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忆驻足一刻,立刻被蜂拥而至的医护人员排挤一边。值夜的医护人员围聚病床,展开了急救工作。里面陪护农场财务也被两名护士扶出了病房,护送到了值班中心。
被扶出的陪护女子,衣衫撕扯破碎,衣衫破裂处肌肤被抓破,渗透着血。因惊吓过度,目光痴呆,神情恍惚,被扶着踉跄而行,嘴里不停的念念叨叨。
半小时后,抢救失败,医护人员纷纷撤出,并隔离了病房,并把守候门外的何有忆带到了值班大夫办公室。
何有忆神思恍惚,身体已濒临崩溃,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在公众场合失态。
值班中心气氛紧张压迫,两名公安正在询问陪护的农场财务。
“陪护家属,你当时在现场,请你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作为值班大夫,开始针对突发的情况展开了解调查。
“我。。。我不知道,她突然抓我,还咬我。”陪护大姐痴痴迷迷,语无伦次。
“我们当时冲进去的时候,发现她正在跟患者纠缠一起,双手拼命的扼住了患者的咽喉。患者拼命挣扎,抓扯着她的双臂。
我们赶紧上前将她与患者分开,患者身子痉挛抽搐一起,僵持片刻,四肢舒展放松,瘫卧不动。
我们赶紧上前采取紧急措施,还是没有抢救过来。”值班护士主动陈述了她们冲进去目睹的一幕。
“不是这样的,是她,不是我。。。。。。”陪护大姐立刻跳起来,双手胡乱比划着,语无伦次的争辩。
何有忆透过她的比划,眼前呈现出诡异的一幕:
熟睡的李小梦突然坐起,眼睛茫然瞪着前方,双颊绯红,浮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靠在躺椅的陪护大姐急忙起身,凑过去询问。
李小梦一把抱紧了陪护大姐,猛地吻上去。大姐惊慌失措,急忙挣脱躲避,却已来不及,被李小梦拖倒身上,咬住了嘴巴。李小梦四肢抱紧大姐,开始疯狂的抽搐,大姐拼命的挣扎,被抓得衣衫绽裂,伤痕道道。。。。。。
“陆娜,你有谋杀嫌疑,跟我们回公安局。”两名公安一脸严峻,上前要给陪护大姐上手铐。
这一刻,何有忆才知道这名农场女职工叫陆娜,农场已扩展到上千人,除了几个老职工,大部分他都已不认识。
陆娜突然一声咆哮,甩开了两名公安。一双手疯狂抓扯自己,很快就扯掉了身上衣服,光着身子一边退却,一边阻挡公安执法。脚下一绊,跌倒墙头,一阵水花喷射,竟然当众尿了一地。
两名公安扑上去摁住她,强行上了手铐。一名护士赶紧递了一个白大褂上去,公安替她裹在了身上,押解她离开现场。
“何大麻子,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陆娜依旧拼命挣扎,将目标转移到何有忆身上,咬牙切齿,拼命要扑上去咬。
两名公安控制了她的冲动,架着她快速出门。
经过法医解剖鉴定,证实李小梦死于脑部缺氧猝死,是陪护人陆娜扼杀了她。知会家属及工作单位后,尸体就近送到火葬场火化。李家人不愿接纳非嫡亲入驻李家祖宅,骨灰由死者生前单位负责安放。
这段时间,受了刺激的何有忆,一直躲在办公室,由罗场长出面料理了李小梦的后事,安抚了闻讯前来的一些李姓远亲。
陆娜涉嫌谋杀,受了刺激,神智失常,大小便失了禁,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免于起诉。家属也来农场闹事,农场安排她去医院陪护,才出了这种事,场里也有责任。罗场长与何有忆协商之后,除了承担治疗费用,又给家属一笔抚恤,闹得沸沸扬扬的农场谋杀案,才草草收场。
经历这一场风波,何有忆彻底颓废,整个人痴痴迷迷,神神叨叨,一直窝在办公室。偷偷地弄了一些纸钱,每天对着取暖火炉烧几刀纸,祭奠一场。
冷静了一段时间,他渐渐琢磨出了一些门道。李小梦死得太诡异,谋杀只是公安局处理案件棘手的借口。其中真相,只有牵涉其中的何有忆才会感觉得到。
为了揭开真相,他专门去勘察了一趟那晚他们幽会的地点。那天晚上,开车摸黑乱撞,并没有看清地形环境。白天故地重游,何有忆置身其中,立刻全身发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地方阴气阵阵,到处都是荒草树木淹没的土包。经历丰富的何有忆,从形貌判断,这些土包应该都是陈年旧坟。
他与小梦停车幽会之处,竟然是一处坟场。
小梦突然肚子疼,并非进了寒气,而是进了尸气。如果她是被尸气感染,突然发作,那么陆娜就是一个无辜遇害者。他安排陆娜陪护李小梦,等于将她送上了死路,无异于谋杀了她。
愧疚于心,何有忆决定以单位领导的名义,去精神病院看望一下陆娜。
又过了一段时间,风声彻底平息。
何有忆以单位领导的名义,亲自去市精神病院看望陆娜。在值班护士的带领下,通过重重深锁,终于在一间集体病房见到了陆娜。
经过一段时间治疗,陆娜恢复了很多,已可以生活自理,只是神情依然恍惚。何有忆走进病房一刻,一身宽松病服的陆娜,竟然一眼认出了他,紧张地招呼:“何书记,您怎么来了?”
