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仙我与柳相出现的时候,张家母子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惊恐的表情,就连哭声都小了许多,秋瑾姑娘与长衫兄陪着何老夫人站在门口,见到少爷我出现,于是上前迎了一步,说道:“少爷……”
我摆了摆手,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拱手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在此,我司马晟有些话首先说在前头,在下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府中婢女秋瑾的事情,而是前些天这张家母子欠下我们一些银子,明明说好一个月内归还,然而这都已经两个多月了,仍然不见他们有还债的迹象,故而今日在下才会来到此处,我司马晟与张家母子的恩怨,与秋瑾姑娘无关,希望不相干的人不要说我们司马家仗势欺人,也希望诸位能在此为在下讨还一个公道。”
听到我说出来的一番话,周围嘈杂的人声终于安静了下来,张李氏也极有效率的停止了哭喊,与她的儿子张易生一起,坐在地上有些忌惮的望着本仙我,显然是在惧怕司马家的权势。
不单是张家母子,这些个看热闹的人,哪个不知道少爷我今日来,目的就是为了秋瑾来寻张家母子麻烦的,然而司马少爷毕竟是司马少爷,青阳县城里非常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家的少爷,本仙我虽然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仙,但是放着这样大好的条件不用,除非上仙我脑子锈得了。
本仙我的手里拿着折扇,放在手心里敲了敲,在张家母子面前来回踱步,最后停止在张易生的面前,期间并没有看他一眼,却向他发话道:“张公子,你前些时候欠了本少爷的银子,现在可能还了?”
张易生属于小乌龟,自从不久前栽了个跟头后,乌龟的脾性更加显露无疑,往自己母亲的身后缩了缩,嘴硬反驳道:“谁……谁欠你银子了。”
不承认好,本仙要得就是他死不承认,于是手里拿着折扇,挥了挥衣袖道:“张公子,做人可不能这样,前些时日你与令堂已然承认自己拿了我们司马家的银子,并且承诺一个月内会归还,这事儿青阳县的父老乡亲可都全知道,你们若想抵赖,只怕他们也不答应罢。”
张家母子亏欠司马少爷银子的事情,青阳县的父老乡亲当然知道,而从另一个方面讲,秋瑾姑娘与张易生立有婚约这个时候,青阳县的父老乡亲也都知道,因此接下来要把握住的重点,便是看谁的脸皮比较厚,谁说的话比较强词夺理让人信服了。
一桩姻缘,与一袋银子的价值,在本仙这里自然不用比较,自可得出结论,可是在张家母子那里,究竟是秋瑾姑娘这个媳妇重要一些,还是现在还钱对他们的打击大一些,这个事情他们须得好生掂量,当然,若是这母子两个真的有够无耻,能在青阳县父老乡亲的面前说出让秋瑾姑娘帮替着还债这种话来,本仙也自有应对之法,大不了再当一回恶霸,逼着他们现在还钱,不然就把张易生投入大牢,大刑伺候便是。
本仙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仙,若是他们两个肯作出让步,还有一些做人的良知,我自然不会真的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因此此事在我看来,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张家母子放过了秋瑾,秋瑾姑娘与长衫兄有情人终成眷属,两家人从此山水不相逢,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本仙就算损失了一袋银子,那也没什么,反正不是我的……
张李氏对于自己的口才相当自信,因此还想挑战一下本仙我的耐心,于是说道:“司马少爷说我们张家欠你的银子,不知有何证据没有?”
少爷我吃了一惊,反问道:“这满城皆知的事情,难道还需要证据不成?”
张李氏冷笑道:“既然没有证据,那就是造谣诬陷,司马少爷莫不是想将来到公堂上,也与县太爷说我们张家亏钱你的银子,是满城皆知的事情,因此不需要拿出任何证据,就将我们定罪勒令还债罢?”
