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想要旱魃?”
我扯开话题,想要获取更多的信息。
大胡子还没说话,哑哥就开始打了几个手语,大胡子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一下。
“我要方一修死。”
六个字,出自大胡子之口,却代表着哑哥的意志。
我又是一愣,原来这还是个跟方一修有仇的主儿。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不认为哑哥会是个愿意说谎的人。我跟他们的信任算是有了基础,便道:“地图在林湛台手上,我一个人肯定拿不到。没这么大本事。”
这话,就是让大胡子他们提供支持了。
“这东西是梦魂香,这是解药,事前含在嘴里,找准时机洒出来,百米之内,只要是能呼吸的,都要睡死过去。”大胡子给了我一个小小的瓶子,还有一片墨绿的叶子。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将梦魂香捏在手里,沉甸甸的,掌心亦有些发烫。
哑哥他们像是一柄剑,强硬的横插在了整个故事的脉络了里,并且,我得知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哑哥跟方一修有关联。
是仇?我已经不敢相信别人的片面之言,心里会留着怀疑。信任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是姑且。
“那地图是什么。”我觉得我有必要问清楚。
“是这南华山风水奇点的位置分布,同时有着奇门的部署和那方一修的计划点。奇门的势力很大,明面上甚至比那张老鬼还要大,拥有官方话语权,这一点是谁都比不了的,要做什么事,他们很方便。”
大胡子的话我只信了一半,眼下也没有考证的办法。
“奇门也站在方一修的对立面,如果进行友好洽淡,或许有合作的可能。”我试着说道。
大胡子笑了,眼神飘忽,似乎有着些许的鄙夷和无奈,他道:“他们是官,我们是贼,利用我们可以,但合作是没可能的。就算我们倒斗入土弄出了一份家业,但贼始终是贼,或许倒斗说太久了,我们都快忘了‘盗墓’这个称呼。”
“盗就是盗,即便盗亦有道,也与理不容,这口饭是混着泥的,能吃,但脏。”
大胡子冲着我嘿嘿笑了:“林湛台是个角儿,我们跟他打过不少交道,若是有机会,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搞不清他们的门道,没有去浪费脑力,说道:“我不敢打包票我能成功,想来作为奇门的精英,怎么想也不会被迷药放到,这个我还可以肯定。”
“看你怎么用。”
大胡子不在意的笑了笑,手上的木枝是他的筹码。
我只能全力以赴。
柳西茗留在了营地里,我再一次前往虎尾峰,却是带上了不一样的心情。虽然不清楚柳西茗有何苦衷,但也没必要深究这些,人都是要为自己想的,况且,也并不是谋财害命的勾当,只是为了骗我出来而已。
现在剩下唯一的不解,就是常白乙去哪了?
这恐怕又是一个不安生的主。
回到虎尾峰,顺着先前的墓道一路前进,再次来到了那片湖泊前,只是等我到时,已经是空无一人。
地面上留着几个烟头,几个瓶子,证明着先前的确有人在这里待过。但显然,没人愿意等我,已经潜下水底去了。
我在犹豫,犹豫着该不该跟上去,若是水下只有一条路也就罢了,要是错综复杂,那我可怎么追?追不上又怎么想办法拿到林湛台手中的地图?
我踌躇了几分钟,还是先决定下去看看。从背包里拿出潜水服穿好,做完热身后便扎入水中。
水底幽深黑暗,浮游着密密麻麻的黑色颗粒,能见度很差,头顶的潜水灯也无法给我完善的视野,只能一边拨开眼前的黑沙,一边模糊的确认方向。
水下的暗流很明显,这说明着水底的确有通往别处的道路,向下游了约莫百米,便见到了许多突起的石柱,石柱上的纹络很古怪,不像是自然生成的。
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溶洞大小不一,通往两个地方,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道路。我犯难了,要是走错,谁也不知道那条路上会有什么,我犹豫了许久,脑子里想着如果时林湛台他们会靠什么来决定走那边。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先选择右边的道路,打算先进去看看情况,如果有人经过的话,应该会留下些许痕迹,哪怕没有,情况不对时也可以回返,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进入右边的洞口,蜿蜒崎岖道路也异常的狭窄,我整个人像是钻进了什么生物的场子里一样,几乎是蠕动着在前进,身体好几处都被擦的生疼。
若不是道路渐渐的宽阔起来,我怕是早就回返。
有亮光!
