师兄的入室弟子,得意弟子,悉心教导出来的得我观大道之人。今日得此机缘,在座可要好好把握。”
国师一番话说的众人目光发亮,跃跃欲试。
国师举杯饮酒,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解欢姑娘。”
是郑瑛瑛座位下首的男子,瘦脸黑须、目光如炬。
“在下冯萩,十分仰慕尊师,早年曾上置仙山求教,恰逢无尤道长闭关,只得抱憾而回。那日解欢姑娘抚琴鸣凤之事,令我等皆惊为天人。今日有此良机能得姑娘一两句点拨,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不敢当不敢当,大家交流交流,不必太认真。”我心虚不已。
“师侄,你这就太谦虚了。他们既诚意请教,你自当知无不言,我们澄清观教义向以蒙智为己任,你切不可辱没了你师父的清名。”
我恨得牙痒痒,国师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是打定主意掂量我了。
冯萩一笑,向我拱手道:“大道万千条,贤愚悉可度,道心既定是为得道。”
我激赏,这冯萩倒是个明白人。
“只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斗胆向解欢姑娘请教一件事。”
我得了临渊示以安心的眼色,对着冯萩道:“请讲。”
“王爷为安丘山,前段日子大行剿妖,解欢姑娘在丘山城想必有所耳闻。”见我点头他又继续道:“吾等得王爷器重有幸参与其中,尽职剿妖间却对一件事有所不明。”
见我首肯,他又继续道:“凡妖者或精气所化修炼成形,或机缘所得苦心修炼而成。胎体与其七魂六魄胶为一体,而当日所剿之妖与这些却大为不同,胎体生气全无,魂魄若黏若离与胎体,不是于一体竟像是强行粘合的两个东西般。”
“不知解欢姑娘对此有什么看法。”
此事翻阅古籍便可得知,而冯萩提及此事,只怕是来小试一番。在风南城之时临渊都能为我解答,而岭南王那个密室如此大费周章,这些人如何不知晓,只怕是给我下点小菜。
若说别的事,我心中许会打鼓,对于此事我却是知晓的,更别说其中还与临渊一起救治过数人,我有心卖弄一番。
未开口已被临渊截断话语:“本王与冯先生真是心有灵犀,当日,本王接解欢姑娘回行馆之日便已向她请教此事。”
“可惜解欢姑娘长年净心修行,只道对此事在古书上有所涉猎未曾亲眼见过。本王又问,此物非人非妖,长此以往修炼后能将此凡体占为己有吗?解欢姑娘道,据书中记载若有机缘得极大修为之人倾注全力强行凝炼或可成,,或者妖魄有极大的定力,朝暮修行长此以往或可为己所用。不若此般也只是个行尸走肉而已,虽是为祸患却也不足为惧,不过这些妖物现已尽除亦可不必太过在意。”
冯荻作揖:“殿下仁心,为岭南多有忧虑是岭南百姓之福。”
我吁一口气,此人算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