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安排的妥帖,早备了两间房给我们,房中水果、糕点、茶水一应俱全。别说是吃晚宴、看戏,就这样在房间里待上一天,我也不觉闷。
午后无事,前庭戏班子已经咿咿呀呀的热场,我怕临渊一个人待在房里闷,便将他拖了出来往前头看戏。
戏台子是搭在荷花池边,四面通风的花厅里早已备好位子,池风习习、荷叶飘香倒也惬意。
花厅里还没什么人,我随意挑了两个靠前的位子坐下。
我磕着瓜子,捏过案边的戏折子笑道:“这出演的是狸猫换太子。这可当真是一出跌宕起伏,曲折离奇的奇葩剧啊!”
“为何说是奇葩?”临渊双手交叠,倚靠在太师椅上,神情有些冷淡。
“那皇帝也太蠢了,人怎么可能生出狸猫呢!我们天天捉妖也没见过瓜能生出豆的,他都不调查调查吗?平白无故就给人定了罪。”
“你怎知他不是故意放任之。”他冷哼道。
我歪着头看临渊,他今日好兴致竟同我讨论起戏来,我不服道:“那他怎忍心一个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子,长居冷宫郁郁而终吗?”
“宫闱中为了争权夺利,多的是见不得人肮脏手段,这些算什么。”他的脸隐有嘲讽。
我奇怪,临渊怎么好像特别憎恨这些。
想了一会,我道:“若我有心喜之人,定竭力护他周全。”
临渊侧头,俊眼瞟来:“那你便要专心修习,否则届时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略沉思了一会,认真道:“还是先努力赚钱吧,有钱能使鬼推磨。”
临渊嘴角微勾不置一词,意兴阑珊的看戏。
演到李姓侍女被打入冷宫,生活凄凉之处,身旁有推椅声。
我一回头临渊已转身出去。
到晚宴之时也不见他再来,婢女来回称累歇息了。
徐老爷脸色不悦,在座的皆是城中数得上的商贾名流,本来想当面做做感恩图报之事,临渊不来他脸面有些挂不住。
我一看苗头不对,赶紧寻了个托词道:“徐老爷,临渊今日为了徐公子费了许多真气,得好好休息才能继续为徐公子调养。”
徐老爷一听,脸上立刻挂了神采,连连称是:“真人休息自是不敢打搅,来人啊!吩咐下去不许在松月院附近喧闹,免得打搅了真人休息。”回身对我道:“小师父,来来来,我敬你。”
“好好好!”我举杯道。
一番酒食自不在话下,一直吃到月挂中空,我才得了个空托累逃出来,那种应酬场面真是好生拘束,还是临渊有先见之明。
转念一想他晚上还没吃东西,便拉了个婢女带我到厨房弄了些东西。
我托着食盘走在通往松月院的路上,看着盘中的东西心里感慨着大户人家果然不同凡响,厨房里除了鱼翅燕窝汤羹类和山味珍馐就没别的了。
方才我找遍了厨房总算找到了一碗白米饭,叫厨师给我加点东西弄个饭。等了半晌,送来一个煲仔锅,我心中好奇他烧了什么,打开一看,好家伙又是鱼翅腊肉煲仔饭。
真是好奢侈!
我小心的不让托盘压到我的右手拇指、食指。
方才着急抓盖子,没注意被烫了一大块,这会正隐隐作痛,估计要起水泡了。
松月院已近在眼前,门扉半掩。
我侧过身用肩膀顶开,里头茂松翠针隔眼,月色影绰处临渊正半倚坐在栏上,半身隐在阴影中,半张脸在月色下若明似暗,瞧不清情绪只觉得如这月一般凉。
我走近招呼:“临渊,来吃些东西。”
“你怎么过来了?”听不出意外,倒像是被打扰的微微情绪上的波动。
他侧转过身,双手在身侧支撑着坐在栏上,整张脸露在在月色下,冷冷淡淡的情绪渗入月色中,泄的满院都是。
我视若无睹,把食盘放到庭中的石桌上,将砂锅端出来道:“这不是怕你饿着嘛!”掀开锅盖,热气腾缭,满院都是饭香味。
“真是好香啊!临渊快来尝尝。”我欢快的招呼。
“我没胃口,你吃吧。”一脸的兴致缺缺。
我叹了口气,实在受不了了。
我本不打算管这风月闲事,但是临渊情绪低落了一整天,看得人实在难受,再不问显得太不够朋友。
我背着石桌,对他正色道:“临渊,我们是朋友,你若有事尽可相告,我即便不能帮忙亦能听你倾诉。”
临渊抬眼望向我,眸中的月色清晰可见,我等着他倾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