此言深得我心,本仙都不由在心里头为张老太呐喊助威,让她继续辩解,继续作死,毕竟她现在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让他们母子哑口无言的深坑,她如今说得越是有理,接下来就越是没理,自己扇出来的巴掌,待会儿还要一个个的全部打在自己脸上,单是想想都觉得大快人心。
本仙我说道:“此事有我们司马府的一个下人作证,怎么,你们还想抵赖么?”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柳相立即跪了下来,扑通一声还挺响亮,果然比得上梨园里那位唱戏的花娘,他的小表情里非常委屈,眼睛氤氲着朦胧的雾气,朝向张家母子那里挪了挪,愤怒指责道:“你们……你们做人不能没有良心,那日明明已经答应了我的,是你们拿得就是你们拿的,为什么不肯承认?”
见他如此,本仙我又忍不住想要扶额,这个柳相风头变得太快,前一刻还是云淡风轻温柔优雅的贵公子,这会儿又变成了一个战战兢兢的小跟班,如此没有风骨,如此没有原则,实在是有损他身为妖怪的尊严!
就在我将要扶额、强忍着没有扶额的时候,柳相又委屈至极道:“你们还是快些承认了罢,若是不快些还钱的话,少爷一定会把我赶出去的,要知道我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奶奶,还有一个十七岁的小弟弟,我若是被赶出了司马府,我们全家都要饿死了。”
本仙我终于扶住了额头,实在觉得脸上无光,本仙我二十多年来积攒下来的脸面,今日全都让这个柳树精给丢尽了,若是沈丹青那个混账知道了我的这个把柄,日后指不定要怎么笑话我呢!
经过柳相的苦苦哀求,周围人都开始指指点点,全都是指责张家母子欠债不还,罔顾人家上要奉养老人下要照顾弟弟的难处,张易生面对众人的指责,身板很明显的矮下去半分,这个时候张李氏又站出来送死,而且还送得十分准确,正好送到了本上仙姑娘我的刀口。
她冷冷哼了一声,说道:“司马少爷适才说,今日前来不是为了秋瑾,然而若不是为了秋瑾,你们又何必今日前来?”
她说得如此有道理,然而奈何本仙我早就修成了一副厚脸皮,我只点了点头,回答道:“张夫人如此说,可是承认了自己欠我的银子,既然你们欠我的银子,少爷我想什么时候讨债,就什么时候讨债。”
张李氏显然并不打算承认自己欠了我的银子,于是说道:“我只是就事论事,某些人不要没事找事。”
我点头哦了一声,说道:“既然张夫人都肯就事论事,那少爷我也就事论事一回,且这件事情与我向你讨要银子并无干系,希望您也不要没事找事。”
本仙我的手里拿着扇子,踱步到长衫兄与秋瑾姑娘的面前,说道:“张夫人说这位秋瑾姑娘,乃是你们张家未过门的儿媳,不知可有何证据没有?”
张李氏一怔,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她娘临死前,把她托付给我们易生,当时我们两家是定了婚事的。”
听到她的话,本仙我很不厚道的笑了笑,若有所思道:“那也就是说,当时除了你们母子二人,没有任何外人可以与你们作证,证明这位秋瑾姑娘与你们定下亲事了?”
张李氏回答道:“这么多年来,秋瑾一直与我们生活在一起,青阳县的人哪个不知道她是我们张家的儿媳?”
我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张夫人此言差矣,方才您已然说过了,既然没有证据,那就是造谣诬陷,你们莫不是想将来到公堂上,也与县太爷说秋瑾与你们张家定亲,是满城皆知的事情,因此不需要拿出任何的证据,便让秋瑾姑娘一定嫁到你们张家罢?若真是如此,那天底下的姑娘们岂不是危险了?”
自己说出来的大话,哭着也要坚持下去,于是张李氏看向秋瑾道:“当时秋瑾也在的,你说,我们两家到底有没有定下婚事?”
诚实善良是好事儿,然而明知道前面是火坑,还要义无反顾往下跳,那不是好事,而是傻事,秋瑾姑娘显然不傻,只是缓缓别过了视线,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至于那个意思,若是有人真有那个闲心,自己找机会慢慢研究她的回答。
张李氏见此,顿时大怒,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于是指着我们几个大哭道:“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见我们张家贫困势弱,竟然欺压一个老人……”
本仙我的折扇一甩,恶少架子摆得十足,冷冷哼道:“少爷我并非是个仗势欺人的人,老,不是罪,穷,也不是罪,但是倚老卖老,倚穷卖穷,那就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