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想把我诓进黄金屋,不知道这和他所谓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嘁,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总之采桑子这一系列转变是告诉我,他相信我,多过怀疑我。
正想着想着,采桑子忽然低声唤我:“小花儿。”
“嗯?”我偏头,他的金眸正灼灼地注视着我。
“你觉得我如何?”
这话怎么说得跟要把自己介绍给我一样……我的脸没来由热了热,低头搅着手指头:“很,很好啊……”
何止是很好啊,如果他能喜欢我,那简直就完美了好伐!
采桑子一脸认真:“那……你觉得……”
那你觉得我做不做得了斑斓海的女婿?我捂着嘴偷笑,做的了做的了啊!
“你觉得薄幸如何?”
我一头雾水,这是要把薄幸介绍给我么,还是说……他看上薄幸了,想问问我这个亲友团的看法?!
嘶……
我倒抽了一口气,感觉牙齿都有点凉了。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我可不可以说不好啊,很不好啊,我反对啊!
可最后还是讷讷道:“还……还不错啊……”
不错个鬼啊哭!
“怎么个不错法?”采桑子拧眉。
我噎了一下,偷眼去看他的眼色,结果看半天都从里面看不出什么信息,不知道他到底是希望我夸呢,还是希望我贬呢……
“实话实说。”他一脸正气,而这种表情本就不该从他这种爱极旁门左道的家伙脸上出现。
或许是和改邪归正之后变得正义凛然的哥哥接触得多了,所以我对一身正气的男子反而没什么感觉,倒是对他这种打不开紫金葫芦就一把砸了的家伙分外有好感。
我嗫嚅了一下,低头实话实说:“我觉得薄幸很聪明。”
他好像猜到了我会这样说:“还有呢?”
我头低得更深了:“我觉得他很孤独。”
“孤独……”采桑子情绪不明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忽而轻声笑了笑,“小花儿觉得,我孤独么?”
老实说,他不说这个词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把这个词和他联系到一起,但当他说出这个词之后,我一抬眼望他,就感觉他眉眼间都染上了一层凄凄凉凉的寂寞。
“采桑子……”
“如果你觉得薄幸比我好,我不会拦着你。”
开什么玩笑,拿笤帚撵我我都不会走,怎么可能主动离开!我“啪”地一下摸上了他的额头:“神也是会发烧的吗?”
他望着我,对于我玩笑的话不置可否,温暖的大手却攀上了我的手背,稍稍一用力,将我的手攥了下来。
“花饮,我尊重你的选择。”又一次,他喊出了我的全名。
记得上一次他这么喊我,是说如果他不在了,要我不要再管至情之物的事情。
这一次,他说他尊重我的选择,可他说的选择只有“被他利用”和“被薄幸利用”两个,压根就没有“不被利用”这个选项啊。
并且,就算有无数个更好更自由的选项,我也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跟着他走。
“我选择你啊。”我回给他的手一个力道,情不自禁地对着他笑了起来。
“哦?”他明明眼神里都是笑意,却还是松开手,故意嫌弃地撇开眼,“你这个麻烦精,还是跟着薄幸,祸害他去吧。”
装!我看你还装!
我佯装要走:“哦那我去追薄幸了。”
采桑子的手立即就伸了过来,我腰际的痒痒肉顿时受到了攻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花儿你敢反悔?”
“哈哈……不,不敢……”
现在无字天书回来了,颜如玉离开了沈若水的身体,只需要找到薄幸拿回玉珏,就可以“复活”沈若水了。
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即便确定了采桑子对我的信任,但是,对于薄幸想让我去黄金屋看到什么,我还是很好奇。
我记得以前某一次生辰的时候,斑斓海的女祭说我成也好奇,败也好奇,我不以为然,好奇乃龙之常情,遇到想不明白看不明白的,不好奇那基本就是生无可恋。
所以我趁着采桑子扛着沈若水回去的时候,偷偷摸摸先回了村长家,推开了房间的门,和躺在床上正望着天花板发呆的薄幸见上了面。
“你当真哪儿也没去?”我站在门口。
“赌约在身,我不会走的。”他好像没什么心情,只是睨了我一眼,便继续望住了天花板。
“什么赌约?”这是一个让我一如既往好奇的点,我赶紧向里面走了走。
他将双手撑在了脑后,却没回答我,而是自顾自地说:“你没去黄金屋。”
我瞪他一眼,尽管他根本就没看:“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进去就出不来了!”
