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五脏六腑如同焚烧着一般,当我张开眼是,眼眶里是火辣辣的痛。
“擅用禁坛咒,不死也真是难为你了,臭小子。”王一龙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拍在我的脑门上,我一阵阵的发晕,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感觉面上干涩的厉害,伸手一摸,是满手的血渍。
“七窍流血,五内俱焚,要不是老子来得快,你小子已经在跟阎王爷喝茶。”王一龙没好气骂道。
我打了个哈哈,勉强撑坐起来,沙哑着嗓子说道:“这不是没死么,还好还好。”
“好个屁,你损了心血,元气大伤。就这么一着,起码损寿十年。”王一龙冷冷的说着,听闻此言我才惊了一下,但随后便淡淡笑了笑,有些看开的说道:“不就十年么”
王一龙嘴角抽了一下。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臭小子。”王一龙无奈的摇了摇头,叹声道:“十年寿命,那精怪应该也给你补了回来。也算是你小子的机缘福分。”
“精怪?”
“就是山鬼,路上瞧见了,就逮过来给你吃了。不然你以为就你这申办用了禁坛咒睡一会儿就能活过来?”王一龙白了我一眼。
“吃了?!”我吓了一跳,心说这吃了还真有有些惊悚,我连忙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王一龙像是傻子似得看着我,说道:“别多想了,以后你就会懂了。”
说着,王一龙拿起先前那怪人遗留下来的一截手臂,我看过去,发现那手臂化作了一团碎肉,只剩一段黑布夹在肉中。王一龙拿出黑布,皱眉道:“这是裹尸布,看这成色,显然是耗了‘九九’炼成的。”
“九九?”
王一龙看着我,肃声道:“裹尸布,又称缠尸布,是将刚出生的婴儿溺于坛中,积攒阴气,以阴毒之术炼制数日。九九,便是将九九八十一个婴儿,溺在坛中炼制九九八十一日,以九九八十一中毒物不断璀璨,最后变成这么一段类似于布匹的物质。”
“这便是裹尸布。”
王一龙再次重复了这三个字,此刻听来,令人心底发寒。
我感觉自己的血都冰凉了,这种阴毒的法子,光是听来就觉得惨无人道。做的人,又是何等的灭绝人性?
“与这份阴毒成正比的是裹尸布的强悍,哪怕是一具普通的尸体,被裹尸布缠上就有着不弱于鬼将的实力。”说着,王一龙看我一眼,说道:“也是你敢用禁坛咒,狠劲算是到了。”
这算是夸奖么?我听得有些怪,这种褒贬不一的感觉让我十分难受。
“对了那石小蝶的魂魄”我陡然想起了被山鬼夺取的石小蝶的魂魄,若是照王一龙所说,精怪已经被我吃了,那这魂魄岂不是拿不回来了?
王一龙眼神变了一下,看着我胸前的吊坠,说道:“精怪消亡时,他还未消化的魂魄全进这里了。”
我心里一惊,抓着吊坠,果然感觉到有些许的不同。
王一龙淡淡的说道:“这玩意儿邪门的很,就是我也看不透它到底是什么。当初在村里,那个道士修为不输于我,邪门的很,他的目标显然就是这东西。”
我沉默着,王一龙继续说道:“我护不了你一世,且看你造化吧。”
我休息了一阵,便跟着王一龙原路返回。虽然每走一步我都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似得,但还是凭着意志坚持回到了石小凤的家里。
石小凤见到我们回来,惊喜的站起身,但见着我这狼狈的样子,又是满脸血污,吓了一跳,说道:“怎么……怎么回事啊?没事吧?”石小凤拿来毛巾给我擦了擦脸,我虚弱的坐下,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晚上来了十几次一样,虚的不行。
石小凤坐在一边,欲言又止。
我捏着胸前的吊坠,果然感受得到吊坠里藏着一团灰蒙蒙的雾气,我试着将吊坠里的雾气逼出来,但刚有这个念头,这团灰蒙蒙的东西就脱离吊坠,飘了出来。
还没等我有其他动作,这团雾气便飘向石小蝶所在的房间。
“应该没事了,你去看看吧。”我说道。
石小凤惊疑不定的到石小蝶房间里去,没过多久便传来一阵啜泣声,听得出是两个人的。
我和王一龙在外面等着,让两姐妹交流下感情,约莫过了一小时左右,石小凤出来了,带着石小蝶二话不说就给我们跪了下去。
“道长大恩大德……”
王一龙没让他们继续说下去就扶着她们起来,说道:“这件事过后便忘了吧,就当我们从没来过。这是为你们好。”
石小凤怔怔的点了点头。
刚刚恢复甚至的石小蝶还有些茫然,但眼神里已经有了些许光彩,表情虽然僵硬,但亦是有了些许红润,她冲着我们点了点头,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是艰难的说了“谢谢”这两个字。
“能不能让我看看这吊坠。”
我试着问道。
石小凤没有拒绝,大大方方的摘下吊坠给我。我结果后,入手就感觉到一阵冰凉,细细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胸前的生字鬼玺竟是没了反应。
难道当初只是个错觉?还是引起生字鬼玺异动的不是这吊坠?
