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孔雀离开之后,落殊思索片刻,心下还是不太相信,便打算去找景王问个清楚。
却说,空山新雨后,月上柳梢头。明月花间照,清泉石上流。不知不觉,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落殊望了一眼轩窗之外,叹了口气,摇头道:“算了,如今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去吧。”
正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说便,落殊不再多想,放下杂念,斜卧在软榻之上,眉眼弯弯,杏眼含情,轻哼着小曲,拿出刺绣所需之物,再次开始捯饬起来。
却说,落殊心里暗喜不已道:“今日,师姐亲自指导了我一下午,应该没差了。”
放眼望去,微微烛光下,青衣少女,微微颔首,黛眉微蹙,一心一意,全神贯注,专心致志地绣起花来。
正是:疏影帘栊对绣屏,鸳鸯织就怕针停。左绢右线针紧密,上刺下挑手稳熟,掌灯夜绣不停歇。从头到底,穿过一条丝,将心萦系。
却说,此时文王府的书房之中,正独立着一紫袍男子。
冷冷月光之下,男子眉宇顾盼之间,蚕目异常犀利,随即,微微讥笑出声来。
片刻之后,只见一灰袍男子从天而降,随即俯身抱拳,恭敬道:“属下,参加王爷。”
片刻之后,只见那紫袍男子缓缓回首,脸色已经如常,蚕目含笑,淡淡道:“起来吧!”
却说,只见那灰袍男子拜谢之后,顿了顿,忍不住询问道:“殿下,您当真要娶那许府大小姐不成?”
只见景王听后,垂目低首,似笑非笑,漫不经心道:“陛下都已经下旨,三日之后完婚,还会有假?”
只听得“扑通”一声,星明已经跪在地上。随即,面脸痛楚,神色焦急,摇头叹气道:“殿下,不可啊!”
却说,紫袍男子悠闲自得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片刻之后,缓缓抬眉,蚕目一挑,淡淡道:“有何不可?”
只见,跪在地上的男子,神色复杂,踌躇不决,片刻之后,双眼紧闭,似是下定决心道:“属下是担心,是担心,将来有一天殿下会追悔莫及啊。”
却说,星明的话音刚落地,书房里的气氛已经全然僵滞。
放眼望去,只见那星明伈伈,惶恐不安,犹如惊弓之鸟,瑟瑟不安,完全不敢抬头。
不知过了过久,只见那紫袍男子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冲淡了房里的僵滞气氛。
随即,脸色一变,掷地有声,一字一顿道:“星明,你且说来,本王为何会追悔莫及?”
却说,跪在地上的男子,隐约觉得,一股霸威之气扑面而来。
不由地汗如雨下,骨寒毛竖,怛然失色,随即惊恐万状,不住磕头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只见,景王蚕目一暗,似笑非笑,声音沉静如水,温润中自有一股冰冷慵懒:“本王让你说。”
星明闻言,早已汗流浃背,栗栗危惧,张口结舌道:“回禀殿下,依卑职之感,殿下心仪之人,明明是那……”
不待星明说完,景王便强行将其打断,冷冷道:“星明,如今你竟敢擅议本王的私事,你该当何罪?”
此时的星明已经恢复常态,虽然心下惊恐万分,面上还是斩钉截铁道:“殿下,就算你杀了属下,属下依然不悔方才之言。”
月夜之下,紫袍男子的身影微微一颤,片刻之后,微微摆手,语气暗淡道:“星明,你下去吧。”
只见,跪在地上的灰袍男子,神色伤痛,缓缓磕头道:“还望殿下三思啊!”
片刻之后,紫袍男子回过头去,蚕目挑起,淡淡道:“你不必多言,本王自有分寸。”
不知过了多久,景王见灰袍男子依旧跪在地下,不由地蚕目扬起,满目诧异道:“星明,你为何还不退下?”
只见那灰袍男子抱拳,缓缓道:“殿下,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景王摆了摆手,拧眉淡淡道:“说吧。”
灰袍男子缓缓抱拳,面脸疑虑道:“殿下,您为何要将朱卷、三株树之叶,送于澹宁公主?”
