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至窗边推窗而出,窗外人影一闪,看见我一愣,“你醒了?”
我尴尬一笑:“周师父不是去备马了吗?”
周师父也笑道:“料得她不肯轻易放弃,略使一调虎离山,你醒了更好,随我来我送你走。”
我当即跳窗而出,跟着周师父抄僻静路而去。
“周师父,会不会连累你?”我跟着转入假山。
周师父一路带着我穿山走廊,“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明日一过又有何妨。”
我疑狐他为何如此说,又听他们方才所说今晚之事,不免多问一句:“周师父你们今晚有行动?”
周师父一怔,随即道:“未有大事,不过是尽一人臣忠尔。”
转眼已来到后院,有一木门虚掩,周师父开门出去已有一马车相候,原来早已安排妥当。
我抱拳谢道:“周师父,洛阳之事多有得罪,今日蒙你大量搭手相救感激不尽,日后若有缘再会定当煮酒相谢。”
“不必如此客气,我虽与你相见不过区区几面,所见所闻却也知临渊与你亲厚。你若见到临渊,还望在他身边多多照拂。”
我听的糊涂,向来是临渊罩着我多些,何事能要照拂,思及那日国师府之事,忍不住多言一句:“周师父,临渊一直在找你,你为何不见一见他。”
周师父脸色微微一滞,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悲怆,掀帘道:“他终究会想通的。”顿了一下又道:“临渊的朋友不多,喜怒哀乐多掩在心底,解欢姑娘若在他身边,还望多些耐心待他。”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周师父是真正关心临渊的人。”思及他们所讲今晚之事,我终究只是个外人无法影响分毫,只是顾虑临渊如此不愿,道了一句:“若有什么误会当面解释清楚才好,临渊想必会谅解。”
周师父点点头道:“若有机会会说的,你上车吧,时间不多,大小姐很快就会发现的。”
我提裙上车,思虑了仍道:“周师父,我若见到临渊能告诉他你在这里吗?他很想见你。”都是如家人般的感情,都不想他们因什么勉强之事误会。
周师父刚毅的脸不免也动容,掩面使车夫起步,道:“过些天吧,过些天吧。”
回到京中已是傍晚,车夫将我放至僻静处便悄悄离去。
寻阿元之事,只得明日再去。
不知临渊此时在哪,我仍想跟他说说周师父之事,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些不妙的事要发生。
一路步行回客栈,心中又将周师父与高真之话细细回想了遍,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毫无头绪。
一抬眼瞥见晓意在墙后,贼头贼脑的探看。
我轻唤了声,低声问:“晓意,你怎在此可是出了什么事?”
晓意发现我,闪出身来,左右警惕的看了眼,附耳低声道:“我刚得的消息,皇上明日祭祀,今日国师已去西郊准备候守。”
明日,西郊?
我心中打了突。
时间、地点都与周师父他们言语中吻合,他们今晚定也是因此事。可是皇上祭祀,他们如何能行事,若是擅闯还未见到皇上只怕就被当刺客剿杀。
心中不免担心起来,临渊是否也会去,届时禁军遍布,他如何能全身而退。忽而想起洛阳之时那要抓临渊的锦衣公子所说王及几门世家有异动,当时不知他所说的是此事,如今想来锦廷公子却是姓王。
如此看来,高真已然取得几门大族的信任并支持,今晚许是他们的关键一节。
“解欢,解欢!”
