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反应极快,迅速跳起避开落在一处空地上,几人将他团团围住,王义双拳难敌四手看得出很吃力。
车夫早在黑衣人攻下之时便惊叫着逃走,我若不救王义他必会被他们斩于刀下。
未多犹豫,提了丁明剑便击上前去,任他们是高手仍难敌丁明剑的戾气,几招之内便解决了三四个人。
只是王义伤势愈重,无法支撑起身。
我扶着他道:“我该送你去哪?”
“呼劳烦姑娘送我去东郊。”
东郊,这边差不多是西南郊得越过整个京城,这个样子亦不能进城,车夫又跑了,我又不识路这可难办了。
“你认识路吗?”
王义忍着痛点了点头,“往前不远有条岔路,往左折去就是去东郊方向,我们的人被打散了,他们若能脱身定会回来寻我,在那路上许能遇见。”
我吃力的扶王义上车,拉了缰绳斥马驱车。
一路警惕怕那些人有援兵,所幸一路空静无人,不多时果见一条岔路,我依王义所言将马头往左收紧转入左边岔路。
一路上有零星村落,我虽怕周师父他们躲进村中伺机寻王义,却也不敢轻易驱车进入怕引人怀疑。
驱车行去,不知走了多久,又见一个大大的丫字型路摆在前头,一模一样的土黄路面,倒不知教人该往哪处。
“王义,”我轻唤,身后无响声,掀开一侧车帘,他已歪在一边脸色苍白。
我心道不好,方才未仔细查看伤势,如今怕是支撑不到东郊。
我起身左右张望,只见右边岔路过去有几许烟袅,定是有村落,先去那处找个郎中看看王义的情况。
“架~”我勒紧缰绳,扬鞭驱车而去。
远远便见村口有一茶点,坐着四五个素衣行人,见马车扬尘而来,极自然的理了理衣领挡住大半张脸。
我不欲在此停留,随意一瞥,却见一个曼妙的身姿坐在其中,一身素青的便行衣,一张脸掩在衣领间,低压的纱帽只露出一斜清丽的眼梢。
临渊?
我几乎是肯定的,我太熟悉他的模样了。
不对,这是个女的。
高真的名字跳入我脑海里,我一喜,周师父与她是一起的,王义与她定也相识。
我几乎是未经犹豫的,勒马停车径直走向她。
“高真。”我按着她的肩膀喜道。
几乎是一瞬间,茶点上的气氛立刻绷紧,周围几人警惕的盯着我,只要我再稍有动作只怕他们立即会挥剑而来。
我未思虑许多,不想竟引这误会,正欲解释。
高真轻轻一侧肩,淡淡道:“你认错人了。”
我怕过多纠缠惹人怀疑,指指马车道:“王义在车上。”
果然,几人听到‘王义’的名字,几乎本能的关切的瞥了眼马车,随即看向高真。
纱帽抬起露出一双杏眼,黑白分明,顾盼神飞不是她又是谁。
“他怎会和你一起?”满眼的戒备,并不因为风南城的那一点点交情而多一点青眼,更不论会因西郊别馆之事有所抱歉。
我知她如今非常时期,亦无意计较,只想将王义尽快送至安全之地医治,便将方才之事略解释了下。
只见高真松下神色,带着笑意道:“方才是我多心,如此说来倒是要多谢你出手相助了。”
我道:“相谢不敢当,王义如今像是昏迷了,还是先带他去医治吧。”
高真起身道:“我们也是来寻他的,他如今受伤了,招人耳目,还要烦你多送我们一程。”
我看看天色已近晌午,心中记挂着落霞山之事。既已见到高真便欲把王义托付了,今日还能赶至落霞山,久了怕阿元他们离开了。
便道:“我还有事,马车便留给你们了。”
高真笑意淡淡的凝在那里,随即扬了扬嘴角道:“既然如此便不烦扰你了,今日多谢了。”
我随意的扬扬手,“举手之劳而已。”说罢,回身往外走。
心道,还得到村里去找辆马车才是。
颈脖一痛,眼前一黑,旋即陷入昏迷中。
刺痛一阵阵袭来,强令我清醒过来,我迷迷蒙蒙睁开眼。
是在一间房内,靠右的是团花吉祥图案窗棂,窗下案上一只鎏金铜炉袅袅的升着香烟,靠左墙上挂着一副千里云峰图,看得出出自名家之手,二丈远以隔扇隔断,立着一块菊花翠鸟锦屏。
看得出这是间简洁不失格调的房间,我毫无怀疑这里就是高真他们的据点,方才之事除了她还有谁。
只是为何她要将我掳至此处,我于她而言已无利用价值。
有细碎的声音自锦屏后传来,我屏息细听,似有人进门落座。
“听说大小姐把解欢姑娘抓了来?”是周师父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昨日临渊说他们今日必有动作不知是什么动作,方才只顾着救王义未多想,高真出现在那小村落里,又说是来救王义的,那么他们今日是在一起的。
而在一块又所为何事,临渊料定他们今日有行动,不知会否也在那里,不知是否也遇上那些黑衣人?
