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幸存的人也没有吗?"
"也许那些出城办事的人还保全了性命,可不知道他们后来回到村子里时会不会也""藏青色"叹了一口气。
眼眶有些酸涩,子归咬着下唇,说:"是我害了你们。"子宁将军还真是个超级无敌的扫把星,连剿匪都能害得一条村子都被杀掉。
"这不是将军您的错。"另一个穿褐色衣服的男人说,"当时虽然有人受了重伤还没有死,可也知道没救了,那时子宁将军的另一个军师来了。"
"另一个?"她立刻想起了卞俞雷,"他去做什么?"
"他是奉将军的命令来看大家是否已平安离开的。""褐色"说道,"他看到我们还有口气,他告诉我们已是不可治了,问我们还有什么心愿,想不想报仇。"
"你们告诉他,你们要向那个杀了你们全村人的昏君报仇吗?"
"没错。"五个鬼一点头。
卞俞雷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那他后来做了什么?"
五个鬼互相看着,又一起摇头,"藏青色"说:"我们答应了以后就没有意识了。"
"是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卞俞雷到底干了什么?
"我们本来待在一个又黑又冷的地方,可是被什么东西呼唤到这里,没想到会见到将军大人。""藏青色"有点激动地说着。
他们待在一个又黑又冷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而他们又是被什么东西呼唤到这里?"呼唤你们的是什么人?"她又问。莫非就是那对双胞胎?瞧她们神神秘秘的样子,应该是她们没错。但双胞胎为什么要呼唤厉鬼到自己家,难道就为了吓吓自己家里的人吗?也太无聊了吧?
"像是很熟悉的人""褐色"回答她说,"可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他们和双胞胎应该没什么关系,没准双胞胎只是灵力比平常人强或者有预知能力什么的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召唤他们的是他们熟悉的人,搞不好是秦霜或者卞俞雷,如果是秦霜怎么办?勾魂令对他无效,筷子兄也不是他的对手,虽然有上官凌在,可上官凌不会管她的事啊!"你们还要留在这里吗?既然已经死了,不如让我送去鬼界吧,留在人界对你们也不好。"她说,"再说你们也不知道仇人在哪里,留在这里万一遇到什么捉鬼的把你们打得魂飞魄散就连投胎都投不了了。"反正不能让他们去找皇甫师兄,要是碰到那个下令血洗他们村的归王,他们的戾气一定会变得更强而且不好对付,趁现在就半诱骗半恐吓地把他们送到鬼界去吧。
五个鬼脸上出现了犹豫。
"召唤你们来的人我会帮你们跟他交待。"她有义气地说。
他们终于同意:"那就拜托将军大人了。"
她用勾魂令将眼前的五个鬼都送走后,松了一口气打算去找楚修炫耀一下,一转身就看到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她!
秦霜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将军,不好了!"
"怎么了?"她又梦见子宁将军的事了,她手里还端着一碗乌漆抹黑、散发着热腾腾苦味的中药,是要给谁喝的?
秦霜看到她手里的药碗,关心地问:"夫人的身体还好吧?牢房里湿气重,突然被关进牢里去,一定受了不少的惊吓,而且又要担心将军您的安危"
"没事。"她淡淡笑着摇摇头,"柔娘比你想象的要坚强的多,不过大夫还是开了些安神的药给她。"
"那就好。"秦霜说。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看秦霜神色紧张的模样,恐怕是出什么大事了。
"之前闹山匪的那条村子,将军您还记得吧?"
"嗯。"她答应了一声,"在被王继大军包围的时候我叫你去通知他们赶紧逃命的,他们没有逃走吗?"
秦霜为难地皱着眉,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有话就说吧,吓不死我。"她苦笑一下。
"那些村民已经被全部杀死了,女的还被人糟蹋了"握紧拳头,秦霜索性眼睛一闭,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什么人干的?"她听见牙根被咬得"咯咯"直响。
秦霜交给她一支染着干透血迹的短箭,说:"箭上的是王继将军的徽号,我想可能是大王"
一股眩晕的感觉毫无预兆地夺去她的视力,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呜!"她赶紧抬手扶住一旁可以抓住的人。
"将军!"秦霜顾不得打翻的药碗,忙扶住她。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充斥她的听觉世界,"到底为什么?"她能说出来的只剩下这句话了。
"将军,您别这样。"秦霜劝道。
她摇摇头,慢慢地吸了一口气,说:"不要紧。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大王那时会说我和王将军平叛辛苦了。原来‐‐"她冷冷一笑,"原来他早就派人去给我都收拾好了。"
"将军,您不会打算"秦霜担心道,"您虽未被贬职,如果将军去激怒大王的话,夫人也会受到牵连的!"
