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孩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王昃,还要伸手去抓。
扑腾着颇为可爱。
只是王昃却感到一阵冰冷。
因为婴孩的嘴……不见了!
鼻子下面只有平整的一块皮肤,根本就没有嘴巴的存在!
王昃第一个反应就是问:“这孩子生下来多久了?”
那媳妇说道:“两个多月了……”
王昃问道:“那……那他如何喂养?”
媳妇没有说话,而是拉开了婴孩袖子,那个好似新鲜人参一般的稚嫩手臂上,满满都是针孔。
王昃眉头更深。
显然他的父母是依靠输液的办法来维持婴孩生命的。
女神大人叹了一口气,在王昃的耳边小声说了一阵,后者也随即叹了口气。
这事情……倒真是悲剧。
王昃坐回位置,四下看了看,说道:“我有些话要单独跟他们父母说,其他的人可不可以……”
一屋子人都走开了,只留下三个人外加一个婴孩。
王昃深吸一口气,说道:“我问的问题可能有些尖锐,但希望你们如实告诉。”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那丈夫急忙问道:“你是小七领来的人,他有大本事我们知道,所以您的本领一定也不小,我家孩子命苦,竟然生来无口,我之前问过医院,可以利用手术来……”
王昃伸手制止了他,说道:“你们先不要着急,先回答我的问题可好?”
丈夫砸吧砸吧嘴,无奈的点了点头。
王昃转头看向那妻子,问道:“你之前打过几次胎。”
这个问题不但让妻子愣住,那丈夫更是惊愕,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那妻子张口道:“我……”
王昃道:“这很重要,要如实回答。”
妻子满脸羞愧的望着自己的丈夫,犹豫挣扎好久,最终看向怀里可怜的孩子,才叹息道:“六次……”
那丈夫身子猛然晃动几下,半响才平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脸上表情急速的变幻,最终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满脸温柔道:“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别再想了,我虽然不能说不介意,但我不会让它们影响我们日后的生活。”
王昃点了点头,又暗自摇头,心知不该,但还是问道:“其中孩子时间最长的……有多大了?”
妻子痛苦道:“三个半月……”
王昃叹息道:“果然如此。”
那丈夫问道:“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的意思是……孩子现在这样,跟……跟那些事情有关?”
王昃抬起头看向丈夫,问道:“你相信命理吗?”
丈夫犹豫半天,勉强点头道:“我信,我信!”
王昃道:“不管你信不信,它都是存在的。你妻子的孩子,投胎到她腹中,已经是定论,但如果及早打掉那还算好,虽然会对女性的身体不利,但并没有步入轮回这个过程。但……”
王昃喝了一口茶水,满不是滋味,又吐回到茶杯。
“米国有一项法律,胎儿满十四周后,如果再堕胎的话就算是‘谋杀’。是的,不知是米国也有能人,还是意外巧合,但十四周确实是一个重要的时间,它是生命轮回的一个分水岭,照用俗话来说,孩子就在这时投胎的。”
妻子突然捂住了嘴,眼泪噼里啪啦就流了下来。
她那次的堕胎,是因为她以为自己终于得到幸福,结果再次被骗的产物。
王昃又道:“如果单单是这一点还好,可是你们家的风水……你怀孕之后,是不是一直待在这里?”
丈夫说道:“父母担心我不会照顾,特意把我们接了回来。”
王昃点头道:“这就是了。这个屋子‘气’很重,并非祥和也非凶险,而只是单纯的因为长久的历史岁月的变迁而积下了‘气’。这股气会让很多事情被‘放大’,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比如家境昌盛,则这股气会让你们越发的昌盛,如果衰落,则瞬间大厦倾倒!本来将要成为你的孩子的灵魂,却被打掉,它必然心存嫉恨,但如果平时,也仅仅是小事,可经由这股气的渲染,它扩大了,并且得到了力量,再次投到你的胎中,这……就是民间传说中的‘鬼婴’!”
夫妻两觉得后背一阵发麻,他们急忙问道:“那先生……有没有化解之法?”
王昃道:“婴儿生来无口,因为鬼婴是带着‘神识’投胎,是有思想的来……本来人就应该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可他却不干净。所以上天就夺了他的一种能力。”
“口,不光是吃饭呼吸,它其实更是人体阴阳二气调和的渠道,现在婴孩的身体里,其实还是憋着一口鬼气。”
“若说化解之法……”
王昃叹了口气,继续道:“也不是没有,不过化解的却不是这婴孩,而是你们两个。”
那对夫妻一愣,忙问:“我们?我们有什么需要化解的?”
