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不是小昃吗?你怎么……在这里?”
赵局紧走几步来到王昃身边,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如果说警察要关注形迹可疑的人,王昃就算是其中一个了。
从下飞机开始,赵局就认定他是参加那个几年举行一次的古玩大会的。
可前天又接到他的电话,说要帮朋友搬祖坟。
今天又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连自己都是因为最近警力紧张,所有机关人员必须冲到一线,才会来到这里的。
王昃挠了挠头,笑道:“我也是不知不觉就溜达到这里了,我想应该是我跟您特别有缘的关系吧,哈哈。”
赵局哑然失笑,频频点头道:“对,咱们哥俩就是有缘,这天南地北的相差几百公里,就让咱们这么认识了,不是缘分是什么?哈哈,走,赵哥请你好好吃一顿……这位是?”
这时他注意到王昃身后跟着的飞刀。
即便是见惯了花花草草的赵局也被她的美丽弄得一阵恍惚,可这份感觉来得快,去的更快,转眼间竟然提不起一点兴趣,好像飞刀胸口挂着的两个大球真的就是普通排球而已。
王昃模糊道:“秘书,呵呵。”
赵局也没有多问,甚至姓名都没有关注,扫了一眼便不在看了。
一行三人就近挑了一个小饭馆,虽然简陋但还不等进门就能闻到浓重的羊肉香,想来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那种。
怪不得人说当领导每到一个地方,最先关注的就是哪里有特色,哪里有美女。
所谓‘食色性也’,谁也不能免俗。
等赵局利落的点完菜,王昃才问道:“赵哥,我不是还得给那老大爷作证吗?不急吗?”
赵局呵呵一笑:“作证?你不是做过了嘛,小昃你是不知道,这自治区三个字可不是白叫的,很多法律跟你们那里可是不同的,比如这个案子,虽然表面看起来严重,但无非就是一些小事,那老头最多就是改造半年的事。”
王昃恍然道:“哦,明白了。不过这民风确实彪悍啊,赵哥身上担子可重啊。”
赵局哈哈大笑:“我就是喜欢听小昃你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大城市来的人,说话都那么好听。”
两人聊了几句天,菜也都上齐了。
赵局先给小昃倒了杯酒,自己也满上了一杯。
举杯说道:“这杯酒祝咱俩的缘分,也祝你小昃在内蒙玩的开开心心。”
王昃赔笑,刚把酒杯举到嘴边,他又犹豫了起来。
思量半响,仰头一口喝了,却只喝了半杯。
赵局一愣,心思活泛的他马上问道:“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王昃说道:“倒也不是不顺心,只是这次旅行怕是要结束了。”
“这是为何?那个‘会’不是还要举行好几天?”
“呵呵,不怕赵哥笑话,本来我也是打算参加‘荒漠游’的,却意外的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情太过事关重大……怕是要捅到中央去啊!”
王昃话说的下成,可眼神却一勾一挑,好似示意着什么。
赵局心念一动,马上明白了王昃着重说的‘中央’的意图。
这是‘大事’,不过却是‘好’的大事。
赵局一阵犹豫,知道王昃如此说话,是要拉他入伙,但毕竟两人刚刚认识,背景人品皆是不知,相对于人家给自己平白分一杯羹,是陷阱的几率要更大一些。
王昃看出赵局的犹豫和担心,只得继续道:“不过这件大事还需要借助赵局出一份力,而且……赵哥你已经出过最关键的力气了,剩下的都是小事。”
赵局一愣,突然脑中闪过一道光线。
“小昃你是说帮朋友搬祖坟那件事,出事了?”
王昃四下瞅了瞅,凑到赵局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不是出事,是出东西了!”
赵局眼睛瞬间一亮。
在这块流传千年的古地上,又是开发不全面人迹罕至,确实经常能被挖出些宝贝来。
赵局也小声问道:“能到‘中央’?那是什么?”
王昃坐回椅子,哈哈笑道:“不可说不可说,但是……具体的事情我还是能说的,比如那些东西都已经运走了,比如现在我需要尽快赶回四九城去。”
这两个信息对赵局来说就足够了。
第一点是告诉他确实挖出了一些‘分量大’的东西,第二点不但证实了第一点,更让他知道,王昃现在没有办法按照正规的途径走。
不能走正规途径?要么是犯了大案,被白道控制了,可是赵局作为机关核心人物之一,却没有听到丁点的消息。
另一种情况,就是被黑道给盯上了。
赵局脸上表情瞬息万变。
他再次问道:“真的能到‘中央’?”
王昃点头道:“最起码是这样。”
赵局狠狠咬了下牙,一拍大腿道:“好!小昃你放心,咱们吃过饭我就亲自开车送你回四九城!”