“哦,代表场里看望一下你。你好好治病,有什么困难,场里会替你解决。”何有忆见一大波神经病关注自己,有些紧张,努力保持领导姿势。
“我才不要治病,病好了,公安局会抓我。”陆娜狡黠的笑了,笑的很傻,也很诡异。
这一刻,何有忆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是不是一直在装傻?
“我没杀人,真的没杀人。小梦她不是人,她是鬼。”陆娜见何有忆质疑,似乎察觉了他的心思,立刻开始手舞足蹈,胡说八道。
“7号,老实一点。”护士见她犯病,严厉地训斥。
陆娜仿佛做错事的小孩,立刻收住狂躁,乖乖地缩到了病床上。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瞪着何有忆,一副求助的眼神。
“愣着干嘛,赶紧把药吃了。”护士继续严厉地吩咐。
陆娜乖乖地开启抽屉,取出一个药瓶,倒了一粒放入了嘴里。
“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让医院转告场里。”何有忆呆着不舒服,丢下一句安抚,转身要走。
“叔叔,我要娃娃。”陆娜怯生生的呢喃,何有忆如雷贯耳,下意识转身,一脸惊疑。
“叔叔,我喜欢布娃娃,我要布娃娃陪我。”陆娜痴痴一笑,目光朦胧恍惚,嘴里喃喃呓语。
“7号,闭嘴。”护士见她犯病,厉声叱责。
陆娜吓得一哆嗦,赶紧钻进被子,蒙住了头。
何有忆愣了一会儿,转身跟着护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忍不住回望一眼。陆娜偷偷探头出来,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我让人带给你。”何有忆见她如此,忍不住大声给了她一个承诺。
得到承诺,陆娜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缩回被子里,调皮的从里面蹬了几下被子。
回农场的路上,何有忆渐渐琢磨出了一些端倪。陆娜神情诡异,称呼他叔叔,竟然还知道他私藏了小梦遗留的一个布偶,难道是鬼上身?
小梦临死一刻,与陆娜纠缠一起,陆娜一定被小梦的阴魂扑了,才会变得恍恍惚惚,神智不清。一会儿是自己,一会儿又像是小梦。
他知道这些都是封建迷信,只能自己瞎琢磨,绝不能跟任何提及。
回到营地,何有忆迫不及待地冲进自己的办公室,翻出了收藏的布偶。这只被他桶破弄脏的布偶,他一直想要丢弃,又担心被人看到,一直私藏在办公室。
何有忆找了一款干净毛巾,蘸水清洗了布偶的脏污。可爱的布偶又恢复了可爱灵动,只是破了一个洞,有些尴尬撩人。
睹物思人,何有忆伤感萌发,晚上有开始一个人关上门喝闷酒。
酒至酣处人孤独,睹物又生相思苦。月色朦胧灯照影,恍惚又见故人归。
醉眼朦胧的何有忆,又看到了小梦,趁着夜色款款而近的小梦。小梦滞留片刻,冲着他嫣然一笑,已移步卧室,留给他一个袅袅背影。
何有忆下意识地拉开抽屉,戴了面具,跟上了她。
小梦一袭轻纱,斜依卧榻,浅笑盈盈。何有忆面具喷火,一个飞身,笼罩了那一袭轻纱萦绕的朦胧。。。。。。
日出,晨曦盈窗。
何有忆酣然而卧,怀里的布偶生动灵活,脸蛋落了一抹晨曦,多了一份绯红,似乎有些娇羞。
何有忆睡意朦胧,发现不对,立刻翻身坐起。
一整夜恍惚疯狂,他又一次将它当作了她。
何有忆老脸一红,赶紧起身将它收起,藏入了衣柜。靠着衣柜喘息片刻,方才稳住了躁动的心。
这一刻,他生出了一个疑惑:小梦拖陆娜给自己的提示,究竟是她想要布偶陪伴?还是提醒他,她想借布偶与他陪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