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复今日,今日何其少。今日又不为,此事何时了。人生百年几今日,今日不为真可惜。若言姑待明朝至,明朝又有明朝事。为君聊赋今日诗,努力请从今日始。
不知不觉中,离柏与寅生已经相处了六年之久,此时寅生十三岁。
初桃丽新采,照地吐其芳。枝间留紫燕,叶里发轻香。飞花入露井,交幹拂华堂。若映窗前柳,悬疑红粉装。
只见,一白发男子正静坐在桃花树上,勤修苦练。
旁边是一个黑袍少年,不过十二三岁,正躺在一簇极其娇艳茂密的桃花上睡得正香,时不时吧唧一下小嘴,哼唧两声,十分可爱。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少年伸了伸懒腰,睡醒了。
只见,寅生趴在离柏旁边,看着离柏凌乱的白发,思索片刻以后,凌身一跃,朝屋里而去。
片刻之后,只见拿着桃木梳的寅生,欣喜地爬上桃花树,跑到离柏身后,有些笨拙地梳了起来。
原本闭目修炼的离柏,嘴角有一丝笑意,一眨眼又不见了。
却说,寅生一个不小心,竟然踩空了,吓寅生了一大跳,闭着眼睛,等待着鼻青脸肿,突然一双温暖地手扶上自己的腰间。
寅生抬头,便看到了离柏雪白的脸庞,微微一愣,已经安全着地。
离柏微微蹲下身子,见寅生衣服上有些泥土,便没有用道术,而是用手,一点点替寅生除去。
寅生有些受宠若惊的盯着离柏,随即退了两步,沾满泥土的手不自觉摸上鼻子。
离柏见状,淡淡一笑,说便一手扶住寅生的肩膀,一手用袖子小心地擦去鼻上的泥巴,看寅生灰头土脸,撅着小嘴的样子,离柏不禁笑出声来。
却说,此时的寅生年纪尚幼,仅仅与离柏的肩膀靠齐。
寅生自知离柏分明是在笑他不由地冷哼一声,气呼呼地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跑远了。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那日寅生有些嘴馋,偷偷溜出学堂,朝着后山的池塘而去。
此时,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小鱼儿玩得不亦乐乎。
寅生见状,嘿嘿直笑道:“小鱼儿,就让你们再快活一会儿吧。”
说便,寅生哼着小曲儿,躺在旁边的石头上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睡醒,寅生兴高采烈地一个猛子扎下去追鱼儿,不一会儿,寅生便抓了一兜的鱼。
说便,寅生准备上岸,哪里知道,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寅生,你又逃课了。”
寅生心头一震,说便就打算偷偷溜走,还没来得及,眼前便出现一白衫女子,此女容貌清丽,白衣如雪,但目光中寒意逼人,正是七长老。
寅生怀里的鱼“噗通,噗通”全部掉入水中,寅生一脸惋惜地盯着,但却不敢移动半分。
寅生有些害怕地瞟了一眼,神色间冰冷淡漠,寒气袭人的女子,小声道:“师父。”
七长老冷冷地望一眼寅生,冷若冰霜道:“整日逃课,贪玩好耍,没个样子。你师兄呢?”
暗地里,寅生吐了吐舌头,随即道:“弟子……弟子不知。”
七长老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径直往离柏的宫殿走去,极其生气道:“为师让你跟着离柏好好修炼,你说说你整日都在做什么!”
寅生连忙低头跟在七长老后面,不敢多语。
却说,寅生一路战战兢兢,心想:“这下死定了,师父肯定轻饶不了自己,这可怎么办?”
寅生心里不禁有些期盼道:“师兄一向疼我,应该会为我说情吧。”想到这里,寅生又微微松了口气。
不出寅生所料,离柏师兄果真说了情,师父也就没有处罚自己,要不然自己这次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这次以后,寅生收敛了许多,逃课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有一日,寅生去找离柏,结果看到离柏又盯着残琴出神。
临阙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股哀愁凄惋、自怜自伤的神色,寅生见状,不禁起了同情之心,有些心痛道:“师兄,你还好吗?”
不知过了多久,离柏缓缓抬起头来,淡淡道:“小寅,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寅生认真地点了点头,顿了顿离柏才缓缓道:
“以前有一个叫俞伯牙的人,从小就酷爱音乐,他的老师成连曾带着他到东海的蓬莱山,领略大自然的壮美神奇,使他从中悟出了音乐的真谛。他弹起琴来,琴声优美动听,犹如高山流水一般。虽然,有许多人赞美他的琴艺,但他却认为一直没有遇到真正能听懂他琴声的人。他一直在寻觅自己的知音。”
听到此处,寅生不免道:“师兄,那他找到了吗?”