王昃突然喝道:“身染鬼气,你们难道还想继续‘做人’?!鬼气是什么?就是死气,绝命之气!如今不光是婴孩,你们的性命更是危在旦夕!”
他的喝令,让两个人慌张了起来,急忙追问:“那我们……要如何化解?”
王昃犹豫了半响,还是说道:“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化解鬼气的根源,将此婴孩投入火中,底火不停,烧上整七天,就可去除。”
那丈夫先是一愣,随即脸就涨的通红,他突然冲上前来抓住王昃衣领,大喝道:“你个死骗子!你还有没有人性?!”
王昃无奈的摊了摊手,却没有反抗。
丈夫更是变本加厉,直接把他拽到房门,一把扔了出去,骂道:“滚!他妈的死骗子,妖人!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王昃掸了掸衣领,沉稳道:“我最后问一句,你们是化解还是不化解?”
那丈夫也不多言,直接从身边找来一张椅子,举起来就摔向王昃。
王昃轻易的闪身躲过,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他之所以又问一次,就是因为见那丈夫颇为善良,对自己妻子很体贴。
可也仅限于此,所谓‘天作孽由可怨,自作孽不可活’!
上杆子强求别人,王昃不会做,也不用去做。
他被打了出来,院子里的人都看得清楚。
憋七跳脚指着那丈夫就大骂,王昃伸手阻止,说道:“我就回去了,今日一卦,算作你我因缘的句号,今后莫要寻我……对了,再送你一句,七天内,准备葬礼,两个成人一个婴儿。”
说完不顾憋七错愕的脸,飒然而去。
……
农历二十九。
因为没有‘三十’,所以这一天就成了‘三十’。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有车的开车没车的打车,纷纷聚往‘聚集地’。
王昃也在早上,就坐上父亲的轿车,一家三口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老家’。
王昃爷爷奶奶都健在,只是他们习惯了农村的生活,又舍不得那些老伙计还有自家的一块菜园,所以并没有迁到四九城里住。
王父虽然工作并不繁忙,但也是‘走不开人’那种,所以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回来看看。
而王昃自己,却有四年没有回来过年了。
至于阮小京和小马,也是被放了假,都跑回家里‘尽孝心’了。
车子停下,王昃下了车,脚下一软,竟是踩了一泼牛粪。
他转身无语的看向王父,后者‘意会’,发动车子又往前开了一点,这才双双下车。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不过比起前几年来,这里倒是多了路灯,道路显然也更平整了一些,只是那些猪粪鸡屎的味道却不曾变过。
这时正是下午,几个老汉坐在墙角开心的聊着天,屁大点的孩子追逐打闹,有些更是拿着各种纸牌玩耍。
“杀!我操!这都不死?你忠臣什么忠臣?刚才还不是给了反贼桃子?啥?我不会玩?我就杀你了怎么地?!”
孩子的游戏,其实也挺残酷和困难。
王昃瞄了几眼,发现最终那个‘咋呼’的小男孩输了,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五张漂亮的卡片,散在地上任人挑选。
王昃不禁感叹:“玩的真‘大’啊!”
突然一个赢了钱的小男孩抬起头看了王昃一眼,这一看就‘松不开’眼,认真仔细的看了又看,突然喊道:“小叔回来了!小叔回来了!”
王昃愣了愣,突然想起来自己那个四十多岁的‘堂弟’确实在那时带了一个二岁大的孩子,没想到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
王父在一旁笑道:“今年家里最大的事,就属你这个‘游子’回来了。”
王昃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倒是很长时间没见爷爷奶奶了,也不知道他们身体怎么样了。”
王家老宅本来的面积不大,总共加起来七间砖瓦房,住着老老少少十几口子。
王父在四九城混出了名堂,‘豪爽出资’,将祖宅整修了一遍,现在看起来到有些‘乡村别墅’的味道。
虽然说祖宅,其实也是王昃的爷爷勤劳打拼出来了。
他可是在解放前就投入工作的勤快人。
走进了屋,乌泱泱一大群人就冲了上来。
有些打趣道:“都这么大了?几年不见成熟不少嘛。”
有的关心道:“找婆家没有?这么大该成家了,我手里可又很多‘存货’哦,怎么样?哪天见见?”
有的套近乎道:“嗯,果然是比以前还要帅气了,这虎父无犬子啊,现在在哪高就啊?”
……
因为王父的关系,王昃显然成了‘焦点’。
他尴尬的一一回礼,并且聊上几句,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回答各种各样的问题。
突然有一个叔叔辈的人喊道:“小昃来了?来,帮你叔玩两把,我都奋战两天一夜了,歇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