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钩。
漠北没有夏天,但那空气里的冷冽气息,却是依旧让人怀疑,这里依旧沉浸在冬天。只有那地面上渐渐冒头的绿茵茵的草芽,才让人发觉这里竟然已经入了夏。
那传承千万年的上古战场,周边却依旧是寸草不生。即便是飓风过往,却都会绕过那一处。那被鲜血染红的,暗红色的土地,即便是传承了千万年,风雨依旧无法将那血色洗刷干净。
这里,便是真正的鬼冢。
白衣的灵媒师站在山丘之上,脚下是漠北疆场上的红色土地。她一袭白色灵媒师法袍,端庄而圣洁。白纱覆面,一张脸上只露出了一双摄人心魄的美眸。这样的美人,只消一眼,便能够叫看到她的人为她痴狂。
许多的生灵死灵都悄悄地躲在暗处,看着那美貌的灵媒师。
起初,他们对着白衣的灵媒师是非常畏惧的。毕竟,他们都还只是初开了心智的生灵和死灵,而白衣人却是一位至尊灵媒师。那种来自本能的恐惧,甚至让他们没办法呼吸。
但渐渐地,他们便发现了,这白衣的灵媒师五年如一日,朝朝暮暮都只是那一个姿势。她的眼睛,只看着那一个方向,她的脚,像是生了根一般,就停驻在了那地方。这一停,就是五年。
有些胆子大一些的生灵,慢慢地试探着去接近那个强大的灵媒师。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个美丽而强大的女灵媒师,却是对他们的出现并没有半点的表情变化。
有一个生灵开了先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至于死灵,在第三个生灵顺利从那强大的灵媒师那里安全返回之后,也大着胆子,开始陆陆续续的靠近那灵媒师。
最后,甚至有个死灵开始公开对着那美丽的灵媒师送花,求偶。这一次,灵媒师动了。
她随意地拍了拍那不过还是游魂状态的小小死灵,拈花一笑,而后便弹了一指,一缕黑色的烟雾便进入了那小小的死灵体内。
却只见,那小小的死灵被猛地弹了开去,摔在了地上,一下子厥了过去。
这下,所有的生灵和死灵都吓到了,他们慢慢地退后,一步一步地远离那个看上去美丽动人的至尊灵媒师。只是一次试探,一次放肆,他们便看到了那傻游魂的下场。
他们虽然喜欢美人,但是却不喜欢有杀伤力太大的美人。尤其是,作为灵物,他们的生命太过脆弱。在这样的至尊灵媒师的面前,他们就如同蝼蚁一般,随时便会丧失性命。
所有的灵物都撤退了,不论是生灵还是死灵。他们打心眼里畏惧这个灵媒师。那些深藏在记忆里,关于灵媒师的恐怖传说,再次浮现在了所有灵物的脑海里。他们太过恐惧,以至于甚至来不及细想,为什么那小小的鬼灵竟然没有消散。而是一直躺在了那白衣灵媒师的脚边。
接下来的日子,白衣的灵媒师只觉得安静了许多。不几天,那小小的游魂清醒了过来,再次睁开眼睛,那游魂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元灵的境界。
他蜕变成为了一个清俊的少年,手捧玉碗,低眉顺眼地跪在了白衣的灵媒师身前。
白衣的灵媒师接过了他手中的碗,眼神犀利如刀,"若是我站在这里等候千年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游魂变成了元灵,那小小的游魂竟然甘愿将脉搏处展现出来。白衣的灵媒师轻笑出声,但眼中却是没有半点的笑意。
即便是自己一手点化的死灵,做出这样的姿态来,也不过是期待着获取那于她而言随意的一点打赏。而于那小小的元灵而言,却是他能够蜕变的顺利进行。这算是他的福泽。
没有刻意的去讨好,但是年轻的灵媒师的确就是他的贵人。心甘情愿地臣服于那人,就是他对那人表现最大的忠诚。仅此而已。
将头埋得更低,少年做出了臣服的姿态。那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那好,从此你便叫欢喜。"
白衣的灵媒师点了点头,便仰首将那玉碗之中由这个鬼灵贡献出来的天材地宝。从此,她便是他的主人了。许他欢喜,容他笑颜。便是她此时此刻所念所想。
五年。少年看着自己的主人每日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看着那不远处的死亡之地。那里,是上古的战场。少年无知,却是不懂为什么主人要定定的看着那里,又为什么,主人的眼神会那么的悲伤。
一晃五年过去。终于,这一天,那白衣的灵媒师动了!
她极目远眺,眼中满是期待,亮晶晶的眼眸,美得叫人移不开眼。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却是咳嗽了一声,是倒退了好几步。
"他终于要回来了"
"以吾之名,起风云之势,破!"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声音,遥远,而又冰冷。
却只见,那沉冷的声音落下之后,霎时间,风云色变,地动山摇。
所有藏在明处暗处的生灵死灵,都一并逃了出来,开始尖叫着逃跑。而那上古战场所在的地方,那个传说之中的死亡之地,却是传出了真正的鬼哭狼嚎之声。
一如五年前,一只修为比他们高一些的鬼灵,那样一往无前地走进了那死亡之地。那满世界的鬼哭狼嚎,此刻却是比之那一次,还要更加的凄厉,声势还要更加的浩大。
白衣的灵媒师几乎是按耐不住了,她往前挪了一步,试图靠那人更近一些。但是,那漫天狂舞的黄沙,却是迷得她睁不开眼睛。漠北的风,却是强韧地在她的脸上刮了一层,如利刃一般。
那慢慢升腾起来的云龙法阵,却是摧枯拉朽一般,带走了周围所有的生气。
"本君回来了。"
略带沙哑的冰寒的声音响起,像是三万寒冰之下的九幽黄泉,冰寒刺骨!而后,便只见那云龙法阵发出了一阵强烈的金光。那金光夺目的叫人无法睁开眼睛。
只是,那金光之中,却是慢慢地走出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由于金光太过耀眼,一时间竟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