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眼睛一阵抖,挺直身体,走到姬老身边,苦笑道:“姬老啊,养虎为患这个成语你知道吗?”
姬老哼了一声,看着前方露出真面目的几个人说道:“养虎的哪有不知道虎之凶残的?我知道自己没有养狗,是养的随时可以咬自己一口的东西,之所以敢养,是因为我有能控制他们的手段。”
王昃道:“那你原谅我想问一下,那个‘手段’究竟是什么,又在哪里呐?”
姬老伸出手指,一指王昃,说道:“就是你喽。”
“呃……这……这凭什么啊?”
“凭什么?上官无极带领的中华安国会就是制衡他们的手段,如今被你弄得自己出去自立门户,无极他更是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我不依靠你还要依靠谁?”
王昃忍不住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听姬老这么说,仿佛……也很有道理的样子。
看着对面的七个人,王昃还真是有些无语的。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利用‘小公孙’对自己发难,军营里阴谋诡计的陷害自己,结果反倒受伤逃遁,还把八卦盘留给自己,从而让自己拥有了小世界。
虽然仅仅见过一次,但不得不说,他们渊源很深。
王昃挥了下手臂,向前缓缓走去,骄傲的扬起自己的头颅,穿行于这些世间最强大的士兵面前,宛如掌控了世界的霸主帝王一般。
“你们还不退下?”
王昃轻蔑的扫视了一眼七个曾经的手下败将,表情淡然而冷漠。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笑话,就像敌人瞬间成了手下,猛虎瞬间变成土狗。
但没有人笑得出来,甚至……不敢说什么话去反驳。
七个人,之所以用更换面貌这样极端的手段,就是不想让王昃认出他们的身份。
这理由不需要任何的遮掩,他们就是怕了。
没有办法不怕,嬴政可以不怕,他反而是最安全的那个,顾天一不用怕,他朋友的身份多过敌人。
中年道士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上次自己用家传古物八卦盘去封印王昃,却被他突破而出,让自己受了重伤,至今未愈。
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自己的八卦盘还被对方抢走了。
王昃伸出双手,在原地转了一圈,目光扫向所有在场的人,最后面向嬴政,轻轻说道:“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试图挑战我的权威,而且……只用这些土崩瓦狗?”
嬴政看着自己身边开始慢慢退缩的七个人,一时间脑袋也有点乱了。
几乎脱口而出道:“你并非是一个毫无牵挂的人,所以你要为了……”
“停!”
王昃猛然暴喝,让嬴政的话憋了回去。
他眯着眼睛,浑身散发出一股黑色气息,尤其那层层黑火,仿佛要烧尽世间万物一般,在他的脚下缓缓盘旋。
“有些话,千万别说出口,说出来就收不回去,而且它唯一的作用只能是逼着我解决掉任何一点点的隐患,天煞命格?它的来去,不及我家人一根头发重要,这是准则,我王昃的准则,任何试图跟我打交道的人,都要把这个记清楚。”
嬴政连续犯了两个错误,都是来自于感受到王昃的那种压力。
而最核心的原因,却是因为王昃的实力。
王昃是一个喜欢用明谋的人,明谋破天下。
让人无奈又是最好最有效的方法。
嬴政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意味着太多的事情,在曾经做人质的时候,宁可被打的皮开肉绽,他也没有退这一步,在纵横沙场时,即便敌人的利箭从鼻尖划过,他也没有退这一步,在荣登大宝,面对天下人指责的时候,他依然没有退后这一步,即便他因其死掉。
就像……他只要退后一步,仿佛他的整个世界就会崩塌,仿佛他的‘荣誉’‘自尊’‘信念’都会不同的一样。
但如今,他却不得不退后这一步。
因为他知道他肯定是这个结局,区别就是‘被人推’或者‘自己主动退’,而其中连‘死亡’这个选项都没有。
他已经准备好了,将到手的一切拱手相让,这让他有些无力。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大秦’,这次没有了‘纵横’的机会,因为敌人只有一个,除了一个他根本不打算去交际的‘魔门’之外,他的面前就只有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王昃,胜利失败,仿佛都是对方一句话便能确定的事情,而自己做的这么多,反而都瞬间成镜花水月。
可就是这样一个时候,在他近乎绝望颓废的时候。
王昃深吸一口气说道:“四九城……可以给你们。”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或者说懵了。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姬老第一时间不顾身边士兵的劝住跑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喊道:“小昃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
嬴政也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是因为顾天一的关系,看了他一眼,发现对方正用费解的眼神也看着自己。
