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盖缓缓合拢,李一并没有留任何空隙,完全封死了棺材。躺入石棺的他们立刻陷入了无尽的黑洞,被一种无形的气场压抑,几乎窒息。
何小白知道这是严重缺氧的症状,挣扎着试图推棺盖,眼前一阵发黑,双手无力的瘫软下来。就在他缺氧晕眩一刻,眼前一道炫目白光,身体一片虚空,漂浮在无尽的黑洞中,朝着黑洞深处跌落。
何小白挣扎惊呼,双手乱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挣扎无效,何小白努力平抑了内心恐惧,放松了身体,任由漂浮。就在他放松一刻,漂人黑洞深处的身体渐渐平稳,当他诧异睁眼,却发现自己正盘膝端坐一处幽深冰冷的石洞深处。
黑洞洞口透入一圈白光,一个黑影正从洞口缓缓而来。
咳咳咳——
何小白感觉胸口一阵压抑,猛烈地咳了几下,咳出了一口浓痰,挂着了银白的胡须之上,吊了一条肮脏的粘稠。
银白的胡须?
何小白全身一冷,双手下意识的模向自己的面部。皮肤褶皱,须发斑白稀疏,他已是一个老人,一个隐居石洞深处的老人。
“你老了,守护千年,也该歇歇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刺破了石洞的幽深。
一脸淡定的李一一步步接近,呈现出了清晰的轮廓。从洞口缓缓深入的那一道黑影,竟然是他?
“李一?”何小白颤抖着声音。
“是。”李一回应很简洁,盘膝坐在了对面。
“你来早了,一个轮回70年,还差了60年。”何小白颤抖着声音,冒出了莫名其妙的一句。
他是说给李一听,似乎也是说给自己听。
“我知道。”李一淡淡一笑。
“明知轮回未到,你还千里迢迢而来?”何小白浑浊的目光闪出一丝疑惑。
“你是前辈老人,一个人独守太寂寞。晚辈只是前来听您唠叨几句,人老了,最喜欢唠叨一些老故事。”李一一本正经,恭顺求教。
“人的故事唠叨了一辈子,已咀嚼无味。不如唠叨一只狗的故事,如何?”何小白双手入怀,颤巍巍地捧出了一支晶莹剔透的断玉。
李一脸色痛苦扭曲,目光泛起一层幽兰的凶狠光芒,血口张开,露出两颗白森森的犬牙。。。。。。
荒野丛林,夕阳西下。
一个采蘑菇的小女孩,慌乱地穿梭于林木之间。年纪十三四岁,红花衣裤,红花布鞋,篮子里已采集多半篮雪白蘑菇。
只顾贪恋难得一见的雪白大白蘑菇,她迷失在荒野丛林。夕阳西下一刻,也是一个人最容易迷失的一刻。
她慌慌张张地一路奔跑,夕阳落山,夜幕低垂。她却一直徘徊丛林,无法走出去,彻底迷失其中。
一弯残月,洒落朦胧光晕。
被饥渴,疲惫,恐惧笼罩的小女孩,无助地蹲在一道乱石堆砌的矮墙下,靠着石墙疲惫而睡,眼角挂了两颗晶莹的泪光。。。。。。
呜呜呜——
一阵凄厉的哭号,刺破了死寂的夜幕,也刺醒了熟睡的小女孩。
她仓皇而起,却发现前方不远处,一个黑乎乎地东西冲着她伏地哭号,血口大张,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小女孩惊恐后撤,却被石墙阻挡。惊恐的目光里闪出一丝诧异,前面的那东西并非伏地,而是半截身子埋在地里,正在努力从地下爬出来。
惊恐无助的小女孩缓缓站立,瑟瑟颤抖。
哭号声四面八方而来,她周围遍地都是哭号的怪物,一个个正在缓缓地拔地而出。小女孩的惊恐哭喊尖叫,反而吸引了哭号的地尸,它们停止了哭号,痴迷的目光全部注目于她,笨拙地朝着她缓缓围拢而来。
惊恐无助的女孩三面背重重地尸包围,只能选择攀爬石墙逃避。石墙只有半人多高,惊慌失措的女孩连滚带爬,攀过了石墙,摔倒在石墙之后。
就在她逃过石墙一刻,那些地尸已围拢到石墙。面对低矮的石墙,这群怨气冲天,凶悍笨拙的家伙,竟然无计可施,围在外面,双手努力朝墙内捞探,无可奈何的呜呜哭号。
小女孩见石墙挡住了它们,从地上爬起来,怯生生的游目四顾。低矮的石墙围成了一个正方形的院落,中央是一处荒芜的青石堆,似乎是一处荒坟。在一片荒野之上,隔离出一个独立的院落。
吼——
一声暴怒之声,压住了遍地夜哭。
八名铜甲巨人从石堆之中破石而出,原地怒立,霸气四散。那些围攻墙外的万千地尸,立刻收住哭号,愣了片刻,瞬间消散,没了踪迹。
