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房产的众人,主动给何大添柴送米,请吃请喝。何大每天走家串户,混吃混喝,日子过得悠闲自在。闲暇时间便在野外四处走动,感受乡野风光,夜晚斜躺一个破旧的藤椅,对着漫天星光发痴。
一晃半个月过去,该请的人都已请过,生活渐渐平淡。邻居们各自过自己的日子,渐渐疏远了他这个“恩人”。
见送何大回来的吉普车一去不返,村民对他的敬畏渐渐淡漠。村书记卧病在场,也没精力过问他的事,连基本的抚恤慰问金都没有申请发放。空着口袋回来的何大,全靠混吃混喝度日,一旦无人请吃喝,日子一下子艰难起来。
何二白分了两套院子,碍于情分,不得不供养大哥。但他日子也过得困难,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
“哥,你得去县上找找领导,你是革命功臣,你的事他们得管。”何二白终于忍无可忍,开始替大哥出主意。
“老二,不急,明天一早,县里应该会有人下来。”何大麻子痴痴的瞪着一天星光,痴痴的念叨。
“真的,你怎么知道?”何二白半信半疑。
“已经半个月了,他应该也回来了。”何大麻子喃喃自语。
“谁。。。谁回来了?”何二白一头雾水。
“一个战友。”何大麻子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
。。。。。。
伴随着一抹晨曦,那一辆消失半个多月的吉普车,再次带着一路黄尘,颠簸到何家湾村口。早起的村民纷纷围拢,充满敬畏的远远注目。
曾有志一身笔挺的干部装,自车内跳下来,何大麻子已经整装而出,背上背了折叠绑扎整齐的军旅行李,大步而来。一早起来,他已整束行李,将小院交待何二白打理,做好了回城的准备。
何二白目瞪口呆的望着何大的背影,脑袋一阵阵犯迷糊。大哥简直就是一个神人,居然能量预测出一早有车来接他。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难道回家之前已经跟县里的领导有约定?
在一片敬畏的目光关注下,何大麻子上了车。曾有志驱车黄土小路,踏上了回县城的颠簸之旅。
“曾有志同志,上级有什么指示?”何大麻子一副很有气势的口气。
“何大白同志,我们已经努力联络有关部门,得到确切的信息,所有的空军部队都没有查到你的信息。
上级部门怀疑你是在冒充的,已派人下来调查,调查组的同志已入驻县武装部。我是专门下来接你回去,接受组织调查。”曾有志一脸严肃,语气严厉。
“一定会有人替我作证的。”何大麻子一副很有把握的口气。
“你别指望我,我可跟你不熟。”曾有志立刻警觉的撇清关系。
“曾同志,我们的确不熟。”何大麻子淡淡一笑。
“听乡亲们反映,你挺厉害的。敢于破除封建迷信,带头拆分了一处凶宅。”曾有志被他气势压住,放下了姿态。
“嘿嘿,乡亲们被压制几代人,何大师的权威已在他们骨子里扎了根。这种反动权威都是纸老虎,要有人带头戳破了它,就会烟消云散,一去不返。”何大麻子经过一番入乡体验调整,思想境界陡然提升了一大截。
“何同志,你的思想境界很高,不像是一个普通士兵。”曾有志被何大麻子忽悠,陡然多了一种敬畏。
“革命同志,不讲名位。分工不同,都是为人民服务嘛。”何大麻子心中越虚,口气越大,俨然一副大领导口吻。
“嗯,就是,就是。”曾有志唯唯诺诺,频频点头。
驱车拐入武装部小院,何大麻子一下车便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气势。在曾有志的引领下,进入一间气氛紧张的办公室。一名军干部一脸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冷冷地逼视着何大麻子。二人一进门,守在门内的两名荷枪实弹士兵立刻关闭了门,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
“吴政委,他就是何大麻子。”曾有志尴尬的引荐,远离何大,生怕惹火上身。
“?????????????????”吴政委突然发威,冒出了一连串奇怪的质问。
何大麻子一脸雾水,茫然地瞪着吴政委。
“你究竟什么人?潜伏到我国要干什么?”吴政委黑着脸,将质问翻译成中文。