这时王昃才满意的将剩下半杯酒给喝了。
其实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以防万一’。
谁知道白衣人那行人会不会在机场或者火车站堵自己,而且这批人的身份太过蹊跷,在国内可以随意使用重型武器又可以随意杀人,他们背后的能量有多大王昃也不敢去忽视。
而且那批宝藏毕竟是要上缴一部分的,让赵局帮忙无非就是不痛不痒的在名单上给他填个数。
可这对于赵局来说,无异于‘直达天听’,对他今后的晋升道路是有极大帮助的。
两者皆是不赔稳赚,这笔买卖不做白不做啊。
赵局果然雷厉风行,三人简单的吃饱喝足,甚至都没品出滋味,就先赶回小宾馆,倒也没什么,王昃就是想取回那张羊皮。
毕竟是亲自煮过鱼的羊皮,稍微还有点感情了。
可他刚拿起羊皮一看,瞳孔瞬间缩了一下,急忙将它卷上,小心的绑在自己后背上。
“小昃,这放在后备箱里就行了。”
“不了,背习惯了,不背身后有点凉了,怪不得人总说,穿了马甲就脱不下来了,呵呵。”
赵局的车是一辆老‘北京吉普’,看着甚至有几十年的年头,但在这草原荒野之中,还真没什么车比得过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耗油,但谁让他赵大局长有报销呐。
一溜烟屁,三人就踏上了回四九城的路途。
飞刀皱着眉头看着身后划过的景象,知道自己这趟是凶多吉少了。
要说赵局准备还是很充分的,车子里包括帐篷事物饮水,一应俱全,毕竟这可是开快车也要两三天的路程。
也许因为太过无聊,王昃跟飞刀聊起了天。
最开始飞刀还是耍着性子,不过也许她也希望能用聊天这种方式驱散心中恐惧,竟慢慢开始健谈了起来。
而且她毫不顾忌在前面开车的赵局。
“我是个杀手,不对,应该算是个战士……现代社会不像人们想象中那么和平的……哦?你问哪里有战争?呵呵,就是全世界啊。”
“一般都是小规模的摩擦,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也有大规模,上百人困在某个山林中……好像绞肉机一般……战争就是战争了,胜利的条件很明确,但代价很模糊……呵呵,你瞧不起我是个女人?不过女人确实不适合战争……不,不是体能的问题,是会给人添麻烦……”
“记得那一次,两年前还是三年前?算了,就说两三年前吧……那是一场大规模的战斗,为的就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小盒子,对,就是一个小盒子。”
“双方出动了大约四五百人,什么人?呵呵,我不能告诉你……那是一个很原始的山林,我们在河一边,他们在另一边……我是狙击手,所以要负责境界,筷子也是这个工作,每天晚上玩扑克他要输给我很多,他聪明但笨……”
“河边来了一个女人,小心翼翼的,手臂上戴着一块白布,背上背着卡宾枪,一看就知道是医务兵……她冒着生命危险来河边打水,为的仅仅是帮伤员清理伤口……”
“我本可以不杀她的,但战争就是战争……我需要她。”
“勾扳机很容易,毫不费力,子弹会按照我的想法飞出去……她头部中枪,额头一个很小的孔,后脑却整个飞出去,红的白的好似国画泼墨……脑袋会歪向一边,甚至会折断脖子,然后上半身才会软下去,接着才是腿……对,就像烂泥……”
“我说过我需要她,确切的说,我需要她的尸体,需要她的尸体在我的射程之内。”
“……男人很傻不是吗?……呵呵,那一次我击毙了七八名敌人,有些有伤有些则没有……他们想把尸体抢回去……发疯了一般。”
“所以我说女人不适合当兵……我吗?我不同,我枪法很准……哦,你是问这个……不是,不是为了钱,只是从记事起,我就会干这个……怎么,你瞧不起孤儿吗?”
王昃沉默了,轻轻把手伸过去,握住飞刀的手背,她挣扎了几下,最后就让他这么握着。
赵局用力的推了下档位,使劲踩上油门,车子狂风般向前冲去。
几个小时的沉默。
王昃突然说道:“这是你一次机会,不是吗?”
飞刀轻轻笑道:“机会?这个词有些陌生,‘死亡’和‘战斗’,这两个我比较熟悉。”
“我能保护你。”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呵呵,算你还有点眼光。”
“我……我说真的。”
飞刀转头认真的看着王昃,看着他瞳孔中透露出的一缕柔情和真诚,她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女神大人意外的没有‘惩罚’他,而是双臂环绕在他的脖颈,仰着头透过车棚望着蔚蓝的天。
晴空之下,几只鸟儿飞过,零散的云彩漫无目的的飘着,一阵风来,瞬间变化了形状。
“世界就是这样,就像这天空,就像这云彩,从未改变过……”
王昃问道:“你说什么?”
女神大人微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