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厅,糜烂的音乐和灯光让人觉得有些眩晕,我并没有多看一眼,而是直接上了二楼,我冷脸如冰,心情有些压抑,一路上我就在想如何教训一下冯不二这家伙,暴打加怒骂,还是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说不能再玩了,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可像他这样漂泊的人,和我也就差不多,你叫他怎么找个女人过日子,他娘的这不现实。
再说了,按刘伯温的说法,男女合在一起才是阴阳,这才是对的。
可当我冲进办公室时,冯不二正穿着他那身上海来的打扮,戴着蓝色的鸭舌帽,刁着从我手里拿的香烟,翘着二郎腿,与一个穿西服的中年男人正在喝酒聊天,旁边站着二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在旁边虎视眈眈,见我进来,立马向老板说道,我兄弟来了,钱一分都不会少,你放心。
老板见我来了呵呵一笑,说兄弟在那里混,听说和李司令是老朋友,可以认识一下不。我没理他,直问到还差多少。
老板倒也没有不敢多要,便跟详细算了起来,说冯不二开始玩了一个中国女人要了一个大洋,后来改成毛子,要了一个大洋,最后又办了一个日本女人,要了两个大洋,加上吃喝一共是五个大洋。
我不由睁大眼睛瞪了冯不二一眼,娘的,这小子真是种猪啊,三四个小时不见便办了三个女人!
可是我不爽的是,娘的,凭什么日本娘们比中国女人和毛子要贵一倍,莫非她们多长了一些玩意?于是,便大声说道,管你什么女人,只付一个大洋一个,四个大洋收好了,然后拉着冯不二便走了,那老板估计涉于李司令的官威,在后面点头哈腰。
晚风拂面,灯光冷寒。走出没多远,冯不二一把挣脱了我的手,大声问道:“问天,这是要干吗,老哥跟你是出身入死的兄弟,现在可以享受下生活,玩个女人怎么啦,不要甩这种脸色给我!”
看着冯不二愤怒的眼神,我心中虽然早就想好了无数种劝告的方式,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你不要玩女人了好不好?”
冯不二不由冷笑一声,“问天,不玩女人,年轻时不玩女人,你告诉我玩什么!是不是要等老子老了再玩!”
我一听憋红了脸,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对女人我只有一种朦胧的向往,确实没有什么经验,于是正色说道:“你不知道讨个老婆过日子么,何必这样?”
“讨老婆?这娘头,有几个女人会真心跟着你过日子?再说了,东北现在是火海,谁都不知道那天突然一颗炮弹下来命就没有了,东北沦陷了,家都没了,讨了老婆跟着我流浪,这不是害人家么?”
一时半会儿我也搭不上来,一是没有与人吵嘴的能力,二是冯不二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也不知道怎么地说出了一句,“冯老哥,你这样玩女人不好!”
“有什么不好?”冯不二呵呵笑道,“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味道,中国女人呆板木头一样,毛子女人玩意大却也是死猪一头,因为这些女人是战败国,心情压抑,不得已才卖肉,日本娘们则不同,她们心情不错,自然也放得开,才懂得浪,以后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无言以对,我觉得我和他讲不清楚这件事,所以,我转身就走了,只是气愤地说道,“你想玩就玩,不要带坏我了。叫你少来这种地方,你不听我劝,以后不要找我借钱就行了!”
冯不二见我又生气了,便冲上来拉住我的手说道:“问天,其实这真没多大点的事,我们弟兄之间至于为这点卵事吵成这样么,我也知道你是担心我的身体,怕我吃不消!”
我冷冷说道:“你知道就好,毕竟这种风流场所是不怎么干净的,我也知道男人有需要,但还是有节制好不好?”
“不是我节制不节制,而是吃了你的回阳丹,老子现在阳气十足,不放出去不行啊?”冯不二说道。
回阳丹?难道是阎王的回阳丹还有这功能?我不由傻了眼,想一想也觉得可能与回阳丹相关,要不就凭冯不二这瘦身板怎么这么凶猛。
“好吧,兄弟的话我还是听得进的!”冯不二见我发愣,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我不要太担心,却突然问道,“你身上还有钱没?”
我刚把那一筒大洋拿出来,冯不二一把拿了去,“这点先借我去玩两把,等赢了我还兄弟双倍!”
