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当年被卞俞雷救到的地方应该就是这栋不知位于何方的住宅,而且当时爷爷虽然走出了房子,却被困在房子外的法阵中。或许过去人们说的奇门遁甲也是前人所掌握的各种法阵。她怎么也算是读过《法阵详解》,不能说像灰绒那样精通法阵,但至少也不会是个大外行,也许她可以闯出阵去。
她决定不理会木华和雪蕴转达的卞俞雷给她的警告,打定主意要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首先得想办法走出这栋房子。可是她沿着走廊走,发现走廊有岔道,每个分叉口走下去又有岔道,好像永远走不完。本来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在这些岔道中兜圈子,可墙上挂着的装饰画和画框各不相同似乎又否定了她这个推测。
她仔细回忆小时候从爷爷那儿听来的关于他被卞俞雷从辟邪兽口中救到这里的细节‐‐爷爷说这栋房子很是稀奇,明明看着是门的地方,打开却不是;明明看着没有门的,移开却能找到通道或出口。她甩甩头,那时候还小,很多记忆都不太清晰了。如果照爷爷说的,那她是不是要去试试那些从表面看来不像门却能够推动的东西,包括窗户柜子还有墙壁上的镜子和画框?
但是放眼望去,光是这条走廊,就有五六扇门,挂在墙上的也有七八幅画。再加上其他地方,那数量就相当可观了。再说了,也不是每个有通道的地方就是通往屋外的呀!爷爷不可能逐个去试的,要不然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卞俞雷早就发现了,而且那也不符合爷爷喜欢速战速决的性格。她抱着胳膊在原地思考。她相信当年爷爷也不会是费了很大的气力才离开屋子到外面的,会不会过了那么多年,房子的结构已经发生了改变?如果在房子里还能迷路,她也算是奇葩了。
吸了一口气,她直起身子,反正待着也是待着,干脆先试试这里这些摆设是不是真的能够移动吧!她完全顺着自己的感觉走着,其实走到岔路口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转左边或是右边,只能说是感觉在她选择的方向上有什么是她需要的。会不会就这么走到出口去了?她心里也没有底,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可以让她选择得更有根据些。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她看到一条通往楼下,或许是地下室的楼梯。楼梯下的走廊没有灯,但也有足够光线让她看清。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没有犹豫太久,很快便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下面也是装潢差不多的走廊。整栋房子的颜色基调都是暖色,和卞俞雷那种有些阴险狡诈的个性有点不搭调。越往里面走,她就越有种熟悉的感觉,因为她感觉到秦霜了!秦霜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吗?她遇到的那个想要掐死她的秦霜应该只是她中了诅咒产生的幻觉,可是为什么她又能感觉到秦霜了?莫非他根本没有魂飞魄散?如果秦霜还在,她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会是高兴还是为难了。她不想继续猜测,也许走过去就能得到她想要确定的答案,所以她没有犹豫就继续往前走了。
这条走廊没有岔道,走到前面已经没路的时候,她看见一把极其眼熟的血红色大刀。那不是秦霜曾经用过的吗?为什么那柄大刀不用任何依靠就能自己站立在地面上?她正想再走近些看个真切,却突然撞上了什么,就像是猛地撞在了通了高压电流的铁丝网上一样,身上又痛又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后退了两步,这才注意到地面上写了许多咒文。那些文字组成了一个正六边形,而那把红色的大刀就笔直地立在了正中心。这柄大刀似乎是被地面上的咒语和法阵保护起来了。是为了不再让秦霜使用吗?对了,当年爷爷在广西遇到辟邪兽的时候,也曾见过卞俞雷带着这柄大刀出现!可为什么又会落入秦霜手中呢?在她去将军墓之前,秦霜应该没有离开过将军墓才对。这件事会不会和修文师兄或者皇甫师兄有关?
她没有再近前,可是也没有走开。她静静地看着那血红色的刀身,越看就越觉得像是很多浓稠的人血不断从刀锋上流下来,慢慢沁透整个刀身一样,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卞俞雷究竟想用这把大刀做什么?子宁将军也被用于淬炼这把大刀了。上官凌说她被用于淬炼的不仅仅是血,卞俞雷也说子宁将军和他定下的是灵魂的契约,只要灵魂不灭就要完成。现在卞俞雷把她的灵魂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她履行承诺?如果可以见到卞俞雷,就干脆面对面把话说个清楚吧!
