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陵郡开衡郡只开通了一列火车,只要两个多时辰便可以到达,这车是从广东开往长沙郡的,所以人非常多,基本上是人挤人。
狗蛋非常兴奋,滔滔不绝地说起这几年的变故,说他参加过儿童团,当过游击队,干过八路,打死过不少鬼子,还谈过几个女人,但大都是想招郎,他没有同意。
革命胜利后,狗蛋受不了世俗中的束缚,也不甘于平淡的生活,最终选择了成为一个云游四海的小道士,其实狗蛋也是五弊三缺,八字纯阴命格,他也要走着我们师辈曾经走过和道路。
前几日,狗蛋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衡郡,突然想起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祭拜一下师公鬼谷子,便决定上一趟祝融峰。
祝融峰山高路陡,风景秀丽,狗蛋边走边看,却恰巧在半坡山遇到了一辆马车,顿时便想上前借用,这一问才知道这辆赶马车的人竟然是叶正刚天师的女弟子叶修灵。
当叶灵修前辈恰巧知道狗蛋是我的弟子后,便把叶正刚的情况告诉了他,说叶正刚老了,由她来照顾起居,而自己因身处高山,又没有得到过我的消息,便求狗蛋一定要找到我并带到祝融峰来,否则叶正刚天师便会死不瞑目。
狗蛋得知情况,上山拜见了叶正刚和祭拜了师公后,便着急下山来了,混了一辆南下的火车。
来陵郡后四处打听,知道我已经讨了老婆,然后找了军委大院,正蹲在门口吸烟时,我们便出来了。
狗蛋这小子废话很多,但心眼挺好的,火车挺拥挤的,人也多,叽叽喳喳,狗蛋的眼睛喜欢不停的扫射,火车上有年经姑娘什么的这小子总会找什么一些搞笑的话题和人家聊上两句,然后上去搭把手,帮人家把箱子放上去,让个位子什么的。
火车上人很多,几乎是人挤人,我们本来有位置,最后全都让了出来,好在我们坐的也不远。
等下了火车,狗蛋大摇大摆下了车,还和一个漂亮妹妹挥了挥手,可一摸裤腰带,不由哎呀一声,妈啊,老子的钱包不见了。
翠花拿出两百元来给了狗蛋,狗蛋笑眯眯接了过,嘴上却还说道,不好意思,师娘,第一次见面就给我这么大的压岁钱,再说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这么大的钱我都不知道怎么花哩。
我说狗蛋,你要不知道怎么花就给师父,师父帮你花。
明月也笑道,是啊,可以给我花,我可以买裙子啊。
狗蛋说道,这可不行,这是师娘给我的,这代表师娘对我的爱,怎么可随便给别人呢。
尼妈,这小兔崽子,比起我来嘴巴那是厉害多了,也不知道已经祸害了多少良家姑娘。
想一想,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我还不是喜欢看美女,不过,我比狗蛋强一些,至少看美女时没有让人偷过钱包啊。
路上顺便问了一些狗蛋道法觉得如何,狗蛋把《通灵仙经》各种心得说了一下,虽说无法超越我的水平,有生之年达到师姐或师伯的高度还是可以的。
国家都已经沧海桑田,道教更是人才调零,通灵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多是一些顶仙的就算是有些门路了,狗蛋这水平已经算是一代翘楚。
当然这主要与一个时代的背景有关,如今的时代是越穷越光荣,只要你他妈的是贫农出身,或者是无产阶级的代表,那么走到那你都受尊敬!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太阳指引着自己朝着艰苦的方向,这个世道我一直在思考,难道我们都是君子?一定要君子固穷么,革命是用鲜血换来的,我们革命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穷么。
这是我暂时无法理解,道是什么,道更是一种道路,是指引民众走的一条道路。
随着人流出了火车站,此去祝融峰还得走半天的路程,翠花找个地方打了个电话给机关的人。
不久,这时便有机关单位的人开着吉普来接我们,这人叫义子乔,是翠花的战友,平时也是有所往来,毕竟陵郡与衡郡并不远。
义子乔请我们在小馆子吃了中饭,然后送我们到了南岳祝融峰下,吉普车实在是上不了山了这才退了回去。
翠花在这一带都非常熟,因为解放以前她就常年在湘南活动,一直做到湘南军团师部指导员的位置。
胡师长退下来时,翠花就跟着他退了下来,一起主政陵郡,这时的政/治军队化很浓。
现在只是在半山腰上,用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登上这秀丽的山峰,但这次来,我的心情有所焦虑也有所期待
毕竟叶正刚是我的老爹,我是他的心魔啊,到底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经当年任性的小毛头,心里也是有些担忧!
