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临渊已走远。
我追上前去,为了我另一侧的脑袋赶紧转移一个话题道:“我见到周师父了,你在京城,高真也在吗?”
“你在何处所见?”临渊讶异,未料得我竟与周师父有所交集。
“洛阳。”我将洛阳所发生之事简略的说了下,“周师父如今可与你们汇合,他们几个都还好吗?若见到替我说声抱歉。”
“原来他们一直躲在洛阳?”临渊似是恍然大悟。
见我疑惑,他道:“周师父一直躲着我。自我知道他与高真联系上,便一直想法设法找他,可他一直躲着我,我以为他一直躲在京城,没想到躲到洛阳去了。”
我终究没忍住,问出声来:“周师父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你,也许你知道了会很不开心。”联系所有我只得出这个结论,无论如何都要提醒下临渊。
临渊嘴角生凉,略带苦涩道:“我知道的。”
他知道!
我便放了心,“你们”想想又有不妥,遂问:“高真怎么样了?”
“暂时在锦廷处。”
我明了,他们在京城,说明临渊无法劝服高真,如今也不知他们如何境地,似这些又不足外人道,遂转了话题:“方才你怎在国师府?”
“我在追周师父。”
我瞪眼,岂不让我坏了事。
临渊见状,道:“只要他在京城,我就还能找到他。方才经过国师府见一人正在做傻事,身形挺像你的,便下来瞧瞧。”
我暗暗吐吐舌头,继续道:“多亏临渊,不然可坏事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会在国师府?”我们转过街角走入一条小巷,街上行军声已近,不想节外生枝。
我将我师父之事说与临渊听,临渊听罢一讶:“你总是打着无非道长的名号,我以为他才是你师父。”
那点投机取巧略提了提,我道:“如今师父落难,我不能弃他于不顾,临渊你在京城这么久可曾听闻国师将人关在哪里了?”
“我以为只是澄清观出了妖异,并未联想到是你师父,故也并未留意此事。不过虽不知他们将你师父关在何处,方才那里设了绞灵网想必是极重要之地,你师父极有可能关在里头。”
我一喜,有个疑似之处下次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你不会还想夜探国师府?更异想天开的想从国师府救走你师父?”语气里十分的不赞同。
可我无法,“秋后问斩,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师父被斩,师父是个好人,不是他们口中的妖道。”
临渊沉默,划来一片月光掀开掩盖住他表情的夜色,他蹙着眉,半年不见眉心添了阴郁。
他见我在看他,对我扬下了嘴角,只觉得他在安慰我,不见半分当日的明亮。
他略微沉吟了下,郑重其事:“我虽来京不久,却也见识过国师的道行,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以后别冒险进国师府了。”
我抿了嘴角,誓不能放弃师父。
他的语气加重:“解欢,我不会骗你的,你乖乖呆在客栈里,你师父的事我来想办法。况你师父来京已有三四个月却不见那国师下手,其中怕有曲折我们不知,你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
想了半刻,不无道理,况且临渊我自然是信任的。
眼看着客栈就在前头,我眼睛一转问他:“临渊,我怎么去找你。”
“我的身份多有不便,你安心待着,我自会来找你。”
客栈僻静处,二楼的窗户大开,正是我的房间。
我小声道:“临渊,我就住在这里。”
临渊止住脚步:“快回去吧,你师父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你安心在此,我会来找你的。”
“嗯!”我应声往里头走,回头看着临渊月下朦胧的身影,不放心又嘱咐了句:“临渊,你自己要小心点。”
临渊点点头,目送我跃上二楼窗门。
我掩在窗后,看着他清冷的身影在楼下站了好一会,直到远处行兵声传来,才闪身消失在灰青的夜色中。
半夜,翻来覆去想着重逢的临渊,又想着身陷囹圄的师父不知现下如何,辗转反侧直到东边发白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一觉醒来不禁觉得神清气爽,阳光都灿烂几分。
“早啊!”我轻步下楼,很好心情的给了小二一个招呼。
“姑娘,午饭想吃些什么?”小二热情的过来招呼。
已经是中午了吗?不知不觉睡了这么久!
