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欢,平心调息。”临渊加重语气道。
“临渊,我身上流着这样的东西,若是被妖物发现了,会不会被吸成人干!”我越想越怕,情绪激动的问他。
“解欢,放轻松!”
临渊自木椅起身,行至床前扣住我受伤的手臂再一次施加封印。
“我的道行还不足以完全封住这味道外溢,你的情绪太激动,容易冲破封印。”
我的心情很是沮丧,连临渊都只能勉强应付,我这次真是死定了!
临渊似乎看穿我心中所怕,坐到我身边道:“你身上的封印很牢固,平日里我也未察觉出异样,别太担心了。只一点行事小心些,轻易别受伤。”
“以往还拿妖捉怪,现在回想没出事都已是老天垂怜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这次是真的完了,真的真的完了。”
临渊静默了下突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临渊吗?”
“嗯不知道。”临渊向来不怎么讲自己的事情,今晚是心绪来潮!
“如你所说我的名字像是时刻处于危险之境。”
“呃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前一刻还在哀叹自己朝不保夕,这一刻满心都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临渊还记得。
“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的亲人皆被仇家所杀,仇家至今仍在探访我的下落以便斩草除根。我师父给我起这个名字,便是要我时刻谨慎不可松懈,世间行走如临深渊,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
临渊嘴角扯着笑,所说字字泣血,语气却再云淡风轻不过,目光清冷无处着落,忽而转向我,见我听得肃目敛神,他松笑道:“是不是怕了?”
“我才没有!”我用力摇头,仿佛轻松点力就胆怯般。
“我只是没想到,临渊身上背负着如此之重的枷锁,你一定很辛苦吧!”我一贯自怜自艾,但大部分时候是都在杞人忧天,不似临渊从出生之时便要时刻谨防着仇家的追杀,那是怎样的一种压力。
“还好,诚如你所说今朝有酒今朝醉,莫问他朝那些什劳子烦心事。及时行乐,何止逍遥!”
“只是些胡言乱语,让临渊见笑了。”
“咚”我捂着额头痛叫道:“临渊,你为何下此毒手?”
“我觉得你说的极好,”临渊收回手隐隐有笑,“你这个人平日里没心没肺想得极开,稍有些坎坷便如此消极怠落,外头还没杀进来,自己仿佛已放弃。”
“我哪有”
“没有吗?”
临渊眸子斜来,见我不再辩解才又道:“我倒是觉得是件好事,用这天生的禀赋,修习倒是事半功倍,大成指日可待。”
我认真的思索了会,用力点头道:“临渊你说的对,从明天起我便用心修习。若是哪天你的仇家找上门来,我也能帮的上你的忙,不叫他们害了你。”
闻言,临渊微怔,忽而在月色下绽开了一朵春风化雨的笑,传到眼底化出了一帘轻柔的月光。
额头凉意轻触,是临渊的手,他道:“好好歇着,你身上的东西我需要一点时间,兴许能解也说不定。”
微微有衣袍撩动的声音,他复而坐回椅上,“睡吧,今晚我会守在这里。”
清清淡淡听不出情绪,好像关心徐公子般。
我翻过身阖上眼,只觉安心无比。
夏蝉长鸣,晨曦早已透过薄薄的窗布干扰我的眼睛,我恨恨的翻了个身,想睡个懒觉都不行。
睡眼惺忪间,正见临渊盘腿在木椅上打坐。
晨曦的光罩了他半身,他侧脸在阴影里恬静而安祥,与世无扰。
心没有防备的一悸。
“解欢,放松心情,切莫紧张。”临渊睁眼望我看来,敛袍起身。
我脸一烫,赶忙起身打哈哈道:“做恶梦了。”
临渊不疑有他,过来替我检查伤口继而又施了个印:“封印又被冲破,不过伤口愈合的很好,再过半日便可痊愈,你不必再担心。”
我有些赧意的拉下衣袖:“我体质好,什么伤睡一觉就好的很快。”
“对了,你今日有事吗?”
见他摇头,我不好意思道:“你送佛送到西,叶苑那事解决了,我得和叶老爷回个话。我这不是还没全好嘛,麻烦你护我一程。”
临渊自然答应,轻笑道:“今日这般客气,可不像你。”
我脸上一窘,不自然道:“礼多人不怪,礼多人不怪。”
临渊笑笑没说话,到窗边拿了那柄短剑,将其用布包好,这才去开门。
“趁天色未热,早去早回。”
“好!”我忙跟上前去。
院门一开,我们微微一怔。
见李先生在我门前正欲举手拍门。
他见到我,脸有羞色支支吾吾道:“解欢姑娘,你没事吧。”
“多谢李先生关心了,我没事。”见到他没事,我也放心了。
“解欢姑娘,昨天我不是故意故意那样,我从没见过那种东西被吓傻了。平时平时我胆子可是很大的。”李先生急赤白脸的解释。
我笑笑道:“李先生不必过意不去,我心中并未怪你反觉你走的好,你若留下来我还要分心照顾你,怕是对大家都不好。”
这是实话,他非同道中人,自然应付不了那种场面,万一因此受伤我岂不罪过。
“真的!”李先生瞬间欢喜起来,有些激动的抓着我的手,“解欢姑娘不怪我?那是不是说明我还有机会?”
