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哥哥还没做龙神的时候四处混迹,但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再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我们顶多就是去茶铺听听书,青楼这种烟花之地,我真是没去过。
采桑子倒是轻车熟路的样子,刚走到门口呢脚步还没停,就被站在两边拉客的姑娘给拽住了扯了进去。我还没来得及吃醋呢,又两个姑娘扑上来就将我也一道扯了过去。
姑娘们热情似火得很,光是拉扯还不够,手还一个劲地在我胸前乱摸。不过这还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她们这么摸,都没摸出来我是个女的。
往前看,采桑子早就被姑娘们拉到老鸨面前去了,往后看,薄幸更是一手搂着一个,小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这些臭男人!
我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摸上了身边姑娘的腰。
等我们跟上去的时候,采桑子都已经预约上花魁姑娘了。我本来是要跟上去的,但老鸨显然不认为我们是一伙的,要不就是想把我们分开好赚三份钱,笑吟吟地拦住了我之后,非要给我安排另一个房间。
“我们这儿姑娘都水灵着,公子这边请呀?”
我想了想:“我要见花魁!”
还以为大家都想见花魁的话,就会被安排到一起去,没想到老鸨笑得跟一朵大菊花似得的:“好说好说,这边请!”
老鸨说完,姑娘们即刻领着我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我边走边回头,看见薄幸也被老鸨拦了下来,结果他也要求见花魁,老鸨甩甩手帕:“好嘞,公子这边请!”
所以说,这里究竟是有几个花魁啊喂!
房间里布置得有些昏暗,红烛暖帐,一看就是度春宵的好地方。我被姑娘簇拥着坐到了凳子上,还没坐稳呢,裹着浓香的手帕就朝我脸上呼了过来。
我被熏得晕晕乎乎的,也没留意谁递上来一杯酒,直接往我嘴里灌了进来。
什么玩意啊,这该不会是一家黑店,专门迷晕了客人然后做成人肉包子的吧!
但是这里的气氛着实让人想要醉生梦死,最后尽管我有心抵抗,却还是丢盔弃甲地醉得一塌糊涂。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挂着雪白纱帐的屋子里。
宿醉之后头有些胀痛,即使是坐起来了许久,还是很茫然。这里空气清新,好像不是青楼啊,这被褥的材质一看就价格不菲,应该不是在客栈。
奇了怪了,我这是在哪儿?
正手足无措呢,更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了。房门被从外面打开,总计三个白裳少年鱼贯而入。他们三个一个手捧银盆,一个手捧手帕,一个手捧衣物,面不改色地走到我的面前,然后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齐齐上前掀开了我的被子。
这这这,光天化日地集体耍流氓啊!
我急得一把扯住被子:“你们做什么?!”
先前捧银盆的少年松了抓住被子的手,弯腰将另一个少年放在盆上的手帕浸在了水里,仔细揉过之后拎干了水,又抖一抖,折得整整齐齐地递给了我。
我望着帕子,莫名其妙。
“我等奉上仙之命,前来伺候公子起床。”
哦,他们是来伺候我起床的。
我还有些迷糊,接过他递来的手帕,便擦了擦脸。手帕上带着一丝清香,很是沁人心脾,我顿时感觉酒都醒了一半。
接着三人也不扯我被子了,直接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一言不发就开始动手,居然是要脱我的衣裳。
我急得一把拽住衣襟:“你们做什么?!”
银盆少年茫然地望着我:“我等奉上仙之命,前来伺候公子起床。”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我拒绝完,终于回过神来,“什么上仙?”我震惊,“这是什么地方!”
该不会是苏白趁着我大醉之时,把我给直接挪到仙界了吧!我推开他们几个,就要冲出去看看清楚——开玩笑,就这么走了,我岂不是喝了霸王酒,泡了霸王妞?不,不对,我压根就连花魁都没见着啊!
“此地乃琼霄宫,公子正是昨夜被上仙带回来的客人。”银盆少年毕恭毕敬。
仙界琼霄宫,果然如我所想,是苏白将我给虏来了。可他分明知道我是个姑娘,却还要叫这些少年来伺候我更衣,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
“只有我来了?”