“上些拿手好菜,多上些,今日饿的紧。”
“好嘞,客倌您稍等,片刻便来。”
我挑了个栏边的位置坐下,视野开朗,月余来的的阴霾一扫而光。
因我所行之事特地挑了此处偏僻客栈,平日里可算是冷清,但是今日很反常,外头有嘈杂声不时传进来,引我频频侧目。
我半个头探出栏外,此巷口便是一条大街,平时里走动之人甚少,如今竟也熙熙攘攘挤满人,伸脖探头不知看些什么。
正巧,小二来上茶。
我好奇道:“外头在吵些什么,这么大声响?”
一道碧绿的水光注入我桌前的瓷杯中,腾腾的散着热气。
小二收壶往外瞥了眼笑道:“客倌,您起来迟了可能不知道,国师府正押着那妖道巡街。”
“什么!”我激动起身,桌子震动茶杯倾倒,翻了一桌的茶水。
“哎哟!客倌您没事吧。”小二神色紧张的询问我,急忙扯出抹布擦拭桌子。
我一把拉过他问:“他们现在往哪里去了?”
“什么?哦!巡街,往正阳门方向去了,您若是想看热闹,从我们这边的巷里穿过去还能赶得上。”
小二话音未落,我便心急如焚的冲出店门。
一路不需人指引,只管往人声鼎沸处去便对。
穿街走巷,终于在一个巷口,看到红边的旗幡依次而过。
我随即往下一个巷口飞奔去。
巷里有许多人拥着往巷口挤,一旁也有马车候着准备出行,有人提步上车。
我急切,费力的挤进人流里想再往前看个真切。踮起脚已稍微能看到前头的情形,已有开路士兵行过。
脑中一个激灵,方才一瞥眼,后边岔路马车上的可是阿元?
“来啦!来啦!”
前面的人开始骚动起来,我无暇他顾,攀着前人的肩膀用力垫脚往前张望。
开路官兵过去,后是警示旗幡,而后是持大刀、持弓箭士兵,再后面囚车这才缓缓行来。
我心中一阵悲切,不知师父如今怎样了,是否受刑。
未及几步已到我眼前,车里正是师父,一身道袍素净不染纤尘,神态安详自若,正闭着眼打坐,仿佛诸般热闹拥挤为无物。
我鼻头一酸,却也放了心,师父不像是受了邢的样子。如此便好,此般游街景象在纤尘不沾的师父眼中怕也只是一种历劫而已。
心中难过、焦虑又心安,至少师父尚好。
人马从眼前一一掠过,师父的囚车转往国师府所在的方向去,街上看热闹的人似非常兴奋,交头接耳谈论着不肯散去。
我无心逗留,急切的想着要如何救师父出来。
经过方才岔路,脑中突然闪过阿元的脸。
对了神仙姐夫之前不是说欠我一个心愿吗?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他们是神仙一定有办法的。
我兴冲冲的奔到店里:“小二,方才在这里上车的神仙般的一对人儿可是住这。”
“客倌,您所说的可是方才那对极俊的人。”小二热心,见我进来忙迎上来。
“正是,正是,他们可是住在你店里。”我一听有谱。
小二点点头,“不过客倌您来迟一步,那二人已经走了。”
“走了!”
我急切的问:“往哪儿去了,还回来吗?”
“应是不回来了,不过他们说是往落霞山赏枫叶去了,许在那里会住些日子。”
“谢谢你了,小二哥。”
我急冲冲的出门,想寻辆马车赶上去,现在追或许还能追的上。
刚跨出门可巧有辆马车停在门口。
“上车。”
是临渊的声音,我一怔,想也没想跳上车去。
玄青的布帘后是临渊,见我进来挪了个位置给我。
“临渊,快往落霞山的方向,我要追个人。”
扬鞭喝马,马车徐徐往前行。
临渊让我安坐在座位上:“稍安勿躁。解欢,我带你去见个人。”
“可是,临渊。我的事很重要,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两个神仙般的人物,他们在京城,我若是能追上他们或许能救我师父。”
临渊思量了番,和我商量道:“既知他们去向倒不急于一时,我所说那人就在附近的巷中,何不先见见,许和你们澄清观有关。”
我一惊,急切的抓着临渊的手问:“你见到我观中的师兄弟们了?”
临渊未敢肯定,“我只是推测,所以接你来见见,若当真是旧故,倒可先了解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不住的点头,是的是的,若能见到观中人是再好不过,师父到底因何事被抓,那国师与澄清观又是什么关系。
临渊反握住我的手轻拍,“稍安勿躁,解欢,一会便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