看着冯不二远去的身影,我只能叹了一口气。
我突然发现自己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特别是这种县城的生活更是不适应。同时,也对中国这个社会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曾经在一个酒馆里听到一阵言论,说要了解一个时代安定,可以了解这个时代的(妓)女生活状态:她们是自愿还是被迫,她们是安心还是不安心,她们的场所是开放还是隐蔽,她们做这种事是羞耻还是自豪,她们是享受还是痛苦……
社会就是这样一个现状,我无法改变,但我可以逃避。
当我回来时,而李司令仍在旅馆等我,见我一个人回来,便问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冯不二有没有事,我说花了五个大洋把事办好了,但其它的钱让冯不二拿去赌了,只能下次还你。
李司令见我提钱的事,又不高兴了,说老哥还差那几十个大洋,冯兄弟在那里玩,我们一起去玩一把,我说不去了,明天一早很早我便会离开这里,我向老哥你告个别,另外,请你转告一声冯不二,就说我已经行走民间去了,离开了婺源县。
李司令便安慰我说,不要如此愤世嫉俗,要看清这个社会现状,这个社会就这样,冯兄弟玩玩也正常,有个节制就好了,可能也是刚从墓地出来,压抑了很久,放松一下没有啥事的,我说我懂。
送别了李司令,我便问老板打了个电话给老周,老周这人还是比较好,所以,我也简单地跟他道个别,然后上了自己的房间,秦明月已经在房间里等我,我告诉她,明天大清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她问去那里,我说不知道,她问往那个方向走,我说不知道。
聊了半晚,我便睡着了,明月还是习惯帮我盖盖被子之类的,做我的贴身丫头,让我真有了一种做少爷的感觉。
正当我睡得安稳,突然之间,老板在门口大喊,说冯先生打电话过来了,叫我去接电话,听声音似乎情况很急。
我只好应了一声,马上就来。
接过电话,我没有好气地“喂”一声,对方便狠狠地说道,你是问天对吧,你的朋友冯不二在大发赌场输光了大洋,还在这闹事,你快点送三百大钱过来,半小时后,我们就砍了他一条胳膊。
还没有等老子回话,娘的,竟然挂了电话,一听是冯不二闹事,我气就不打一处出,这才多久的事,可气归气,总不能不管他,除非我不知道。
我转身回到房间,问明月要了几根小黄鱼,说冯不二在赌场输了钱,有人要砍他,秦明月说和我一起去,我没有反对。
大发赌场我也是知道的,离得也不远,我们过去之时,有几个大汉便问我找谁,我说找他们刚才是不是抓了一个叫冯不二的人,他们一听便带我上楼,这里一楼也是歌舞厅,灯光摇曳,三楼便是赌场,吆喝声一大片,很嘈杂,一进去人很多,但我们却直接被带到里面的包间。
心里已经窝了一肚子火了,原本想冲进去打他一拳什么的,那知冯不二一见我进来,蹲在地上、脸色苍白、流着鼻涕的他突然跳了起来抱住我,“问天,问天,你终于来了,你不来,老哥便没有命了!”
我抱着浑身颤抖地冯不二,感觉到他可怜,心中的怒火消灭了一大半,拍了拍他的后背,对旁边站着的几个大汉冷冷问道,“你们这些杂毛,凭什么打老子的兄弟!”
“娘的,你小子还好意思问!”为首的中年男人吐出口中的香烟,猛地站了起来,可个头比我还是低了一点点。
“打人,我们只是自卫反击了几下,这神经病,你看把我打成什么样!”其中一个大汉把脸侧过来给我看,脸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痕。
“还有我,也让他打伤了!”另一个大汉也是侧过脸,摸了摸脖子,那儿红肿一大块。
“这小子赌输了突然发神经,砸了不少工具,还打伤我们几个人,有两个已经送医院了,今天的损失算三百大洋算少的了!”中年男人冷冷地说道。
抱着还在颤抖地冯不二,我知道他是真的怕了,估计是让这群杂毛给打惨了,而且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这群家伙太可恶了。
“你们把人打成这样,竟然还反咬一口,他们的伤谁看见是我兄弟打的,给老子拿三百大洋来,否则,你娘的,今天一个也不要想出去。”
“哟,你们俩看来是演双簧的,敢到我们大发赌场来讹钱,不要命了吧!”中年男子怒了,一拳便朝我打了过来。
砰!身后的秦明月突然出手,一拳就打到他的脸上,尼妈,二百多斤重的身子飞了起来,整个人弹回到椅子上,只是很不幸,椅子顿时散了架,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他也吓得脸上铁青,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看到秦明月如何出手,其它的人立马也吓了一大跳,看着站在门口的我和秦明月,仿佛不敢相信,是这个漂亮的姑娘出的手。
尼妈,这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两百多斤重的男人弹飞?
中年男人立马跪在地上,哭道,“你们这样的高手来咂我们的场子做什么,今天他输的钱我们赔了好不好,五十大洋,求高手不要砸场子!”
我不由冷冷一笑,以为就是自己所想的这样时,缓过神来的冯不二突然松开了我,瞳孔放大,紧抓住我的肩膀说道:“问天,不,不是,这样,我感觉它来了,它真的来了,它就在赌场等着我!”
它来了?看着冯不二惊恐的眼神,我一听,愣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