小女孩刚刚摆脱了地尸围攻,又遭遇令地尸望风而逃的铜甲尸,脆弱的身躯已无法承受如此刺激,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一名铜甲尸挪动笨拙的脚步,一步步朝小女孩逼近。每迈出一步,脚下的地面都会颤抖一下。小女孩紧张地倒退几步,爬起来疯狂逃命。撞到一堵结实的墙,反弹后退几步,才发现一名铜甲尸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女孩一声尖叫,立刻转身逃跑,奔逃十几步,又撞到了一堵结实的铜墙。绝望的女孩折转90度狂奔,很快又被一堵结实的铜墙挡住。。。。。。
日出,光芒万丈。
一堆衣衫褴褛的村民结伴搜索而来,一边搜索,一边此起彼伏的呼唤着一个名字:灵儿。
村民一个个目光呆滞,面容僵硬,脑袋上盘了一圈茅草一样的辫子。从衣衫装束,神态面貌,还有乱蓬蓬的辫子一眼可以辨识,他们生存的年代是一个精神彻底奴化的朝代——清朝。
人群进入荒芜树林,四散展开搜索。
“在这里!”一声惊呼,吸引了四散搜寻的村民,大家一窝蜂般聚拢一圈四周围拢的残破石墙。
石墙内荒草一尺多高,荒草之间,零散着一堆女孩花布衣衫,还有一直花布鞋。
村民们纷纷翻墙而入,簇拥扶持着已四肢瘫软的女孩父母,来到一地衣衫旁边。女孩母亲一声干嚎,仆倒在地,抓紧散落的衣衫,嚎啕大哭。
女孩他爹一脸阴沉,强忍悲痛,支撑着身子与其他村民继续在石墙之内搜索。转过中央石堆,发现一丝不挂的小女孩僵卧草丛,一只脚依然踩着花布鞋。。。。。。
昏暗的小屋,摇曳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几个人影被灯光映射到黯淡的墙壁,不停的摇曳着。他们正围拢僵卧木板的小女孩,围观大师作法。
大师蘸着朱砂,画了一条长长的金黄条符。将长符挑在一柄木剑之尖,一阵凌空乱舞。噗的一声,随剑起舞的灵符突然烧了起来。
围观者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脊背一阵发冷,凉气嗖嗖。大师只是仗剑起舞,并未点火,灵符竟然凭空自燃。
条符燃烧成灰,纷纷落入大师面前的一只铜盆。飞灰入水,拉出一丝丝鲜红,很快就染红了一盆清水。
围观者个个目瞪口呆,屏吸收声,现场一片死寂。
大师收起法器,一双干枯的老手伸入水盆,蘸了“血”水,开始在小女孩身上涂抹揉搓。僵硬苍白的身体,在一双鲜红血手的安抚之下,渐渐泛出了一丝淡淡的血色。一双血手已结束了周身游移,集中于胸前两枚小小凸点。
“嗯——”一声柔弱的低吟,僵硬的小女孩吐出了一口生气。
大师见她有了气息,立刻伸手掐准她后脖子,扯着她坐立起来,另一只手端起一盆血水,硬生生给她灌了下去。
女孩胸口一阵痉挛,一口浓绿狂吐而出。一吐之后,接下来便是一通翻江倒海的狂吐,大师的铜盆立刻满溢而出,浓绿之物开始自铜盆四周满溢。房间之内,顿时笼罩一重浓浓的污秽之气。
围观者一阵手忙脚乱,开始端盆拎桶,准备清水清理污秽。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大师的脸已彻底痛苦扭曲。
清醒的小女孩死死地咬住了他的一只手臂,两只白森森的牙齿深深嵌入血肉,鲜血汩汩而冒。
女孩面目狰狞,目光血红,几乎要喷血。
“孽障,找死!”大师急怒攻心,照着女孩天灵盖劈下一掌。
女孩身子一软,松口瘫倒。
“快取一根麻绳,要粗麻编织的那种。”大师一边抖着滴血的臂膀,一边大声呼喝。
右手手指抹了左臂血口的鲜血,在小女孩瘫软的身上快速的画下了几个字符,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名村民急匆匆的拿了一条破麻绳进屋,大师将一团乱麻绳展开,结结实实地将瘫软的女孩缠绕了起来,仿佛包了一个粽子。
“呀——。”一声凄厉的尖叫,绑死的女孩突然瞪大眼睛,挣扎扑起,张开血口咬向绑他的大师咽喉。
大师一个急闪,退后了三步。全身绑死的女孩一个扑空,自床上撞下来,额头触地,碰出了一道血口,流出一道鲜血。
她依然不肯罢休,蜷缩地上,面部狰狞,不停的凄厉枭叫。
大师叫人找了一根桃木短棍,招呼两名村民按住小女孩,将桃木横塞入口,撑在了上下牙齿中间,用麻绳缠绕固定在她头上。
女孩手脚被绑,牙齿被封,依然在挣扎,发出一阵阵呼噜之声。
大师一脸寒气,抄起了木剑,劈头盖脸地抽打依然不服气的粽子。暴戾狂躁的女孩,开始负痛挣扎,渐渐衰弱下去。笼罩眼神的暴戾渐渐褪去,幻化成了一双可怜巴巴的祈求。
“孽障,你服,还是不服?”大师目暴寒光,桃木剑已血肉模糊。
女孩瞪着一双痴迷的眼神,惊恐慌乱的不住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