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娘娘,是一对龙凤胎,皇子和公主都很漂亮呢!”宫女扶着虚弱的沈妃起身瞧新降生的婴孩。
经过一天一夜的痛苦煎熬,此时的沈妃已经精疲力尽,但看到宫人手中两个孩儿粉雕玉琢的模样,心却被一种满足感充实着。
这是她和陛下的孩子。
襁褓中的两个孩子正在甜睡,特别是小皇子微微皱眉的样子真像陛下呢!沈妃心想。
“陛下还没回宫吗?”沈妃问贴身的宫女月梅。
阵痛开始之初,安和宫便已派人去围场上禀。陛下一直期盼着孩子的出生,如今儿女双全不知是怎样的开心呢!
“回娘娘,陛下还没回宫,送信的冬子也还没看到,许是有事耽搁了。”
沈妃想想也是,陛下打起猎来有时可真叫人好找。为了一只猎物的踪迹,他可以一直追到林子深处,有时甚至干脆驻扎在里头。
冬子过去之时,也许陛下正进林狩猎,一时半刻进见不了也是正常的。
沈妃手中抱着两个娃娃,心里被幸福填满。一想到陛下回来之时见到两个娃娃的神情,她便期盼不已。
正哄着娃娃,殿外突然传来一些喧闹声。
沈妃抬头张望了眼,问一旁的侍女:“月梅,外头何事喧闹?”
月梅闻言,令人退下去查看。
襁褓中的娃娃似乎也开始不安,左右蹭动似乎在找吃的,下一刻便哇哇大哭起来。
随即而来的是越来越响脚步纷沓声,夹杂着一些宫人的叫喊声。
沈妃心中有些不安,询问左右:“皇儿不是刚喂过奶,怎这般大哭?”
她心中隐隐不安,宫中一向有序,何以今日如此反常。
房门被飞快的冲开,沈妃惊了一跳,冲进来的是方才下去的宫女,满脸的惊慌飞扑到她跟前道:“娘娘,不好了,叛军趁着陛下不在宫中,攻到宫里来了。”
沈妃心中一惊,前几个月她曾在陛下旁边听了只言片语,好像是有叛军。但是听说陛下一直在处理,后宫亦是风平浪静没人议论此事的,怎今日来势汹汹突然攻进宫里来了。如今她刚产下皇儿,若真乱起来可如何是好。
“叛军如今在何处了?”沈妃急声问。
“已快到安和宫了。”
“宫中禁军呢,他们有没调派人手吗?”沈妃心中有些慌乱,这叛军怎来的这般凶,未听得一点动静如今已在安和宫门口。
“娘娘,禁军死伤颇大,叛军好像势头很猛,我们还是快逃吧。”宫女的声音已带哭腔。
沈妃慌忙起身,刚产后的她一阵眩晕,月梅忙扶住她。
沈妃咬咬牙坚持着,如今非常时期她必须要保持清醒。她道:“月梅,快!快寻人去通知韩副将,皇宫外不知是怎样的景象,皇宫中也不知是否还有安全之地,这可如何是好。”
月梅赶紧抱过一个襁褓,同几个宫女搀着沈妃道:“娘娘,要不我们先往永宁宫。”
永宁宫,沈妃心中一顿。
永宁宫的谢妃一向针对她,她向来无意与她一争长短,只求能留在陛下身边,奈何谢妃一直视她为眼中刺、肉中钉。
谢妃出生显贵,谢家在朝中一直是只手遮天,皇宫禁军里亦有不少是谢家的亲信。
宫中逢此巨乱,禁军眼中没有他们安和宫必会守好永宁宫。谢妃平时里虽不喜她,但此刻陛下的骨肉性命攸关,谢妃亦是身怀有孕之时,相信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不致于十分绝情。
沈妃咬咬牙,下定决心:“我们往永宁宫,谢妃总不至于眼睁睁看我们死在门口。”
月梅搀着沈妃推开房门,门外已是混乱一片,宫女、宫人见到她亦是惊慌无措。
沈妃只觉得眼前发昏,她强迫自己清醒起来,命宫人:“备马车,往永宁宫。”
宫人们得了令急忙帮忙搀下沈妃往宫外去。
还未到门口,便见韩副将带了一队人马往安和宫飞奔而来。
见到沈妃在门口,忙翻身下马半跪禀道:“属下来迟,娘娘受惊了。”
沈妃见到韩副将,心中舒了一口气,急声问他:“韩副将,宫中情况怎么样了?”