我脑子有些晕乎,但既然这吊坠引不起生字鬼玺的反应,我也不好意思强要人家母亲留下的东西,便递了回去。
但就在我递回吊坠时,我跟石小凤的指尖轻微的触碰了一下,就是这么一碰。我胸前的生字鬼玺突然颤抖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就是一抖。
原来引起生字鬼玺反应的不是这石小凤母亲留下的吊坠,而是石小凤这个人
我心情震动,但面上却保持着淡然。
我索要了石小凤的联系方式,跟着王一龙离开了石小凤的家。路上,王一龙看着我,调笑道:“怎么,看上人家了?”
“啥?”我不解的问道。
“老是瞧着人家看,没见着人家都脸红了么。”王一龙人老成精,但也愣是没想到我看着注意石小凤的理由并不是。
我撇了撇嘴,没有解释,推着棺材跟着王一龙上路,心底牢牢的记住了石小凤这个人。
现在就跟石小凤说明一切的话,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难免让人误解,况且石小凤是人,就算跟生字鬼玺有关系,哪怕石小凤是生字鬼玺麾下的五大鬼将之一,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眼下,唤醒苗云灵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退这棺材,王一龙走在前方带路,穿过风景如画的湘西村落,撇头一看,我顿时精神一震,竟是见着了闻名已久南华山。
以前很少有旅游的机会,很多风景名声虽然耳熟能详,但也只是在书面上看到过,这南华山便是其中之一。
南华山是凤凰八景之冠,有诗人以七绝赞之:“青山十万翠烟重,第一南华是主峰。四合松涛去不断,时来添打寺门钟”。
南华之名得名与南华老仙,也就是南极仙翁。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骑着一只仙鹤路经此地,见山谷中腥风飞卷,瘴气漫延,满山林木野草枯萎。老人取出净瓶,在谷中洒下几滴净水,顿时云开雾散,恶气消尽。山上枯木吐芽,残花怒放,千红万紫,争奇斗艳,整个山头又呈现了一派春色,风光旖旎。
人们知道是南极仙翁做的好事,便将此山取名南华山。
我记得清晰,眼下脚步迟缓,远远的观望着南华山的风貌。但王一龙此刻却是说话了。
“你知道这山之前,是什么地方么。”
王一龙看着南华山,目光沉沉的。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深入了解过南华山的历史。
“你应该听说过,南华山在未被仙人度化之前,山中是腥风飞卷,瘴气蔓延,满山林木花草枯萎腐败,常人靠近不得。乃是一座大凶之所。而山中恶象,也是由这大凶所引发的变化。”
我怔怔的听着,原来竟是没去深想着典故中的细节。
“这大凶,便是旱魃。”王一龙眼中渗着凝实的光,他道:“早些年,此山如今风貌,也并不是南华老仙所为。而是我茅山派的一位祖师,在当年出手镇压旱魃,就镇在这南华山下。”
我吓了一跳,心说还有这么一事。
“旱魃为虐,如惔如焚。这春光旖旎之下,又是多少血泪故事,谁又能懂?”王一龙说完,大笑着迈步离去。
我有些愣神,推起棺材连忙跟了上去。
旱魃我也听说过,山海经中的旱魃名为天女魃,乃是一位天女,身着青衣。但后来,就转变为狰狞恐怖的僵尸形象。
但形象虽然几曾变化,但旱魃的恐怖从来没有变过。
旱魃,上可旱天屠龙,下可引瘟渡江。乃是凌驾于飞僵之上的存在,这种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东西,当今怕是没人能制得住。而听王一龙所说,就有一只旱魃还活着,就在南华山下。
且听他的语气,竟是有种担忧。
王一龙在担忧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