我略有些恼意的抽回手,这李先生怎么动不动喜欢抓人手,而且理解能力也有问题,怎么和他就说不清呢!
“李先生,话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我们真的不合适。”
“我今天还有事。”说罢便欲出去。
愤然爬上李先生的脸,他憋红着脸指着临渊道:“是不是因为他,怪不得一早的就一同出来,孤男寡女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枉我那么尊重你。”
“李先生,放尊重点。”心中怒意陡生,不自觉重了语气。
话音刚落,眼前李先生才在愤然的脸急转为恐惧,同徐府老仆一般,嘴巴开开合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瞥见身畔临渊极自然将手背到身后,心中明了,给他点教训也好。
李先生惊恐万分的盯着我,一脸的慌张无措,可想说话又发不出任何声音。极度慌张的乱舞了一阵后似乎悟通般,捂着嘴盯着我连连往后退,转身慌不择路的逃走。
许是将我当成妖怪了!
我好笑的对着临渊道:“多谢你了。”
远处传来李先生惊恐的狂叫声,跌跌撞撞的逃跑。
临渊不以为意:“走吧。”
到叶府,我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叶老爷听。
叶老爷听罢毫不怀疑,并强烈要求我们带走凶剑处理掉,为此还在酬劳之外额外加了许多银子。
简直意外之财。
我掂掂手中白花花的银子,“临渊,你真是我的福星啊!”听着银子相撞悦耳的声音,心里别提有多美。
“可惜你不愿和我一同分享这份快乐,真是遗憾!”
“我的银子够用。”
“原来真的有人会嫌银子多啊!”我故意语气夸张引来他莞尔。
“不过可惜了这把剑,也可惜了叶老爷白白花的那么多冤枉钱。”我就着阳光看它,越看越觉得可惜。
“你若喜欢便留着。”临渊撇了一眼,淡淡道。
我侧脸望他,惊喜道:“真的吗?可以吗?它会不会在梦中追杀我?”
临渊弯弯嘴角,“不会,你的血已经涤去了它许多煞气,这剑身所有的戾气也只有你身边才能逐渐化解。你带着它,既可防身,也可保他人不被它的戾气所伤。”
如此一来,我好似身负重责呢!
那就愉快的接受吧。
我欢喜将短剑收好,说实话还挺喜欢这柄短剑的,她造型小巧精致既能防身又不碍着人。
“临渊,我们现在去哪里?”我的心情好极了。
“你先去高大哥家,我还要去找点东西。”
“什么东西?我跟你去吧,多个人还能搭把手。”
我说的真挚,临渊又是救我,又是帮我赚了这么多银子,无以为报有的只是一身力气。
临渊望望天色道:“你的伤未痊愈,需小心着些。你先去高大哥处歇着,待我回来再替你看看。”
我想想也是:“看来我只能好好修习,才能在日后有机会报答你了。”
临渊笑笑没言语,转身往城西方向而去。
所以是去找千宠姑娘!真是个有情的好儿郎!
我甚感欣慰,笑容灿烂送他离去。
烈日炎炎下,热气浮动了整条长街。
直至再也看不到他人影,我才揉着笑的发僵的脸颊,转而欢欣奔向高大哥家。
小军军我来啦!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遇上高大哥和军军同时休沐。
一下午开心的紧,和军军玩脱了形也浑然不觉。
日暮时分,临渊方归来。
进院见我满头大汗,手臂处玩耍时被井水打湿许多,他皱了皱眉头,借口拿东西唤我出来。
我不甚在意的跟着到了他的院落里。
临渊眉间未平,一层层替我松开伤口上的布条:“布条全湿了,可别影响了愈合。”
我低头一瞧果然是一片湿汗,哈哈一笑道:“太久没见军军了,想得紧,是我没留意。”
临渊摇摇头:“好歹得顾着你这条臂膀。”如数卸下后倒叹了一句:“果真好的很快,只有一条淡淡的疤了。”
这话听得我甚得意:“所以说我是有分寸,我自小体质便好的出奇。”
临渊轻哼了一声,算暂时放过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