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猫脸老太太一半人脸一半猫脸,侧脸看着还算正常。她不转头过来的时候还好,可是偏要转头过来对我笑一下,差点没把我魂吓走一半。
真心是笑比哭还难看。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这次见到的猫脸老太太跟我第一次见到的有点不太一样。算下来我其实一共见过猫脸老太太三次。第一次是跟大雷在野猫岭迷路的时候见到的。那会儿我在白雾中见到的猫脸老太太特别嗜血恐怖,跟我记忆中的形象简直一模一样。
第二次见到猫脸老太太则是大波坐我车的那次。那次的猫脸老太太虽然畏惧大波,可是身上还是有很多戾气。那会儿她上车瞪我一眼,我心里都会泛起一丝寒意。
可是今天的猫脸老太太又不一样了。她刚刚咧嘴一笑形象特别吓人,但是说真的我其实一点都不怕。她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邻家老太太一样,似乎没事就会从口袋掏出一颗糖塞到我手里。
短短几天时间,猫脸老太太就仿佛彻底换了一个人。这让我想起了一个烂大街的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猫脸老太太说了那句话之后就沉默不语了。我一边开车一边偷瞄她,心道莫非她被大波给超度了?所以才特意来帮我忙的?
想到这里我心安了一些。我儿时记忆中的猫脸老太太可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存在……专门欺负小朋友。
不过车上可有人不高兴。雷孟德脸色阴沉地盯着猫脸老太太,然后寒声道:“过界了。”
猫脸老太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说话。我注意到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
雷孟德继续幽幽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有人把那庙来修,也有人可以把那庙拆掉。”
猫脸老太太顿时身体一震,然后瞪着雷孟德喝道:“你敢!”
雷孟德一脸的胜券在握的模样,慢条斯理道:“可遇神拜神,也可遇佛杀佛。坐我车三十年,难道真的不用付车费?”
我听他俩的对话觉得云里雾里的。不过最后那句话我倒是听明白了,于是连忙插嘴道:“最后一趟车是不收费的,这个是你自己说的。”
雷孟德冷笑了一声:“收还是不收,我说了算。从今天开始上车的人都要收费。猫脸你是今天第一个,从你开始。”
我看猫脸老太太的模样估计也是身上不带钱的人。于是我连忙对雷孟德道:“多少钱我帮她出了!”
毕竟猫脸老太太可能是大波的帮手,我可不能看着她被赶下车。
雷孟德冷冷盯着我:“你真的要帮她付车费?”
我被雷孟德盯得心里发毛,连忙掏出一张二十块人民币扔到雷孟德怀里道:“没零钱,不用找了。”
没想到雷孟德大笑了一声,然后捡起钱轻轻一抿,整张钱居然自燃起来。我一看马上喝道:“你有病吧!爱惜人民币你懂不懂?二十块钱能买一斤猪肉呢!”
雷孟德没有理会我,而是继续对猫脸老太太道:“再问你一次。是要过界插手还是要把车费补上?”
猫脸老太太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她扭头对我道:“我听说你有把匕首削铁如泥?”
我点点头说是的。
她伸出手道:“能不能借婆婆用一下?”
我踌躇了一下,还是把匕首千阳递给了猫脸老太太。她接过匕首掂量了一下,然后咧嘴笑道:“果然是好匕首!前两天我听老先生提起过,总算是看到了!”
老先生?
我一惊,差点一脚踩在刹车上。我连忙问道:“你说的是哪个老先生?”
猫脸老太太微笑着反问道:“你说还有哪个老先生?”
我心里大概有数了,这老先生多半就是老头子。匕首千阳是阴阳家的至宝,外人很难知道。但是他怎么跟猫脸老太太还搭上关系了?他俩年纪相仿,该不会是想来个夕阳红来一段老年人的专属爱情吧!
我连忙追问道:“他去哪了?”
猫脸老太太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有幸陪老先生走了一段路。正是他让我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超脱。我在野猫岭三十多年害人无数,如今也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
说着猫脸老太太转头对雷孟德道:“因为我手过界了,所以要付车费是吗?”
雷孟德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猫脸老太太脸上的微笑更盛:“既然手过界了,那就把手给你抵车费吧。”
我一惊,立马伸手去阻止。没想到猫脸老太太手起刀落,匕首千阳电光石火之间已经狠狠剁在自己的左手上,一截乌黑的猫爪应声落地。猫脸老太太将匕首还给我,然后从地上捡起那只断掌扔到雷孟德手里:“坐你车三十年,够车费了吗?”
雷孟德也没想到猫脸老太太居然会这么做。他捡起那只断掌冷笑道:“就因为别人跟你说了几句话,所以就把三十年的努力全部都扔了?”
其实我也觉得好奇。妈的老头子还不会是搞传销的吧,随便说几句话就能让对方自愿断手?这种洗脑手段不去做安利会不会太可惜了?
猫脸老太太脸色惨白,但是嘴角笑容更盛:“几句话如黄钟大吕。你不懂,而我略懂。”
雷孟德脸上阴晴不定,然后手一伸就将那只断掌扔到了车窗外面。猫脸老太太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不过还是坐着没动。
我见状连忙一脚刹车把车停了下来,然后飞快下车捡起那只断掌。上车之后我把断掌递给猫脸老太太,一脸高深莫测道:“手掌断不断并不重要。你刚刚已经一刀断了之前的孽缘,这才是好事。”
说这话的时候我尽量装出老头子说话的语气,感觉特别牛逼哄哄的。
没想到猫脸老太太接过断掌以后并没有开心,而是转头看了看雷孟德。
雷孟德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左右看了看车外,然后盯着我问道:“我以前告诉过你没有靠站千万不能停车,这你还记得吧?”
我点点头说记得啊。可是我前两次都有过未靠站停车的经历,所以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看了看外面,今天果然又犯这个错误了。
我尽量云淡风轻道:“不就是停个车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想到雷孟德没搭理我的话,而是如临大敌地对猫脸老太太道:“你去后面坐,我在前面,等会见机行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