我一回神是晓意在唤我,我道:“晓意你的消息可属实,我要去找临渊。”
“当然属实,一早城西封道我便觉奇怪,今天一日国师府进进出出,我买通了一个下人打听得知。皇上临时起意要去祭祀,国师如今已出城去准备不在府中,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国师府定是守备减弱,我们正好可以营救师父。”
我一滞,真是急糊涂了,怎会忘了师父这事。又有些遗憾,若能顺利寻得阿元今明两日就是我们绝佳的机会,只是如今再去寻已来不及。
我道:“晓意,你先去准备,我去寻一寻临渊。”并非是要临渊帮忙,今晚必定也是他重要之时。我只是准备将周师父之事告知与他,如何决定是他的事,只是不想他太被动。
“那个临渊神出鬼没的,这个时候不知在哪,眼看就要关城门了,若是等明日祭祀结束可没有此等机会了。”晓意以为我是准备找临渊帮忙。
“国师不在府中剩下的都是些守卫,对付他们我们二人还是能应付的,若是能救得师父出来,出城更不再话下。依我说竟不必去寻临渊,机不可失,我们二人小心些亦有把握。”
“可是”晓意不知我心里担忧的是临渊他们今晚之事。
“别再可是了,国师不在,府中守备定然散漫,前几次我就是趁国师不在时进去,竟连巡兵也没。”
“这次是祭祀,是国师最为看重之事,府中得力干将必定带在身边。剩下的那些人乌合之众,只怕我们进去之时他们正呼呼大睡。”
晓意不由分说拉了我往国师府的方向去。
我下定了决心,今日机会不容错过,若是顺利救出师父,我即刻往西郊去寻他们再尽力相帮。
我们买了一辆马车一路驱车前往国师府。
因明日祭祀,已有许多朝官在外准备,国师府周边府邸户户紧闭不闻动静。
我和晓意大喜,将马车行往国师府后府。
国师府后府挨着的是一条不窄的林木隔离带,再过去方才普通居户小巷,估摸着是怕杂扰这些高门清净,如此一来倒是为我们藏匿马车提供了便利。
天逐渐暗沉下来,借着昏灰的天色,我和晓意将马车藏好,候了个静谧无声的时刻跳入国师府中。
我们二人不敢擅动,贴在墙根后好一会,方探出头来。
此时已有灯上,借着灯光,瞧见前边有几间厢房,边上一条小径蜿蜒伸展,这其中并无半个人声响,我们所料果然不错。
天时地利,我们更须加倍小心才是。
一路躲避前行来到结界所在,晓意拉着我躲在议事厅屋后,指着前头林木枝叶繁茂处隐约漏出来的檐角对我道:“师父应当就是被关在那里,这结界方圆内就只有那处居处。”
“晓意,你修为怎么样?”
我摩拳擦掌,今日便是硬闯也要将师父带出来。
晓意与我是同门,时常奉师父之命给我送饭送水,算是仅有的我接触多的人。但我们甚少交流,不是我不招呼他,而是往日里他不怎搭理我,久而久之我也灭了那份热心,故此对他的修为一无所知。
“已练到离天二层。”
我一讶,还道待会不要给他拖后腿了。
此时方幸,此次遇到的是晓意,他是我们置仙山数得上的勤奋的弟子,亦是师父的入室弟子,修为比起观中其他弟子亦是高强许多。
今日真是天赐良机和我与晓意二人之力,只怕是十拿九稳了。
事不宜迟,我二人扯出森罗袋合力施往结界。
说来也怪,森罗宝袋似是它的克星般,不消一下,几叠光晕荡出顷刻便消弭在袋中。
我和晓意面面相觑,好像费劲力气高高举起斧头,刚碰到木头便像劈空气似的一斧到底,还差点被自己的一身力带了个趔趄,好似一身力气空使了。
我二人不解其中门道,“管他呢!现救师父再说。”
我拉了呆愣的晓意往檐角处房子跑去。
这是一幢精美的三层高小楼,丹楹刻角,碧瓦朱檐。
我一怔,这倒不像个囚室。
四周空无一人,许是对这个结界太有信心,不期竟有人能破了它。
我和晓意推开楼门,师父赫然坐在里头凝神打坐。
顺利的不可思议!
“师父!”我和晓意激动的奔到师父跟前,管他个中曲由,我们只要救得师父便好。
师父依旧一身素袍,空空的挂在身上,神色安好看不出受了什么苦头,只是清瘦许多。
闻声,师父掀开眼帘,目光掠过晓意定睛在我身上,勃然大怒:“晓意将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你们马上走,我不想见到你们。”
“师父我”晓意急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师父,我都知道了。”我解释,“我知道身上的五色石,也知道您是为了保护我才赶我走,此次落难,徒儿不会弃您于不顾。”
师父严厉的眼神落在晓意身上,我知他以为是晓意所说,道:“不关晓意的事,五色石之事是我自己发现。国师已将您问斩的消息昭告天下,您叫徒儿如何坐视不理。”
“你不懂,”师父打断我的话,“以我和无念的同门之谊,他未必真会加害于我。若素你就不一样了,他为得到五色石已经丧心病狂了。”
我道:“这也不能让师父在这受苦,他若想要五色石,我们让他看便是,反正五色石我已经没了,他总不至于”
“你说什么!”师父厉声打断我的话,“什么叫五色石没了,你给我说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