前方影影绰绰的闪着潜水灯的光亮,虽然模糊,但的确是光亮,我心下一喜,以为是跟上了林湛台他们,连忙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但还没走两步,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前面竟然只有一个人。
落单了?会是谁?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林湛台他们队伍里的人落单了,靠近时,便摇了摇头顶的潜水灯示意,前面的那人转过头来,看到我时似乎愣了一下。
水底下没办法说话,我只能打了个手势勉强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
但对方似乎没有理会我,反而朝着我靠近。我心中忽的升起一股危机感,连忙拿潜水灯照对方的脸,这么一照,只看到了一对眼睛,这眼睛我很熟悉,连同那黝黑的眼皮让我一下认出了来人。
赵黑!
他怎么在这里?
我吓得转身就跑,但一惊慌失措之下一头就撞上了石壁,痛的我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但我没时间停住,连忙扭动身体往回游去。
赵黑有一瞬间的愣神,反应没我快,要么是没认出我来,要么就是也被我吓了一下。我这么一跑,十几秒后就感觉到赵黑追了过来,我肾上腺素疯狂的分泌,感觉自己的体能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游出去的速度快了不少。
但这只是错觉,因为是逆流,速度反而慢了,但赵黑比我更慢。
我心下窃喜,以为逃过一劫,但就在快要出去时,洞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我收势不及整个人就撞了上去,感觉像是撞在了铁板上。
铁板似得男人堵在洞口,身后的赵黑正在追来,我心里顿时一慌,眼前的这人就死死的堵着洞口也不说话。
我试着突破,想要推开眼前的人,但对方厚重的像是一座山,我根本推不动,反而被对方随手一推,整个人就倒退了好一段距离,然后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正是赶来的赵黑。
赵黑一把就捏住了我的手腕,像是铁钳一样牢牢的锁住。他和那个男人交换了眼神,前后夹着我带着我前进。
我没有办法,心里谋划着策略,现在又一次的落在了赵黑的手中,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赵黑将我拎出了水面摔在了地上,我摘了潜水镜,就着微弱的光开始查看周围的环境,但还没看两眼,就被赵黑捏着脖子提了起来,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两个巴掌。
“让他说话。”
赵黑还想再打,心中似乎别了许多天的怨气,但他身后的那个男人一说话,他就停了下来。
“这小子鬼灵的很,不给几下放老实了还会跑。”赵黑愤恨的说道。
男人笑了笑,摘下潜水设备,露出一张灰暗的脸,头发也是灰白的,整个人毫无生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倒像是一具尸体。
“想要让他老实只有杀了他。”
赵黑脸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是谁。”我吐了一口血沫说道,刚才赵黑那巴掌力道不轻。
男人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些缅怀,说道:“你长得还真像吴子高。”
“一样的狡猾,狡猾的像只老狐狸,但你还是嫩了些,没有吴子高的魄力和果决。”
“举个例子,就像刚才,若果是吴子高,必然会选择杀了这赵黑继续前进。做这行的,都有同伴首尾呼应,逃跑,只是等死,只有拼,才能活。这是免费教你的,不收钱。”
男人有些轻松的笑了笑,坐在一边,从怀里的防水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叼在嘴里点上。
“你认识我太爷爷?”
我心里充满了疑惑,男人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三十岁,怎么会认识我太爷爷
“故事很长,我们都是活在过去的人。”男人咧了咧嘴,吐了一口烟,说道:“七十年前我就在你太爷爷手底下做事,本以为可以飞黄腾达,借着吴子高的伞下风凉搞出点事业,没想到吴子高为了不被断子绝孙,倒是果断的舍掉了家业。但他是好了,去乡下种田,娶妻生子。”
“但我们这些人呢?陪他打下江山,到最后什么也没剩下,还被以往的仇家追杀,死的不明不白。”男人脸色很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现在好了,他孙子的孙子都有了,而我们呢?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你想想,换做是你,你气不气,恨不恨?”
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听得男人这么一番话,作为一个外人心中都难免有些同情。
男人见我沉默,也只是笑了笑,笑的淡然,但这份淡然背后有多少无奈心酸,我也只能一叹,没有任何办法。
“七十年前,我在吴子高身边做事,你可能听过我的名字。”
我脑子里闪过一道光,回忆突然翻涌起来,我以前听爷爷说过,在太爷爷身边有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但因为时隔太久,我又没有太深的影响,只记得对方姓孔,孔子的孔。
赵黑先前给我说过这个名字。
孔天明!
“我们只想当个正常人活着,哪怕只有十年。”孔天明掐灭了烟头,丢在地上,看着我,眼神里聚起了凝重的光。
“我知道生字鬼玺在你身上,生字鬼玺只有吴家的人能用。吴子高说过,它能让人复活。”
我沉默着,只能叹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