“宫中形势严峻,一言两语难以说清,还请娘娘速跟属下转移至安全的地方。”
“我准备前往永宁宫,还请韩副将前头带路。”
韩副将听沈妃如此说,有些踌躇的开口道:“娘娘,禁军力量是有许多已调往永宁宫,只是谢妃娘娘未必肯收留。”
沈妃发了一回狠道:“我安危如何自可不顾,但是陛下的骨肉,我就算是跪求谢妃也要进永宁宫。”
韩副将一看沈妃与月梅手中的两个襁褓,脸色微讶,复而郑重:“娘娘,属下自当是万死保护娘娘与皇子。”
正说话间,已有一队人马冲杀过来,韩副将急声令道:“保护娘娘与皇子。”
宫人们惊叫着四处逃窜,韩副将利索的将沈妃和月梅扶上马车,用力挥鞭快速向前驶去。
沈妃紧裹住怀中的婴儿,车外到处都是喊杀,惊逃的声音。
沈妃在里头听的心惊胆战,不断的催促月梅看车外形势,“月梅,永宁宫到了没。”
车外宫人乱逃,马车亦是不能十分顺畅。
月梅频频掀帘往外看,也只是道:“娘娘,还在云庆街。”
沈妃心急如焚,此时虽不知外头情形,但不断传来的惨叫声足以叫人心惊胆战。
她抱紧了怀中婴孩,心里祈祷着快些到永宁宫,快些到永宁宫。
马车飞驰着,突然一阵颠簸,车身极快的向另一个方向打去。
幸好月梅反应快,及时稳住她的身子,才不致于惊吓了皇子。
沈妃还未来得及问话,韩副将的话早已传进来:“娘娘安心坐在车内。”紧接车外一阵兵戎相交的声音。
沈妃不安的坐在里头,襁褓里的小婴儿似乎感受到了严峻的气息,不安的啼哭起来。
沈妃不断拍哄着小婴儿,突然间一阵剧烈的震动,马车有些失控的往一旁打去。
一声撞击声,沈妃差点没飞扑出去,手中的婴儿哭的更加厉害。
韩副将一把掀开车帘,神色严肃的对着沈妃道:“娘娘,马车已被叛军破坏,请速随我出来。”
沈妃没犹豫立刻跟着韩副将下车。
车外头已经一片混乱,韩副将所带来的那一队人正与叛军厮杀在一起。
韩副将护着沈妃与月梅边战边退。
一个叛军趁着间隙突然杀到了韩副将的右边,韩副将一个没留意,那个叛军已举刀劈向月梅手中的婴儿。
沈妃反应不及,只剩惊叫,月梅虽是满脸惊慌,想也没想的转身便替了那一刀。
韩副将一个横刀击开众人,高喝了一声:“周斌。”转身劈向那名叛军。
厮杀包围中,那名叫周斌的小将立刻退出过,为韩副将他们挡下攻势。
被韩副将斩落刀下的叛军,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胸口刀伤处露出来的布料花纹,却让韩副将惊了一句:“是宫里人。”
沈妃惊呼着扑向月梅,她怀抱中的皇子安然无事,月梅却已被大片的殷红浸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后头步履杂乱,叛军来势汹汹。
韩副将锁了眉头,抱起月梅怀中的婴儿,一把扶起沈妃,“娘娘节哀,后头叛军众多,为了两位皇子的安全,我们也只好舍弃月梅姑娘。”
沈妃万般悲痛,望着怀中啼哭的婴孩也只好先随韩副将退走。
韩副将当机立断退进就近的宫殿,周斌在后将宫门牢牢关上,方稍松一口气。
韩副将环视一番道:“这里是芳斋阁。”
平日里为伺候翰墨处,此时宫中大乱,宫人们早已逃逸,殿内空无一人。
沈妃犹自沉浸在悲痛苦之中,垂着泪问韩副将:“韩副将,能出去救下月梅吗?求求你出去救一下月梅?”
韩副将亦是悲切,只是此时万不可感情用事:“娘娘,月梅姑娘实在是回天乏术了,当下要紧的是保护好您和皇子。”
“副将快看。”周斌在外一声急喊。
韩副将闻言出去,暗道不好。
只见宫墙上已经开始慢慢升起浓烟。
“他们是想将我们烧死在这。”周斌咬着牙道。
“要烧也是烧整个皇宫了,叛军怎么会转盯这一处。”韩副将想起之前所看到的叛军衣内露出的内侍服装衣料,迟疑道:“怕只怕不是叛军所为。”
韩副将疑虑未消,墙上突然射进许多火球。
他与周斌措手不及,急忙退回房内,紧闭门窗。
隔着纱窗能看到,房外已是火光四起。
“他们是想将我们烧死在里头,这宫可有后门?”沈妃一边哄着两个婴孩,一边着急道。
韩副将令周斌四周查看一番形势,周斌得令小心闪出门外。
“娘娘,稍安勿躁,这宫后门通往御花园,周斌先去查看形势。”前殿火球攻击危险,韩副将护着沈妃先退至后殿等待。
沈妃看着怀中的婴儿担忧道:“御花园往永宁宫始终还要经过这前门,若往别处绕过去,这当中不知又有多少叛军。”
韩副将想到那布料脸色凝重,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敢将这话说给沈妃听。
门被快速的打开,周斌闪了进来,神色不妙道:“副将,后门都被堵死了,看来想致我们于死地。”
“那怎么办,我的皇子才刚刚出生,陛下还未亲眼见过他们。”沈妃的情绪有些激动。
“娘娘,你放心属下会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韩副将,你一定要带我到永宁宫去。”
“娘娘,永宁宫只怕我们是去不了了。”韩副将十分犹疑的将话说出口,为皇子安全,小心为上。
“为什么?”沈妃一惊。
韩副将迟疑许久还是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来:“方才我杀的那个人外衣里头的衣服便是我们宫中纹饰,而我们进入这宫之后,叛军不是打算冲进来,而是直接堵门准备将我们烧死在里面。”
“更甚的是,若是叛军不了解宫中地形,绝不会知道这宫的后门在哪里,为何短的时间内能把后门也堵死。”
“你是说宫中人所为,到底是谁要致我于死地。”沈妃一惊,抱紧了怀中的婴孩,“我的皇儿们”
韩副将望着沈妃怀中新生的两位皇子,亦是忧虑,只是形势不容他有侥幸心理,“怕只怕这么做的就是永宁宫那位。”
沈妃一脸的不敢置信:“谢妃虽平日里不喜我,但也不至于对我下此毒手。”
韩副将沉声道:“娘娘人心难测皇嗣之争,可令人穷凶极恶。”
沈妃听得背脊发凉,她还期盼着谢妃能看在皇子的份上,保皇子安全,如今看来那里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