王昃闭上眼睛,几秒后睁开,已经带着一种绝对的权威。
王昃变了,从三年的失忆中清醒过来,他就变了。
谁都在这么说,但姬老却总是不信,如今当着王昃的面,看到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姬老心中也默念了一句。
王昃变了。
王昃仿佛指点江山一般的说道:“老祖宗用自己无数遍无数年月的尝试,给我们留下了许多血与泪的经验,其中一条便是人类最早一次动用所有资源进行的一件大事业,治水。
‘堵不如疏’,简单四个字包含了多少条性命?现在没有人能知道,所以我们要尽可能的使用它。
姬老,在你面前的人叫做嬴政,你知道,但我还是要再告诉你一遍。
嬴政是一个从未屈服或者退缩的人,或者有时他失败了,处于低谷,亦或是准备放弃了,但最终他都能再站起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一切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毫无节制的贪婪。
这种人你不能防范他,会很累,所以不能‘堵’,要‘疏’,要满足他一些,然后扔给他一些事情做。”
姬老有些听懂了,又有些没听懂。
但明显气势上不像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
王昃扭过头对不远处的嬴政说道:“是的,你没有听错,这四九城既然你这么想要,那我给你又何妨?它除去那所具有的意义,现在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但……同样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需要拿出一些东西来交换。”
嬴政这次听明白了,他先是愣了愣,随后思考了一会,最后才小心的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王昃点了点头,露出‘你很上道’的表情,继续说道:“既然你能明白,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与其对付你们,我确实拥有更讨厌更想去对付的人,但我现在的事情太多,所以可以分出来一些交给你做。
我离开三年,三年的时间里你拥有了自己的势力,这很好,也很正常。
但某些人却在三年的时间内,不顾跟我曾经的约定,直接单方面的撕毁条约,这是在打我的脸。
没错,我说的正是米国,他们在太平洋上虽然被打败了,但我想要不光是他们输,更要他们疼,很疼!
经济退步?黄金被盗?人民反政府情绪高涨?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他们的土地,是他们的畏惧,是他们远远见到我就走不动道,忍不住自己会尿了裤子!
这些,你能做到吗?”
嬴政一愣,问道:“这……这要怎么才能做到?”
王昃猛然撕掉了自己高高在上很有风度的嘴脸,一副痞子模样说道:“操!这事还要老子教你?你吃饭的时候要不要喂你?拉屎的时候要不要给你擦菊花?马勒戈壁的!当年你打下来的疆域,从一头就算是用最快的交通工具,也需要五六天的时间才能横穿,如今就是让你去一个一天时间能转一圈的地方捣捣乱,你他妈的就问我该怎么做?”
“呃……”
说真的,嬴政有些被吓到了。
王昃一扭头,指着顾天一说道:“曾经你有能人帮你,现在你有他,比那些传奇人物只强不弱!还有,如果真的在米国占领下土地,并能守得住、站得稳的话,那土地一半归天朝,另一半……你就自己处理好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不管你行不行,这四九城虽然是给你了,但名义上还要属于国家!”
说到这里,王昃低头又考虑了一阵,继续道:“这样吧,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推到别人身上,或者是外国的侵略,或者是……奇形怪状的理由,都无所谓,而随后这里发生的事情,就是因为毁坏严重,天朝准备迁都,而这里会变成一个普通的直辖市,民权税权全都归你,我们不再过问。”
说完,王昃转身又走到已经呆滞的姬老面前,说道:“以一城封侯,换取米国偌大疆土,百年之后显然会成为美谈,而您姬老也能是历史留名之人了。”
‘一城封侯’,这四个字确实提醒了姬老。
事实正是如此,关键是看问题的角度。
如果把嬴政看成‘国外人’,那么就意味着四九城失守,全国没面子,但如果把他看成是国家‘重臣’,封疆大吏,这倒并非没有缓和的余地。
姬老低头试图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但还不等他‘制定’出一个计划,王昃就突然越空而起,悬浮在众人头上,冲着顾天一等人大声喝道:“还他妈的不滚?!等着老子请客吃饭呐?!”
顾天一满头的黑线,看着天空中‘形象和话语完全不配套’的王昃,支吾道:“这个……昃哥哥……这里不是给我们了吗?还……还让我们上哪去啊?”
“操!”王昃怒吼一声:“你他娘的当这偌大的城市是玩具车啊?说给你,你拿好别弄掉了……就行了吗?迁都是那么容易就完成的吗?与其你们在这里干等,不如现在就到米国去看看,从哪里当突破口!”
王昃在空中潇洒的转了个身,如同天外剑仙一般,只是说出来的话简直还不如市井流氓,反差实在太大。
落在地上,已经距离众人比较远了,王昃愣了一下,又转头喊道:“回去告诉那条该死的臭龙,说这笔账老子记下了!……靠,敢阴我?你马上就知道啥叫作后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