思及此,我不免担心起临渊来,早知方才就应向王义问个清楚。
“周师父,我正要去请你,你便来了。她身上应是有五色石,我们若能得此宝物总比高玮得了去好。”
又是因为五色石,高真在风南城之时不是已抓了我一回,知道我身上已无五色石,难道还不死心。
“年前听说大小姐取了万吉玲,难道就是为此?”
周师父也知道万吉玲,难道与他有关?
“周师父,你与厉师父一样处处为我们筹谋,只是临渊不懂事未能明白你们一片苦心。厉师父赠我万吉玲,是想助我一臂之力,只怪我道行浅竟未能找出她身上的五色石。”
“不过今日有周师父在,定能一举取出,没想到在京城还能碰见她,真是天助我们。”高真话语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仿佛已将谢贵妃他们踩在脚下。
而她口中的厉师父,我想来想去怕是那日在平旭山所遇的老师父,看来高真离开风南城之后去过平旭山,怕就是那时与厉师父达成一致的目标。
那日我去平旭山,厉师父以为我是临渊、高真的身边人,这才冒出一句‘周师父很快会来与他们汇合’。
如今看来正是此情形,周师父与高真目标亦是一致,只是临渊身处其中不得自由。
“大小姐,你别怪老朽多嘴,我们所谋之事与五色石并无大干系,况解欢姑娘所有的五色石皆因她个人的机缘,我们就算强取也未必能如愿。”周师父不认同高真所为。
高真‘哼’了一声,“我知道她在洛阳救过你们,可是那件事究根到底亦是因她而起,我没怪她误了事已是仁义。”
“五色石之事,我们眼前虽用不到,对我们今晚之事亦无帮助,但你要知道它对高玮来说意味着什么,握有了它就等于掐住了高玮的命根子,你说该不该眼睁睁的看着它从手中溜走。”
今晚之事,今晚他们要做什么?
“大小姐虽思虑周全,但老朽也要说一句,上次万吉玲不能起作用,此次换了老朽怕也是同样的结果。许是大小姐弄错了,她身上根本没有五色石。”
“我怎会弄错,我真真切切见临渊亲笔所书得之能化仙,若泄,八方精怪噬夺之,能否融于血肉之躯,而后千万卷书籍皆是与之能否与人相融。我问过厉师父,十几年前,曾闻五色石现于人世,而后失去踪影。而临渊并非会无缘无故找此逸事之人,唯一的可能便是他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临渊并无五色石,此事厉师父再清楚不过,周师父亦知,那只有他身边的人有。”
“彼时在风南城他的身边只有高泰勇一家和解欢。高泰勇俗人一个,少失怙恃,吃百家饭长到十八岁,领了个不良人的差事,而他娘子丽娘生于农家,父母在她嫁人后便相继离世,只剩一个哥哥,前些年因做生意迁到外地便也没了联系,二人均是普通人家未曾听闻有何异事。倒是这个解欢有几分飘逸脱俗之气,又会道法,说是澄清观门下,除了她还会有谁。”
我听的心惊,高真在背后竟将我们调查的清清楚楚,幸好未伤及高大哥他们。
“这些都只是大小姐的推测而已,我不能光凭一个推测便去害人性命。大小姐得万吉铃之初想必也知道,铃本身便有极大的力量,其法力强弱不取决于施法者。一旦打开,若是受着是普通人便是骨髓尽碎,大小姐当时未能得手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普通人难以承受万吉铃,她却活了下来,这说明什么,若非常人如何有此能耐。我上次失手定是我修为之故,周师父你便不一样了,这十几年间你为了临渊能自保,游历大川名山博各家所长以教授临渊,你比我定有把握些。”
“大小姐,老朽只道一句,今晚西郊之事我定当竭尽全力,但解欢姑娘与我们的事无关,还望大小姐放了她。”
一声重扣,有圆墩倒地。
“周师父,你为了我们既能舍身,为何为了不相干的人却在这扭扭捏捏。”高真的声音近乎严厉。
舍身?我疑惑,这是何意,许是指当初舍命救他们出来。
“正因如此,这条路走下去避免不了以血铺就,我希望尽量能避免无辜之人吧。”
半晌无声响,良久高真方吐了一语:“周师父如此为我们,高真理当尊重你的意思,只是这解欢此刻却而不能放。”
“大小姐这是何意?”
高真冷哼了一声:“一直以来我们计划仅有的可能失误环节便是临渊未必肯依言同我前去,这解欢是临渊看重的人,有她在我手上临渊必能听我一两言。”
“既是临渊看重的人,大小姐何不还他一个心安,此方为姐弟和睦之道。”周师父似乎很不认同。
“我若不呢?”高真毫不退让,面对这个当初舍命相救,如今亦是鞠躬尽瘁的周师父亦无半点相忍。
有人起身,“我去备马待会来接解欢姑娘回去,希望届时大小姐能够想明白。”
有步履声,应是周师父出去了。
我松了口气,此次有惊无险还能平安回去。
“张客。”高真高呼。
门外有人上来,“大小姐。”
“你立刻去备马,将她转移出去。”
“转至何处?”
“南郊别馆,动作快些,我去拖住周师父。”
有脚步声,是高真匆忙往外,“还有,拿条绳子给她捆了,她狡猾的很,你们小心看着。”
“是。”
随着步履声远去,我惊跳起来,此时不逃还等他们给我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