山坡上一个老妇人正在仰望,旁边有一辆等候的马车,这应当就是照顾叶正刚起居的女弟子叶修灵。
老妇人头裹方巾,一身灰身道袍,眯着老眼睨视着山脚。老人一脸慈祥,约莫有六十来岁了,但仍然是仙风道骨,露出的银丝根根雪白。
“叶前辈,在下叶问天!”我走上前去,拱了拱手,心情沉重,
“天娃儿,你可回来了,我这是第二次见你呢,长这么大了,这是你媳妇,挺漂亮的女娃子!”
叶灵修上前抓住我的手,放在手心,激动起来还拍了两下,老眼不时打量站在我旁边的翠花几眼,露出欣慰的面容。
“见过叶老前辈,我是问天的媳妇翠花!”翠花高兴地说道,然后还看了我一眼,眉角中有些喜欢。
“叶老前辈,我是少爷丫头明月!”明月轻巧地走着步子,好听的声音响起。
“好,好丫头!”叶灵修老眼中闪动一些许泪花,“来,来,娃儿们,我们上马车,我师父对你们可是望穿秋水咯。”
我们一起上了马车,狗蛋跑上前去赶马车,从叶灵修的话我们得知,这马车停在这很多年了,天天早上她就赶过来,晚上赶回去,只为有一天可以迎到我们。
听到这些,我无比惭愧,心里五味陈杂,不由想起当年,年轻气盛的自己与叶正刚相顶撞,并骂道其有病得治,想一想,自己心中伤感啊。
马车摇摇晃晃,叶灵修忆起了当年之事,而且似乎那些事就发生在眼前一般。
那一年,叶正刚近五十岁,她从小便跟随师父学道,也有二十来岁,叶家就住在离太庙不远的一个村落,自明朝起,叶家世代修道,九代单传。
叶正刚道法精深,灵力修为出类拨翠,但到了叶正刚这一代看来是要断了香火,因为叶正刚改命时到了中年后期。
没有想到叶正刚都是老年得子,叶正刚是欣喜若狂啊,但是,当叶正刚看到这个孩子时,叶正刚的老婆便让孩子给克死断气,叶正刚不由大笑三声,状若疯狂,嘴里不由说到,也罢,也罢。
出于无奈,只能把这孩子放入一条河中,谁知道后来,这孩子竟然漂落到了陵郡,这孩子也真是命硬啊,孤魂野鬼不敢近,遇到一般的人是不哭的,只有遇到了有缘的人他才哭,最终来到了屠老爹家。
叶灵修告诉我,孩子消失后,叶正刚也非常自责,方圆几十里他都去打听过,也暗中多次见了几个小孩,都没有发现我的踪迹。
疯狂寻找一年之后,叶正刚还是没有听到半点我的消息,便以为我已经遭遇不测,遂无比自责,遁入庙门,在大庙之中修行三十载,以求宽容。
听到这些,我心如刀绞,却也是万分无奈,怪自己那么小选老爹要求就很高,因为一般人还真养活不了我,毕竟是天煞孤星啊,竟然漂流到几百公里之外的陵郡,谁都想不到啊!
山路崎岖,树叶茂盛,我们下了马车,远远看到祝融殿前一个白发老者,叶正刚如今已经九十高龄,却仍然是仙风道骨,双眼炯然,身体并不大碍,山风吹过,倒显得有些凄凉。
叶正刚看到我们到来,眼神中有些激动,但毕竟是修道多年的高人,他却也没有直接表露多少,只是非常期待地望着我。
我并没有像小宝见我时一样,怀有恨意,虽然我也感觉到了叶正刚并没有生病,但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亦是为父之人,岂可再伤老人,他以这种方式求我见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双眼对视,竟无语凝噎。
良久,叶正刚说出一句,“你来了啊!”
我轻轻答道:“是的,我来了!”
叶灵修笑道:“站着做什么,大家殿里边坐吧。”
殿前落叶飞舞,远处寒山苍翠,在这南岳衡山之颠,天高气爽,我却感觉有一种无比的沉重,让我感觉自己为他做得太少,就是见面,也只是寥寥数语。
在感情方面,我与叶正刚都不是很善于表达的人,但我知道,此次他找我来,一定与我命格有关,我隐隐地感觉他有什么事要对我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