一边这么想着,也不能靠近那柄大刀,她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转身走上楼梯,准备接着去找她的"逃生之道"了。
楚修极端不友善地瞪着坐在他面前优哉游哉喝茶的修文,冷冷地开口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子归的安危?她现在灵魂脱壳,生死一线间呢。"
修文放下茶杯,抬起头不解地问:"我担心就能让师妹平安回来了?"
楚修气结。虽说不是光担心就能让子归的灵魂回来,但至少不要摆出那么无关紧要的表情吧?"原来在你眼里,子归和皇甫律也没什么不同。"当修文的朋友可真不值。
修文用手托着自己的头,好整以暇地说:"小修修,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想法呢?我和小修修没有心灵感应,莫非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也不对啊,就算你是寄生虫一类的,也不可能明白我心里的想法。"
"够了!"他强行按捺心中流窜的怒火,说,"我自己会去找子归的,你接着喝你的茶吧!"
"等一等。"修文拉住他,笑道,"你着急也没用,你这样能上哪儿去找师妹?总不能满世界乱跑吧?"
他的语气依旧冷然:"如果你能够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子归的灵魂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我大可不必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修文一脸无辜地说:"可是我见到师妹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地上了。"
撒谎!尽管修文脸上没有丝毫的破绽,可是他就是知道修文没有说实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用力抽回手。
修文很快地放开他,笑容不变,"我只是觉得你就这么乱闯,并不能解决问题。到时候师妹没找到,你自己先挂了。即使最后知道师妹所在的地点,也没力气去把师妹带回来。"
心中一凛。是他想太多了吗?他总觉得修文话中有话,似乎知道他本身是什么样的东西。可能吗?也许是子归或者皇甫律告诉他的?"依你高见,我现在该怎么做?你不会想说让我"以静制动';,什么都不做吧?"
修文毫不在意地咧嘴笑道:"不愧是小修修,真聪明!"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修文,不想继续跟他瞎扯下去了。"我现在坐不住!"
"你出去也找不到。"修文不再制止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扔出一句会气得他吐血的话来。
"如果你不想找,也请你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他气愤地说。
"又不是只要想找就能马上找到。"修文面不改色地说,"小修修,你特地把我找出来,不就是想问我有没有什么线索吗?怎么我都没说半句你就急着要走?"
要不是这个修文开口就是废话,他还用得着在这里干生气吗?他的眼神明白地说着,可惜修文没看明白‐‐或许他看明白了,只是完全不当一回事。
"师妹肯定会自己想办法回来的。"修文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说,"你不是师妹的小学同学么?应该很了解师妹的脾气和行事风格呀。"
"我是很了解!"他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像要喷出火来,"但谁能肯定子归现在有能力回来?"慢着,修文说这话的意思是‐‐"你知道子归现在平安无事,而且还有想办法回来的力气?"
修文咽下一口茶,满足地呼出一口气,笑着迎上他急切的眼神,说:"小修修你总算明白了。"
"那我去接应她。"他立刻说,"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
"这我就不清楚了。"修文两手一摊,似在宣布可以提供的线索到此结束。"不过小修修,你就那么信不过师妹的能力吗?还有,你凭什么认为你去了就是帮师妹的忙,而不是帮倒忙?"修文的笑容带了几分戏谑和嘲笑。
说到底,修文的意思就是让他好好地在学校待着,哪儿都别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着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其实修文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他紧锁着眉又坐了下来。
"我很少看到自己的脸上出现那么明显的怒气,今天算是见识了。"修文笑嘻嘻地说。
他一言不发地瞪了修文几秒,才又说道:"你没有去问问皇甫律的伤势吗?"
修文夸张地叫道:"为什么要问?这次不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吗?再说,我早就说过阿律受伤的经验很丰富,根本不用操心,过几天他就会生龙活虎的了。"
"你"他真的不懂修文这个人。他掀了掀嘴角,反问:"难道你就没有分摊他的一点伤势?"修文不是皇甫律的替身么?难不成灰绒给他穿上的护甲真那么有效?
"哦,我也不知道。"修文傻傻地直笑,"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啊?算了,就不要在这件事上和修文纠缠下去了。"你不是能感应到子归的情况吗?那她现在的心情到底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恐慌之类的?"他比较关心子归的情况。
修文悠闲地托着下巴,说:"好像没有,她现在有点迷惑和好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