"放心,我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她说,"我去重新煎药。"没有管地上那些药碗碎片,也没有招呼秦霜进去坐一会儿,她快步走进厨房。一进厨房,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里面,状似无聊地拨弄着桌上的药包。"你怎么会来?你不是向来都待在自己的府上的吗?"她的口气实在称不上客气,只因来人是卞俞雷。
"惹火你的人不是我,为何冲我发脾气?"卞俞雷似笑非笑道。
"你来干什么?"她问。
"来看看。"卞俞雷靠着桌子,笑道。
"看什么?"她讨厌卞俞雷这副欠扁的笑脸,所以总是对他态度恶劣。
"看你打算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卞俞雷丢给她一个药包,"王继屠村的事我知道了,你认为效忠那样的君王有意义?"
她没有说话,把药倒进药盅准备煎药。她不知道子宁将军具体的想法,可是她感觉到子宁将军会这么顺从归王并不是因为忠心,似乎有其他的理由‐‐对!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冷漠,难道子宁将军根本不想管归国的国运如何?"我从未认为对大王忠心需要有意义。"她听到自己说,"倒是你,为何不阻止王继?他屠村的时候,你就在村外,不是吗?"
卞俞雷好笑道:"我的将军大人,生死有命,再说,我双拳难敌四掌,更何况是王将军的一个军队?"
"你承认你当时是在袖手旁观了,对吧?"她说。子宁将军倒是没有放过卞俞雷话里的漏洞。
"就算是又如何?难道你想把罪怪在我头上?"卞俞雷讥笑道。
"我并没有这个打算。"她没有看卞俞雷,专心煎药。厨房里只有"噼哩啪啦"的柴火燃烧的声音,灼热的空气熏着她的脸颊、她的眼睛,她觉得好累,不是身体,而是心灵上的疲惫。子宁将军生活得这么累,也许在他被处死的那一刻他认为自己是真正解脱了吧?"你可以走了吧?我还要照顾内人,无暇招呼你。"这已经是近乎无礼的逐客令了。
卞俞雷也不在意,说:"我这就离开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你的大王只会变本加厉,不会反省自己,更不会改变‐‐当然,或许死后会有所改变。"
"不送。"她冷硬地说。她能感觉到子宁将军有些羡慕这个卞俞雷,或许是羡慕他可以这么随兴而为,想笑就笑,想生气就生气吧?
天刚擦黑,宫里来了传信,要她马上进宫见大王。她叹了口气,不知道今天等着她的又是什么。她也没有耽搁,跟着宫人就去面见归王了。一系列繁文缛节之后,归王挥退了一旁的宫人,对她说:"子宁平叛辛苦了,寡人之前误会了你,叫你的夫人受苦了。"
她‐‐应该是说子宁将军沉默着。她却很想痛揍这个不知所谓的归王一顿,这时她听见自己说道:"平叛全靠王将军,臣下不敢居功。"
"子宁不必过谦,来,陪寡人喝杯酒。"归王温和地笑着,拉过她往矮桌边走去。
和她之前梦见的归王简直是两个人,当初他杀死被子宁将军救下小男孩时,那种残忍的手段和表情,现在想起来她都心有余悸,看到这么平静的归王,她更多了几分警惕,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翻脸不认人,到时又殃及无辜就不好了。她恭敬地谢过归王给她斟的酒,慢慢地饮下一口。
"子宁你在寡人身边有多少年了?"归王问。
"回大王,十三年六个月又二十一天。"她回答。
"这么久了?"归王挑起眉,"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
"先帝和大王对臣下的厚爱,臣下不敢有一天忘记。"她的语调平板而机械,不像是说话,没有丝毫的感情。
"不敢有一天忘记?"归王的声调扬高反问,又凑到她的耳边,宛如耳语般对她说,"恐怕是巴不得早早忘记吧?"
不知为何,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臣不敢。"
"嘴上说不敢,可是心里怎么想的,寡人也无从得知。"归王冷笑道,"若非寡人派王将军去扫平那条村子,把你押回来,你怕是早背寡人而去了吧?!"随着归王的话,一杯酒狠狠地泼到了她的脸上。
她没有去擦沿着脸颊慢慢滴下来酒,握紧了拳头,尽量平静地叙述着:"那条村子的百姓都是大王的子民,臣不能坐视他们被山匪残害才出兵相助,臣下是为了大王的江山扫除匪患,并未做出任何背叛大王的事。"不文雅她也要说,这个归王果然狗改不了吃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