离柏接着道:“有一年,俞伯牙奉晋王之命出使楚国。八月十五那天,他乘船来到了汉阳江口。遇风浪,停泊在一座小山下。晚上,风浪渐渐平息了下来,云开月出,景色十分迷人。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俞伯牙琴兴大发,拿出随身带来的琴,专心致志地弹了起来。他弹了一曲又一曲,正当他完全沉醉在优美的琴声之中的时候,猛然看到一个人在岸边一动不动地站着。”
寅生有些激动道:“难道,此人就是他的知音?”
离柏也不接话,继续道:“俞伯牙吃了一惊,手下用力,‘啪’的一声,琴弦被拨断了一根。俞伯牙正在猜测岸边的人为何而来,就听到那个人大声地对他说:‘先生,您不要疑心,我是个打柴的,回家晚了,走到这里听到您在弹琴,觉得琴声绝妙,不由得站在这里听了起来。’俞伯牙借着月光仔细一看,那个人身旁放着一担干柴,果然是个打柴的人。俞伯牙心想:一个打柴的樵夫,怎么会听懂我的琴呢?于是他就问:‘你既然懂得琴声,那就请你说说看,我弹的是一首什么曲子?’”
寅生插嘴道:“那樵夫知道是什么曲子吗?”
离柏接着说道:“樵夫听了俞伯牙的问话,笑着回答:‘先生,您刚才弹的是孔子赞叹弟子颜回的曲谱,只可惜,您弹到第四句的时候,琴弦断了。’打柴人的回答一点不错,俞伯牙不禁大喜,忙邀请他上船来细谈。那打柴人看到俞伯牙弹的琴,便说:‘这是瑶琴,相传是伏羲氏造的。’
寅生又问道:“樵夫有这么厉害?”
离柏未答,只是道:“俞伯牙闻言,竟是分毫不差,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接着俞伯牙又为打柴人弹了几曲,请他辨识其中之意。当他弹奏的琴声雄壮高亢的时候,打柴人说:‘这琴声,表达了高山的雄伟气势。’当琴声变得清新流畅时,打柴人说:‘这后弹的琴声,表达的是无尽的流水。’俞伯牙听了不禁惊喜万分,自己用琴声表达的心意,过去没人能听得懂,而眼前的这个樵夫,竟然听得明明白白。没想到,在这野岭之下,竟遇到自己久久寻觅不到的知音,于是他问明打柴人名叫钟子期,和他喝起酒来。俩人越谈越投机,约定来年的中秋再到这里相会。从此,每年俩人都会按时赴约,直到……”
讲到此处,离柏身体微微一顿,突然停了下来。
寅生听后,有些焦急道:“师兄,直到?直到什么啊?急死我了。”
离柏顿了顿,又道:“和钟子期洒泪而别后第六年中秋,俞伯牙如约来到了汉阳江口,可是他等啊等啊,怎么也不见钟子期来赴约,于是他便弹起琴来召唤这位知音,可是又过了好久,还是不见人来。第二天,俞伯牙向一位老人打听钟子期的下落,老人告诉他,钟子期已不幸染病去世了。临终前,他留下遗言,要把坟墓修在江边,到八月十五相会时,好听俞伯牙的琴声。听了老人的话,俞伯牙万分悲痛,他来到钟子期的坟前,凄楚地弹起了古曲《高山流水》。弹罢,他挑断了琴弦,长叹了一声,把心爱的瑶琴在青石上摔了个粉碎。他悲伤地说:‘我唯一的知音已不在人世了,这琴还弹给谁听呢?’”
寅生听完之后,重重叹了口气,心里知道:“也许,师兄就是故事里的那个人。”
寅生望着黯然神伤,清冷含雾的眼眸,寅生心里一疼,突然觉得懂了离柏很多。
说便,寅生心里暗暗发誓道:“师兄,从今往后,就会有小寅一直陪着你,在你身边,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说便,寅生从怀里拿出一支洁白的玉笛,递到离柏手中,缓缓道:“师兄,这个玉笛是我娘亲生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现在我把它送给师兄。”
随即,认真道:“师兄,你要是以后再不开心,吹响它就不会难过了。”
片刻之后,少年挠了挠头发,一脸真诚道:“师兄,有了这把玉笛,你一定可以找到你的钟子期的。
淡月疏星下,离柏望着寅生那张认真的小脸,竟然相信了寅生所说的话,说便微微点了点头,说便将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寅生拥入怀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