“进去的确出不来。”他不置可否,却突然坐了起来,“但是你,不一定。”
我诧异:“为什么?!”
这种感觉,就像是活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人告诉我,我有特异功能,我和别人不一样。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薄幸在洒着皎洁月光的屋子里弯眉一笑,倾倒众生,要不是我现在满心满眼的采桑子,以我不受控制的色心,一定也会被他的美惑到的。
感觉再多看两眼,我就会被他的笑蛊惑住,于是赶紧转开了视线:“算了……算了。”
估摸着采桑子也要回来了,我往屋外退了一步。
“等等。”他突然喊住我,“我送你的礼物,你可一定要亲自收好。”
“你说萤火虫?”
“嗯。”他又躺下了,“千万不要弄丢了,也不要让采桑子拿去了。”
“为什么?”我觉得不就是几个虚幻的萤火虫么,哪里有他说的那么重要。
“没有用的东西我怎会送给你呢……”他的目光如流光般一转,勾人心魄地绽在我的眼里,还故意拖长了尾音,语气里极尽旖旎情思,“花花?”
虽然说出来有点有点对不住我“花间小白龙”的称号,但是那时候我当真是吓得夺门而逃。
薄幸若是个姑娘,定是青楼里的头牌。
等我跑出去了,才又想起来去找薄幸的初衷。玉珏没拿到手,我正纠结要不要硬着头皮再上一回,就看到锦衣夜行的采桑子扛着沈若水回来了。
他将沈若水放在她自己的床上,然后问我:“玉珏呢?”
我挠挠头:“额,还在薄幸那儿……”
“我去拿。”
他转身就要出去,我赶紧拦住他,开口又有些尴尬,嗫嚅了半天才说出来:“那个,盒子……”
他默不作声地盯着我。
我好不容易到嘴边的话,又被这样安静到可怕的目光吓了回去:“没,没什么。”
“喜欢礼物?”他将手探入了怀中。
我一想,如果说是因为薄幸说它很重要我才想拿回去,采桑子一定不会给我,如果说是因为喜欢礼物才想拿回去,采桑子泡妞无数,一定是明白姑娘爱礼物的心理。
想通之后,我使劲点头:“对啊对啊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好激动好开心都没有看清楚!”
“是么……”采桑子邪肆一笑,“那我打开给你仔细看看。”
我:“……”
我猜得也真没错,他泡妞无数,一定明白我为了拿回盒子而捏造谎言的心理。
“真蠢。”他收了笑,将红木盒子抛给了我,“以后想要什么,就跟我直说。”
我乖乖点头——那,我想要你可不可以?
然后他又掏出一本书:“无字天书给你拿着,下回去仙界,顺便还给苏白。”
我接过书,上前几步:“那你呢?”
“我?”他甩甩手,猝不及防地弹了弹我的额头,“你见过哪个大哥是自己拿东西的?”
我摸着有点痛的脑门,正想说“难道你不怕我要带着你的东西跑路”,他就仿佛猜透了我的想法,临走之前道:“连你都是我的,跑了也给你捉回来。”
天啊,他说什么,他说我是他的?!啊啊啊父神母后哥哥!!!本宝宝终于要转正了!!!
抱着无字天书和红木盒子傻笑了半天,突然有一瞬间,我感受到了至情之物的力量。
我把红木盒子暂时收进了怀里,这着实有些硌得慌,看样子我当真需要去从哥哥那儿弄一个乾坤袋来,多少个盒子都能塞进去。
然后我抖了抖无字天书,一点儿也不客气:“颜如玉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很快,颜如玉难得无辜的声音出来了:“我没有!”
它没有,那我感受到的那股子至情之物的力量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呢,基本没什么出场机会的君不悟又强行加戏了:“花饮,什么东西老撞我?”
思绪被打乱,我顿时没好气道:“再多嘴我拿盒子撞死你。”
“哇花饮你好狠的心!我们同行这么久难道都没有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谊吗,我待在这个破石头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难道忘了在妖界是谁带你们找到的狼妖……”
我扶额,把无字天书往桌上一放就把八卦石拿了出来,正想着到底是往哪儿砸呢,忽然有夜风吹过,一阵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
“哗哗……”
金光闪过,晕眩感席卷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