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进了衙门，沿着走廊，绕过几处厢房一路往僻静处。

衙役殷勤异常的将我们带到衙门归档处，走前还不忘叮嘱：“两位慢慢看，那边有笔墨可以记录，待会我把院后的那道小门开了，你们看完从那边离开便是。”

看着衙役愉快离开的身影，我很辛苦才缓解了自己的心痛。

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巨款贿赂衙差，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去打小报告。

一旁的临渊早已开始低头翻阅档案，我好心提醒：“快些看吧，不知道你那三十几两能顶多久。”

临渊头也不抬，我的怪声怪气抛了个空。

自讨没趣，我挪到他身边默默瞥眼看，究竟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好像是风南城的人口死亡名录。

按本朝律例，本朝国民死后便注销户籍，但亦会登记在册保存几年。风南城不算小，我看了一下头几年差不多是薄薄的一本册子，而临渊手上今年的名录却已有往年一年的厚度。

我探头问：“临渊，今年有反常吗？”

“嗯！”临渊翻了几页对我道：“你看，近一个月城中死亡便有二十九户之多，并且大部分是病亡。”

“你觉得这些与那妖物有关？”我警铃大作，在城中这么久竟从未察觉异样。

“看过才知。”他指着最近几个死亡的人名对我道：“这几个刚死，应该还没来得及下葬，待会去看看。”

看死人？

我有些为难道：“他们家人会愿意吗？”

“谁说要经过他们同意。”临渊拿过册子到一旁的书桌上开始誊录。

我不免担心，这事有些危险，万一被人家发现，打出来事小，闹到官府可就严重了。

我正想劝他别冲动，门外突来一声喝：“哪来的小贼，竟偷到官爷爷头上来了。”

我回身一看是一彪形大汉，身着靛青制服，腰间横刀凛然，身材魁梧显得英武不凡，一脸络腮胡更加几分威严。

我一眼瞥见他腰间捕头的腰牌，应是衙门的捕头不好得罪。

赶紧上前道：“这位捕爷别误会，我们只是查阅一下东西。”

那大汉冷哼了一声道：“这是衙门归档之处从不轻易示人，你们可有官府的批书。”

见大汉不肯轻易放过，我心中叹气，摸了摸兜中银子不免心疼，好不容易赚了点钱，就这么白花花的流出去。

我见临渊没反应，心痛的摸了一锭碎银，准备塞到他的手中道：“您通融通融，我们马上就走。”

谁知那大汉竟勃然大怒：“你把我当什么人！”狠抓住我的手道：“今日非治你个行窃之罪不可。”

没想到这次遇上个刚正不阿的，手腕隐隐作痛。

我无计可施只得向临渊求救，还好他还不算全然不管我，好歹在抄录缝隙抬头顾看了我一眼，而后又低头抄写。

我心一凉，这是要眼睁睁看着我被拉走？

大汉不由分说将我往外扯，我急呼：“临渊，救我。”

“哼！叫谁都没用，等我叫人进来你们两个都跑不了。”大汉作势就要往外呼人。

“这位兄台，我多嘴问一句，贵府上最近可有人疾病缠身。”临渊总算慢悠悠的起身，将抄好的名录一一叠起放好。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临渊缓兵之计，没想到大汉当真一愣，随即冷下脸：“江湖术士少在这招摇撞骗。”

说完就要将我往外拉，临渊见状一把扣住我的手。

大汉一时拉扯不动，怒目相视，气氛剑拔弩张，可苦了我在中间两只手被拽的快断了。

“这位兄台，我们贸然前来虽对府例有所触犯，但于风南城却是有益的。”临渊无视压力，不疾不徐解释道。

“哼！盗贼之言焉能信？”

“我所言非虚，届时你自会明白。还望你高抬贵手，宽限我们几日，在风南城内左右逃不过你掌心。且我们方才所看不过是些名录而已，对作奸犯科毫无作用。”

见大汉不为所动，临渊又退一步道：“你若当真不信，这几日可跟着我们，看我们所作所为再做判断，这样如何？”

“满口胡言，你以为你官爷爷是好糊弄的！”大汉冷眼怒道。

“无妨，如果你愿意，我愿为你家人诊治，届时你再选择相信与否，如何？”

对临渊这个提议，大汉面有迟疑，定是被临渊言中。

我趁机道：“对啊！你官府里当差还怕我们翻出什么浪？再说我们昨日可是治好了徐公子哦！”

“徐公子？可是城中首富徐家？”大汉脸色微松，眼中隐约疑惑。

我赶紧点头道：“对就是徐首富家的公子，还得了一百两酬劳。”

大汉不住的打量我和临渊，又不断巡睃方才临渊放回去的本子，看得出已是十分动心。

我加把油道：“这位捕爷，我们真的只是查了下死亡名录，绝对没做别的，若当真不信您且跟我们几天便知究竟为何事了而且愿意为你家人免费诊治。”

此言一出，大汉神色大动，看得出十分挣扎。

我们能否脱身，就看那位家人和府例相比孰重孰轻了。

良久，大汉方犹豫道：“你们可别耍什么花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成功。

我朝临渊一打眼色，赶紧点点头保证道：“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大汉这才犹疑着回身对我们道：“跟我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