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是我每次来的固定话题。
对于身世,我没有欺骗张叔张婶,只是大而化之道,我是孤儿被人收养,如今成年了便自个出来生活。
张叔张婶听了十分同情,同情的结果便是积极为我做媒。在他们看来,我孤身一人实在是无法令人放心,女孩子总归要有夫有子才算安定圆满。
而我自己,实在不愿意拖累人,每次都打哈哈。
“嗯!张婶,那个我还小,不急。”
“还不急?”张婶咋呼道,“你都十七了,婶在你这个年纪,燕儿都会走了。现在这年纪刚刚好,再过两年真该急了。”
“哎呀!张婶,你放心啦!放心啦!我一定在变成大姑娘之前,把自己嫁掉。”埋头只管应和便对了,什么理由在她面前都不管用,反正我离大姑娘还有好几年哩,明日愁来明日愁啦!
张婶还在耳提面命,“别麻痹大意,一年年一晃就过去了。”我余光瞟见张叔,忙欢叫起来:“张叔回来啦,我买了桂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桂浆!”果不其然,张叔两眼发光的探头进来,我冲桂浆的方向向他努努嘴。
张叔喜上眉梢:“壮他妈,今日收获不少,明日进城卖,就不出船了,你也不用替我备粮了。”
张婶回身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惦记着桂浆吧。”
“今天鱼确实多!”张叔凑近张婶嘿嘿笑着,只差没觍着脸求了。
张婶瞟了眼:“喝吧喝吧!难得欢儿来一次。”
如蒙大赦,欢喜得张叔抱着张婶猛啾了一口,提起桂浆飞也似的往院里去。
这厢张婶飞红了脸嗔怪,我偷笑左右开弓端着菜出去摆放。
张叔乐滋滋的早替我倒好,我们俩人见面便碰杯好不逍乐。
客似云来的桂浆,平常我可舍不得买呢,也就来看张叔时过过瘾。
一口下去,果然清冽可口。
在风南城算是上好的,但比起我师父酿的可就差远了。我曾经偷尝过一次,那种清灵透纯现在想起来仿佛还能清晰的回荡在唇间。
我来到风南城后尝过许多酒,却再也没找到像师父酿的那种味道。当然城中顶级酒楼我自是没钱去比较,若非要从我尝过的这些矮子里拔一个高个,也就客似云来的桂浆能入得了我的口,只是价格贵的令人咂舌。
单单这壶便已花了我昨日酬劳的大半以及往日里我在客似云来留存之钱,所以如今我兜里的钱又所剩不多。
我仰头喝了一口酒,无妨,没准运气好又有人找上我也说不定呢。
一壶桂浆下来已是明月当空,张婶忧心城门已关我回不去,定要留我过夜。
我自然是不肯的,我虽说到哪都随遇而安唯独她这里不行。
我若在张婶必定一日六餐的喂我,还顿顿不重样,我实在不愿累她,起身便要走。
张婶十分忧虑:“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我如何放心。”
我笑呵呵:“叔,你看婶又说胡话了,我能让人吃亏吗?真遇上坏人,若长得俊美我就劫回来当姑爷,婶还省心哩!”
张叔惺眼迷蒙笑呵呵:“是了,是了,我们解欢是谁。”
张婶捶着张叔怨他又喝醉,我们左右夹着插科打诨,张婶一时辩驳不过,我便趁机溜了出来。
如墨的夜空挂着一轮明月,月光洒下铺了一地的银光,我趔趔趄趄,脚步虚浮。
夜晚的风南城万籁俱静,偶有几声虫鸣,月光素裹就像一个美人般恬静优雅。我喜爱白天的喧嚣,却留恋夜晚这不为人知的美。
夜风穿过春林“沙沙”而响,惊醒了多少春客,争先恐后拥抱这个新奇尘世。
我穿林而过夹裹着春寒夜露,夜的序幕下黯淡了春花、遮盖了繁华。数里回城路以月相伴以风为御,我独自一人从这夜的背影里匆匆而过并不寂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