我只是想知道采桑子和薄幸的下落,他们却死活不肯透露别的,一个劲想帮我脱衣裳,然后换上他们仙界的白衣裳。
若是把这几个少年换成漂亮姑娘,我想我是会愉悦地接受的。
恰好房门打开着,微风吹得它一晃一晃。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一个猝不及防,突破重围就跑了出去。
这哪知门一开,眼前就是一抹红云挡在身前,我一个没收住脚,嘭地撞了上去。
“花花,”那抹坚硬的红云上下打量我一眼,又探了个头往屋里一看,愉悦道,“大清早的就这么香艳,真的好吗?”
我把衣襟扯好了,欲哭无泪:“是他们非要给我换衣裳!”
“妙极妙极,那就换呗。”薄幸大笑。
我瞪他一眼,正要伸手去扒他衣裳让他也感受感受香艳的清晨,后面就伸出几只小手,纷纷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们来伺候公子换衣裳。”
“公子快回屋,换了衣裳才能出去。”
“衣裳脏了,公子莫要再弄脏这位公子了。”
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薄幸,眼神里写满了“拜托快带我走我要自己换衣裳”,也不知道他看懂了还是没看懂,但总之他还是对我伸出了友谊之手。
我也没多想,劈手从少年们手中夺过那身新衣裳,就牵住他的手,甩开少年们就狂奔而去。
薄幸的手不同于采桑子的手,采桑子的手是大而温暖,握着就让人感觉很安心,很有安全感。薄幸的性子是张扬的,但身体总归还是索酒的,因此他的手有些冰凉。不过他的肌肤很柔很滑,倒是很适合夏天摸来避暑……
他领着我跑进了隔壁的房间,锁上门,任凭少年们在门外喊我,也依然无动于衷地坐了下来。
我低头看了看我情急之下抓过来的衣裳,居然只是一件广袖的外袍,和那几个少年的衣裳一模一样。
望着薄幸的一身耀眼红装,我羡慕道:“你怎么可以穿自己的衣裳,我却被安排穿这仙界的衣裳?”
“我是作为客人进来的,”薄幸往后坐了一些,一只脚缩上了床,一只脚还悬在床沿晃啊晃,“采桑子也是。”
“那我呢?”
“你么……你是新来的仙童。”
噗!
门外少年们还锲而不舍地敲着门,不过态度俨然已经从非要亲自给我换衣裳,变成了同意让我自己换衣裳。我也不开门,直接打开窗户,从他们手中接过了剩下的衣裳。
在屏风后面换衣裳的时候,薄幸在床上一边大笑一边同我细说:“昨夜你醉得厉害,抓着苏白一个劲喊‘小美人’,还要同他‘香一个’。你是没见着苏白的脸,哈哈哈,黑得跟墨水似的。后来要不是采桑子把你带上来,估计你已经醉死在百花丛中了。”
我默了默,要真按照薄幸的说法,苏白没把我当场打死,就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
换好衣裳,我坐到了铜镜前。这些屋子显然都是仙女的房间,刚刚我住的那间也有这样一面铜镜。
我望着铜镜里依旧隽秀到不辨男女的自己,抓着发梳,纠结起仙童的发饰来。
“我帮你。”薄幸一下子下了床,走到了我的身后,从我手中接过了发梳。
我是真没想让他给我梳头,但是他的表情异常认真,无端让我感觉他这并不是要捉弄我。鬼使神差地,我安心地把发梳交给了他。
“仙童的发式是最简单的,上半部分是发髻,下半部分便是垂髫。”
他的动作很温柔,而我的头发不算少,不是完全的直发,而是带着些微海藻一般的卷曲。发梳轻轻地梳着我的头皮,那个力道把握得刚刚好,舒服得我想要睡觉。
既然他说得这么有道理,那应该是可以完美完成的吧。
谁知道我就那么眯了一会儿,再睁眼的时候,头上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发髻”正冲着我耀武扬威。
“薄幸……”
“嗯?”发梳微微一顿。
我艰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含蓄道:“刚刚是不是打雷了?”
聪明的他难得没有明白我的话外音,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未曾。”
我看到铜镜中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我的头发为何被雷劈了?”
他:“……”
什么仙童的发式最简单,什么发髻什么垂髫。他说的时候井井有条,做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倒是薄幸很快就愉快道:“我发现养个闺女还不错,没事可以给她梳小辫玩。”
那他家闺女可真是倒霉啊!摊上了他这么个手残的爹!
正腹诽呢,却听他很快自嘲道:“可惜,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又如何养得了闺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