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鬼灵之力,连溪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甚至,连一般的游魂都不如。
多年不曾有过这种身为普通人的感觉,一时间,连溪还是有些不习惯的。但是,好在他的适应能力也是无比强大的,只是片刻,他便找到了状态,爬过了第一关。那松动的山岩却是被他一一分辨了出来,他就这样稳稳当当地进入了第二关。
这第二关,让连溪微微的皱了眉。连溪素来是有洁癖的。但是,似乎跟巫淼淼在一起之后,洁癖这种存在,换来的不过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这一次,他又顾不得风度,将手扎入了那泥浆一般的山体之中。说也奇怪,若是这一段山壁全部都是泥浆的话,为什么不会流淌下去呢?连溪心底里,隐约地猜想到了这与奈何天之上的那位主儿有关。
脏污一点,还可以洗净。但是连溪却是对着这完全无法着力的泥浆,有些束手无策。
"若是你,这一关会怎么过?"
透过水镜,白衣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侍童。抬手虚扶了一把,那小童儿便站了起来。
受宠若惊,小童儿眼中的色彩也鲜明了起来。但,对于白衣人的问题,小童儿却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思索了半天,他犹豫着开口,眼中还有一些不确定。
"若是童儿若是童儿,童儿只怕会提气,扎入那泥泞之中,然后,贴着内部的岩壁向上攀爬"
白衣人轻笑出声来,淡淡道,"蠢是蠢了些,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傻童儿啊!你可知道,那泥浆若是触碰到了眼睫,便会顷刻间进入眼内,直接侵蚀瞳孔?"
之前,就有不少自作聪明的灵媒师,妄图闯过这一层,结果却弄瞎了双眼。这都是前话了。
不过,白衣人偏过脸去,看向了水镜之中,那人俊朗如玉的面庞,那人坚毅刚强的冷眸,若是那样一双眼睛瞎了,还真是会可惜呢。
白衣人虽然是这般想着的,但却并没有任何的作为。气定神闲地坐到了一旁。捻起了桌上的一枚碧落果,道,"小童儿,我和你打个赌如何?我赌他一定能够闯过这一关。"
听着至尊这话,侍童不由得抬眼,也看向了那水镜之中的人。
"他竟是个鬼灵。"小童儿喃喃出声,似乎是对自己所见难以置信。
而那一边,随意地把玩着手心里的碧落果的白衣人,却是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停,接下来便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竟是个鬼灵么"一时间,白衣人也有些怔怔出神。
连溪看着这泥泞,微微地喘了一口气。不是那种生理上的呼吸需要,而是一种心理上的需求。如果是普通的山,连溪或许要不了多久就爬上去了。哪怕是没有鬼灵之力的协助。
但是,这是指天峰。
指天峰山势陡峭,第一关的三百米又是山石松动的那种,稍不留神,极有可能就会一脚踩空摔下去。只是这第一关,就耗费了他不少的精神力。好在,他的鬼魄足够强大,只是稍稍休息了一下,便开始了第二关。
"泥,水土则成泥。若是没有了水呢?"连溪眯着眼,看着眼前几乎是一片泥泞的山体。
这般想着,他单手攀住一块坚硬的石头。而另一只手,却是翻了个腕花,将自己身体里面的阴冥之息一点一点的抽出,由指尖凝聚起来。很快,那一双修长莹润的双手就被寒冰包裹起来。
"他竟然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几乎是惊诧地,白衣人猛地站了起来,那小巧玲珑的碧落果就那般从这人手中滚落下来,在石桌之上滚了几圈,却是规规矩矩地停了下来。
白衣人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慢慢地坐下,眼中多了几分的唏嘘。
"我早该知道,他是不一般的啊!"
连溪凝神,将指尖的阴冥之息凝固得更加稳定,然后伸出手来,探向了那第二层。
眼前的场景,简直是出人意料之外。那冰寒的阴冥之息如同实质一般,萦绕在连溪的指尖。他双手成爪,陷入那泥泞之中,只是,让人惊异的一幕,就这样出现了!
却只见,在他手指所触及的地方,一尺范围之内的泥泞都被冰封了起来。那泥泞很快凝结,并且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变得厚实起来。
只是,这也仅仅是凝固了那一小块罢了。只要连溪的手指一旦离开了那一处,那寒冰便飞快的融化。所以,连溪只能是一边飞快的攀爬,脚在之前凝固起来的那一块冰上稍作停顿,便继续下一步。
这样的手脚并用,循环往复。数次之后,连溪慢慢地掌握了节奏,便一点一点地加快了速度。
很快,第二道关卡也过去了。
"至尊,这指天峰上,不是已经被种下了封灵阵法吗?为什么他还可以用灵力?"
侍童一脸不解地看着白衣人,对于那水镜之中的年轻鬼灵,他也有些好奇了。
白衣人微微一嗮,摇头笑道,"你啊你!平日里让你多多看书,多学些灵媒术,你偏偏偷懒。这都看不出来吗?"
侍童面色诚恳,对着白衣人撒娇讨好道,"童儿有至尊疼着就好,不必学那么多。至尊在哪儿,童儿就在哪儿。"
这番话,倒是十足贴心的。果然,白衣人一听,便弯了眉眼,笑出了声。
"他的确是没有用什么鬼灵之术。但是,他利用了自己身为鬼灵的身份,调用了身体里的阴冥之息。这阴冥之息,本就是冰寒之气,是以,那泥中的水便被凝固成了寒冰。"
小童儿一脸恍然的样子,不禁连连点头,开心地一笑,"看样子,至尊还是很喜欢这鬼灵的嘛!那何不就直接让他上来?"
如果是至尊愿意的话,那鬼灵根本几不必走这一遭的吧?
"童儿,你又逾矩了。"收敛了眼角的笑意,白衣人淡淡地瞥了一眼那自作聪明的小童儿,语气平淡得叫人有些畏惧。
小童儿立刻闭了嘴,再不敢多说一句,只是诚惶诚恐地退到了白衣人身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