顿了顿,接着道:“这两味乃是千金难求的药材,是殿下花了多少功夫才取得的;况且还是为了替文王医治旧疾,如今就这么白白给澹宁公主,怕是……”
景王缓缓打断,似笑非笑道:“星明不必多言,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却说,灰袍男子虽心下疑虑万千,但是自知自家主子秉性,也不再多言,随即恭敬道:“属下告退。”
片刻之后,偌大空荡的书房,此时就独立着一紫袍男子。
只见其色若春晓,风流恬静,手握折扇,一双蚕目却是光射寒星,十分骇人。
不知不觉,又是夜深人静。
月华如练,只见那紫袍男子面容皎洁,蚕目扬起,似笑非笑,眼神却如鬼魅般妖冶神秘。
却说,青杏落轩的软榻之上,此时躺着一个熟睡着的青衣少女。
放眼望去,只见其露桃般的嫩脸,云雾般的青丝,眉眼弯弯,梨涡微现,娇俏精怪,灵气逼人。
片刻之后,只见少女换了一个姿势,紧接着,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
片刻之后,口里不住地嘟囔着,不过实在听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这是一个美梦。
却说梦里的落殊,恍惚之间,不觉到了一个所在:蜿蜒盘绕上苍穹,逶迤游人兴浃融;;止步云梯叹鬼斧,行经栈道赞神功;天都飘缈浮云际,莲蕊迷蒙隐雾中;入目风光皆画卷,更兼古道万松葱。
放眼望去,数里入云峰,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古木无人径,宛如仙境!
突然,落殊听到一阵浩浩荡荡,穿透云层,直达高空的水声。
不由地抬头望去,正是:日照香庐生紫烟,谣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落殊见状,不由地眉开眼笑,啧啧称赞道:“真是鬼斧神工,胜似仙境啊。”
却说,落殊正沉醉于美景之际,耳边突然传一道清朗润泽,中气十足的声音:“丫头,过来吧。”
恍惚之中,落殊竟跟随着那道声音而去,不知不觉停在一处。
片刻之后,落殊回过神来,放眼望去,松影翻飞,势如游龙。披霜傲雪,屹立苍穹;蜿蜒其脊,横空长虹。
突然,一古树参天古木映入眼帘,只见此树,高达千丈,郁郁葱葱,生机勃勃,青翠欲滴,直插云霄。
定睛一看,只见古树下,一老者席地而座。
只见那老者,大约七十岁左右的年纪,三缕长须,慈眉善目,颇有仙风道骨,身着素色长袍,背上负着个莹碧如玉大葫芦,正是落殊的爷爷——丁老。
只见那青衣少女,眉眼弯弯,笑容可掬,喜不自胜,大声道:“爷爷,爷爷!”
说便,迅速朝着菩提树下的老者奔去。
却说,只见那老者,微微睁开眼睛,笑呵呵道:“丫头,你来了。”
落殊连忙点头,恭恭敬敬地嗑个了响头,笑嘻嘻道:“爷爷。”
随即,落殊打量周围一番后,瞪大双眼,有些疑惑不解道:“爷爷,这是何处,不太像是宿竹宫啊?”
只见那老者缓缓起身,捋了捋白须,缓缓道:“这里,自然不是宿竹宫。”
落殊听后,点了点头,挠了挠脑袋,随即道:“爷爷,那这是哪里啊?”
只见那老者神秘一笑,淡淡道:“此乃,众人皆想到达之地。”
落殊听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目含憧憬,赞叹不已道:“爷爷,这个地方可真漂亮,想来比神仙住的地方还要好看吧?”
只见,老者听后,哈哈大笑不已。
片刻之后,老者摸了摸落殊的脑袋,笑咪咪道:“丫头,爷爷能够得道,全是因为丫头你呀。”
落殊听后,“啊”一声,指了指自己,眨了眨杏眼,不可置信道:“因为我?”
随即,惊喜万分,心花怒放道:“得道,爷爷方才您说‘得道’,莫非爷爷已经成仙了?”
只见老者,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落殊见状,忍不住手舞足蹈,笑逐颜开道:“落殊恭喜爷爷。”
随即,撅着小嘴,望着老者有些伤感道:“爷爷,这么说来,丫头以后都不能见到了您了?”
老者摸了摸落殊的小脑瓜,笑呵呵道:“丫头不必伤感,你天赋异禀,过不了多久,你我爷孙二人,自会相见的。”
紧接着,神情严肃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
落殊听后,点了点头,随即道:“爷爷所言,可出自《太上感应篇》?”
老者听闻,微微一笑,捋须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落殊听后,却皱眉头摇头,随即有些疑惑道:“爷爷,落殊还是不明白,爷爷得道与落殊何干?”
老者见状,缓缓摇头,笑道:“丫头,你以后自会明白的!”
随即,语重心长道:“花落菩提深深,随缘即应;菩提洗净铅华梦,世间万象本为空。试问菩提当何如?随缘随遇亦随风。”
随即,认真嘱咐道:“丫头,爷爷今日之言,一定是全部记下。”
随即,不待落殊答话,便挥袖道:“丫头,回去吧,好生保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