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我刚抽出一寸,她立刻警觉到,复而一把抱紧:“这画卷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不能给你。”
为了不刺激她,我随即松手,继续轻声诱哄道:“我没有拿走它,你这样抱着怎么休息,不好休息陈公子可要生气喔。”
杜小姐果然面露犹疑,神情间似有挣扎,只是手中仍不放松。
一时无进展,我笑笑换了个话题:“这画卷想必是陈公子画的吧!”
一听到陈公子,杜小姐的神情瞬间焕发出光彩:“对!是他画的。陈公子书画俱佳、诗词风流,音律歌赋无一不精,最是能与我共鸣。”
“想必你与陈公子的邂逅也十分浪漫吧。”我毫无目的扯着话题引着她说话转移注意力,只逢合适时机再拿画。
说到陈公子,杜小姐羞涩的低下头,声音轻柔的近似呢喃:“你知道郊外桃林吗?我与陈公子就是在桃花最盛的林深处相遇,君子如斐,见之难忘!”
她眼神扫过画卷,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可是我与陈公子明明约好了,为什么他还不来。”
“为什么还不来?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杜小姐,杜小姐。”
我见杜小姐神情开始耽溺赶紧出声想唤住她,可惜已晚,她的神情又恢复到涣散、呆滞的状态。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忧心忡忡…”
我再怎么唤,她只是悲伤的囔囔自语,我遗憾如今再拿画卷只怕她会因此发疯,只得暂时放弃。
“小师父,我家小姐这几日都是这样,只会反反复复就念这几句,我们怎么叫她都不理会。”婢女在旁啜泣。
我看着杜小姐痴痴呆呆,联想到她方才所说的桃林,脑中一亮,突然闪过另一种病。
这种病我没见过,倒是在张婶家听逸事之时听过。
我问婢女道:“你平常都跟着你家小姐吗?”见她点点头又问:“杜小姐那日在桃花林确实遇见一个陈公子?”
婢女忙不迭的摇头道:“我家小姐一向清清白白,哪会与人私相授受。”
“那日我们确实去桃林赏花了,小姐素少出门所以那次玩的特别开心。但是当时只有我们几个婢女,绝无他人。只是回来的路上,小姐偶在一书画摊见到这副画,喜欢不已便买了回来。回来后就变成这样了,整日念念叨叨着陈公子,可是何来的陈公子。”
“那这画卷上画的是什么?”我问。
“画的好像是一位公子半卧在树下看书。”婢女努力回忆道。
“这就对了。”我笑道。
果然如此,不过这就好办了。
这杜小姐根本不是中邪了,只是有些桃花癫的症状,平日里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去赏个花难免有些兴奋过头。且又是位有才情的女子,遇见幅好画,一激动一刺激便沉溺其中出不来,自己杜撰了一个陈公子。
桃花癫这病也不是什么大病,平日里注意些安神养性,多注意休息便好。而这陈公子,只要让她从那幻境中清醒过来便是了。
而这事,还真非我们不能治。
我打开门,外头天色已暗,弯月在飞檐边清冷的照着。
临渊正抱臂倚在廊前柱边,风仪翩然,沉静如泓,乍见之下似山风凉月拂于心田。
除了你还有谁!
我招呼:“临渊,你进来一下。”
临渊回头一脸不明所以,倒也没问什么便跟着我进门而来。
房内婢女迎面上来,微有一滞,良好的素养让她迅速低下头将我们往引进,只是发红的脸侧让我暗笑不已。
床上杜小姐依然痴痴呆呆抱着画卷,我笑着将临渊推到杜小姐眼前道:“杜小姐,这是我们的圣手,特来给你看看。”
杜小姐当然不会有什么反应,直到我将她的手抓过来,她这才随着我动作望向我们。
呆滞无光的眼神在看到临渊的一瞬间,我注意到她眼中火花闪动,萎靡的脸色渐透出绯红来,低着头极不自然的捋了捋头发道:“我没有生病。”
搞定,临渊你用美貌拯救了一位小姐!
我在心中窃喜拉过杜小姐的手胡乱号了番脉道:“嗯!看样子是好多了,看来不用这位圣手出手了。”
我一松手,杜小姐便缩回手藏在袖中,紧张的抓着锦被。
我笑笑对着一旁婢女道:“你家小姐没什么事了,只消注意多休息便可,情绪切勿波动过大。”
婢女这才愣神过来一脸惊喜道:“小姐松开画卷了,松开画卷了。”对着我们满脸感激道:“两位师父稍等,我这就去禀告老爷、夫人。”
我按住她的身子道:“不必麻烦了,你安心服侍小姐,我们自会你家老爷夫人说。”
出来的路上,我将方才的情况说与临渊与高大哥听,引得高大哥“哈哈”大笑道:“还能如此这般治病,真是闻所未闻,临渊老弟你牺牲下美色救人一命也算值得了。”
临渊淡淡一笑道:“也算是不拘于时。”
这一日虽没收获,但能救到杜小姐也是快事一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