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别走啊,别走啊!”我疯了一样,追了过去,可是老爹似乎听不到我说话,径自的飘走向远方。大哥在我后面狂追,大声喊我,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的一头栽倒了在地上,接着便不省人事。
第二天,我便发起了高烧,而我能看见鬼魂的事在村落里传了开来,这时那个臭老道便来到了我家,告诉大家说我是痴呆儿,主魂不全,比一般人阳气要低一些,晚上很容易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然后烧了几张黄色符纸,说是什么定魂符,放在一碗清水里,让我喝了下去。
三天过后,我的高烧就退了,爬起来找吃的东西,嫂子特别高兴,把早就给我炖好的老母鸡汤端了上来,我喝一碗汤,嫂子坐在床边上对我笑,还摸了我的头,很疼爱的样子。
“嫂子,你怎么不吃啊!”
“天娃子,你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嫂子不饿你吃吧。咱爹不在了,以后长兄为父,长嫂为母,你就听我们的话啊!”嫂子摸我的额头很温柔,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不行,嫂子不吃,我也不喝汤了!”
“听话,你这天娃子!”
我把碗一放,不理她,躺了下去。
嫂子没有办法,她也知道我这人就是一根筋,只能像小孩一样哄,于是说道:“好啦,我们一起喝!”
这时我才爬了起来,和嫂子一起喝起了鸡汤,其实她只是轻抿了几口,不过我确实饿坏了,喝了汤后,有了点力气,我一口气吃下了几碗饭,啃掉了半只鸡,而嫂子只是作了下样子,吃了点鸡肉。
几天没有看到太阳了,我爬了起来,坐到了院子中的一条小凳子上,我也就不懂我一直强壮得很,从来没有生过病这次怎么就发高烧还烧了三天,不过这时玄道子带着个酒葫芦又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师,你来了!”嫂子说完便转身回里屋找钱去了。
“别了大妹子,不用了,我只是来看下这娃好了没有,也看看有没有缘分哩!”玄老道咧开了嘴笑了笑,坐在我旁边。
“大师,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恭谨地说道。
“嘿嘿,醒来了就好,问天啊,你想不想做老道的徒弟啊,这年头,找你这样一个五弊三缺的人实在太难了,而且你的命天生克人!”玄老道老眼闪动着光芒。
“什么是五弊三缺啊,天娃子怎么克人了,他都生活在这十七年了!”嫂子从屋里拿出一些零钱,递给了玄老道。
玄老道摆了摆手,没有接钱,而是对着嫂子说道:“问天的命格,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天生就有克人克已的命格,随着他年龄增长晦气会越来越重,这种人天生就是做道士的命,多行善事,多积阴德,否则在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的。”
“啊,怎么会呢!”嫂子不由一惊。
“你个臭老道,你乱说!”我一听跳了起来,便把玄老道往门口推去,“嫂子,他是坏人,他想带走我,才乱说的。”
玄老道却也不恼,摇了摇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有一天,你后悔了,便到后山找我吧!”
看着老道走了,我怔怔一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嫂子走了过来,把我拉回了院子,安慰我说道:“不要听他乱说,或许他真想收个弟子乱说的呢,放心吧,嫂子和你哥不会不管你的。”
此事过后,家里倒也宁静,生活反而越过越好了,家里开始富裕起来了。
因为哥哥的打铁的手艺好,听说山外面在打仗了,有大老远的军爷到店铺里去订铁器,挣的钱也越来越多,有时一个月可以挣三四个大洋,我也渐渐的懂事一些,便也跟着嫂子下地种稻谷、地瓜、高梁,我力气大,挑水浇粪那是常事,嫂子也常常夸我能干,后来,嫂子又怀了小孩了,渐渐地不能干重活,所以我就对这个家更重要的。
也很少有人叫我傻子了,虽然我脑子不好使,可我做死活舍得花力气,不偷懒,嫂子也和大哥说了几次,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家,也该存点钱给我讨个老婆了,我一天就更高兴了,做事也更舍得卖力气。
可是有一天,镇里听说发生了大事,说不少铁匠铺子的人全抓了,因为有人告他们帮什么革命党生产武器,而且哥哥也在里面,听说是什么大总统下了令,宁可错杀三千,决不放过一个人。