“我叫何大白,本县何家湾人,1945年月参加革命队伍,离开家乡。先后转战华北,东北,1951年入朝作战。
这是武装部登记的履历。
因为脑袋受到创伤,丧失了记忆,其他事我都记不起来了。你问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何大麻子理直气壮,针锋相对。旁边的曾有志冒出一头虚汗,替他捏了一把汗水。
按照以往战阵时期的惯例,他这种态度,很可能就地军法处置。现在虽然进入和平年代,对于潜伏的敌特,也绝不会手软。
“曾同志,我们怀疑他是潜伏到我们队伍的敌特,要带他回省城,接受军纪委的侦讯。希望你们地方上予以配合,办理一下移交手续。”吴政委取出一纸文书,摊在办公桌上。
“吴政委,上级转移这位何同志的资料,记录他曾经是一位空军。你们是陆军部队,与记录不符,不符合转移程序。”曾有志接过文书,坚持原则,提出了质疑。
“怎么?你不相信我?”吴政委挺身而起,目光咄咄逼人。
“我只是按照程序办事,革命事业,不能半点马虎。”曾有志振振有词,大话压住了吴有德。
“他是哪个部队,我不管。但是他战场受伤后,是在我们部队医院接受治疗,最后随军回到国内。
调查他的过去,也我们的职责。
部队的事情,作为地方同志,最好不要干扰。你放心,我们不会随便处置,最后的审查结果,一定会通报地方。”吴有德压抑了气势,不耐烦的解释。
“嗯,这样也好,确认了身份,我们也可以了解一桩麻烦。”曾有志替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便同意吴有德带走何大麻子,开始办理移交手续。
办完交接,吴有德带着两名士兵押解何大麻子上了一辆军用吉普,缓缓启动,驱车离开武装部。
“一个小小的连级政工干部,拽什么拽?老子是正科级干部,放在部队,起码也是一个营长,大你好几级。”曾有志见他们驱车离去,狠狠地啐了一口。
吴有德押解何大麻子沿着通往省城的国道驱驰一个多小时,突然右转,转入了一条颠簸的荒野小路。
“喂,不是去省城么?”何大麻子见形势不对,立刻紧张起来。
他们拉着自己进入荒郊野外,不会找个无人的地方,就地处决吧?
“哈哈哈,别担心。你是我们首长的朋友,首长专程派我们接你的。”吴有德突然放松了表情,发出一阵爽快的笑声。
“李一?他是首长?”何大麻子一脸懵懂。
在何大麻子的映象中,李一最多是一个连队级别的低级军官。吴政委竟然尊敬他为首长,难道他深藏不露,是一位高级军官?
吴有德不再回应,保持了笔直的军姿,目光直视前方,整个人仿佛已僵硬。
何大麻子也不再追问,注意力转移车窗外快速退却的景物。荒芜的原野渐渐远去,车已进入了一条林荫道,两侧古木参天,压抑出一道幽静深远的长廊。颠簸一个小时,终于驶出了长廊尽头,一条蜿蜒的盘山公路,隐藏在丛深林木之间。
沿着盘山公路来回环绕而行,绕得何大麻子头晕脑胀,彻底迷失了方向。前方一道森严的铁栅栏大门,自动开启,放他们一行进入。
何大麻子此刻才有所醒悟,他们进入的应该是一处秘密军事基地。那个神秘兮兮的李一,一定是一个大人物。
恍惚思索一刻,车辆已驶入一处深宅大院,停靠一处三层小楼前。一只拴着粗铁链的狼狗咆哮而起,惊得何大麻子全身发毛,一脸麻子冒出了点点珠光。
一声呵斥,狼狗乖乖卧低,一身戎装的李一迎接出门。
何大麻子望着迎面出现的李一,惊得目瞪口呆,僵持原地。李一的戎装并非革命军装,而是一身古代将军的盔甲。
“吴有德拜见李将军。”吴有德一身军装,竟然拱手弯腰,行了一个古代军礼。
“好兄弟,我们又见面了。”李一并不理会吴有德,上前揽住何大麻子肩膀,拥着他大步进入了一楼大厅。
大厅空廓幽静,家具古朴凝重。中央高台,盘踞了一张巨大的红木椅,座位背后一张猛虎下山的巨幅画卷。正对主位,两侧各排了8个高背座椅,俨然一处山寨议事大厅。何大麻子一脸疑惑,目不暇接。
“这是议事厅,随我上三楼书房。”李一轻描淡写的介绍一句,拥着何大麻子直奔转角楼梯。
“李一,你。。。你究竟是谁?”何大麻子终于忍不住,紧张地释放了心中质疑。
“别紧张,这地方不是我的。是一处明代将军的私人宅第,部队临时征用。我看里面收藏的古董盔甲不错,穿上耍一下威风。怎么样,是不是大将军八面威风?哈哈哈。。。。。。”李一拍了一下何大麻子肩膀,爽快地大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