听到消息后嫂子就急了,我也知道是出事了,于是在村里借了辆马车,便拉着嫂子往镇里赶,到了镇里一问才知道,上百个人要处死在广场上,听说里面有什么革命党、学生党、铁匠铺里的头以及工厂的一些工人什么的,统统一律用机枪扫死,而且不准人收尸,然后用大火烧完,彻底的铲除反动派,打击反动势力的蔓延。
嫂子一听就晕了,因为哥哥是赚了军队里的钱的,我赶着马车就往刑场里赶,成千上百的人围在那里,我拉着马车根本就进不了,大家都哭喊着自己的亲人。
我差点吓坏了,因为老远我看见哥哥就在台上,和其它人一样,跪在台上,手脚都困住了,满脸让人抽得是血,衣服也抽烂了,台上有人喊着口号,有穿着军皮大衣的军爷用鞭子抽他们,台下有一圈警卫用枪指着围过来的人们。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血腥和恐怖的场面,要知道我只是一个十岁左右智商的小孩,连马车都刚学会赶。
因为一个人念完之后,便听到一阵机枪霹雳啪啦地乱响,近百个人就这样让乱枪打死,我在马车上,大声地喊着哥哥,然后冲了下去,大家都冲了起来,哭喊声冲天,而前面的军爷便拿出鞭子开始抽打想上台的,很快几个军爷拿着油浇在上面,大火燃烧了起来……
我哭喊着,嫂子醒了后,又哭晕了,我也晕了几次,我才明白,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军阀时代。
我和嫂子是让亲家土根叔拉回来的,回到家嫂子便愣了半天,我渐渐好了一点,大家都抹了一把泪,都劝嫂子要保重身体,毕竟是有身孕的人了,要为老武家留根后。
大家喂了点鸡汤给我们喝,我不知道当天晚上是怎么过来的,我躺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有几次爬了起来,我怕嫂子想不通,可是她的房间没有一点声音,还好她娘也守在了我家里,和她睡一个土坑上。
但是第二天一大清早,我便听见了嫂子爬了起来,开始生火给我做饭了。
三个月后,嫂子的肚子渐渐有了形状,性格也开朗了不少,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拼命的干活,我不懂其它的,我只知道做死事,地里、田里的事都要等嫂子安排才会做,但只要嫂子吩咐的,我一定尽力去做好。
这时老寨主突然找上门来,身后还跟着亲家土根,一人手里拿着烟袋,脸上都阴着,一进门,便拉着我进了里屋,嫂子本在西屋,一看他爹过来了,便探出了口头,叫了一声。
“翠花啊,爹和你说件事!”武土根拉着他闺女便进了西屋里头,堂屋便剩下我的老寨主了。
老寨主打量了我,叹了一口气直接说道:“问天啊,你哥哥走了,眼看你嫂子怀了你武家的骨肉,那天孩子生下来便没有亲爹,如果改嫁的话,以后小孩子也容易受到排挤和虐带什么,让人耻笑什么的,所以,我们民间有一种习俗就是小叔子娶寡嫂,这样便是最好的一家人!”
我一听愣了,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讨老婆是什么我其实还不太懂了。
“你愿意不愿意啊,如果不愿意你嫂子也该回娘家了,好让她再嫁啊,一个女人不能这样守一辈子活寡的,她还年轻!”老寨主又说了一句。
“我不知道,嫂子说什么就什么!”我站在他旁边说道,只看着自己的破布鞋。
“恩,这就成,你这娃子实诚,虽脑瓜子不灵光,也是可靠的男人啊!你放心吧,没有人会笑你的,报寡嫂是好事!”老寨主很高兴,因为当初哥哥和翠花的婚事便是委托他来操办的,现在哥哥走了,他自然也是有内疚了。
也不知道嫂子怎么想的,过了很久,她和她爹便出来,她看了我一眼,也知道寡妇遭人嫌弃,难再嫁,更何况为了小孩考虑,这种小叔子取嫂子的事在山村里很多,也是同意的。
古来便有之妻后母、报寡嫂。
妻后母少见,但报寡嫂可多了,一般是可怜嫂子孤儿寡母的难过日子,也是为了血脉,可是我们寨子的每个人都知道,我是老爹捡回来了,并不是武家的血脉,只是嫂子不知道怎么就同意了。
我当然是高兴的,以我的智商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从小孤独无伴,遭人冷眼,虽然身上没有什么疾病,可真要讨个对自己好的老婆,那肯定比登天还难。
“呵呵,好事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是个黄道吉日,好日子嘛!”老寨主看了下我们的态度,知道这事没有什么问题,他算是了了一个心结。
“这样也好,我看问天也还顺眼,再说了,你孤儿寡母的,免得遭人嫌,就按老寨主的意思办,就请村里几个老人,办一小桌就行了!”武土根叹了一口气。
我看了嫂子一眼,脸红了,我也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我知道嫂子会和我在一起,只知道点了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