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之中,景王瞟了一眼精神抖擞,脸色绯红,兴致勃勃的落殊,不由地蚕目扬起,折扇微晃,心下越发轻快起来。
随即,忍不住似笑非笑道:“小丫头,本王看你活蹦乱跳,精力旺盛的样子,想来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落殊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撅着小嘴,得意笑道:“九叔的解药的确十分有效,所以现在本姑娘已经完全没事了。”
景王抬头瞟了落殊一眼,蚕目一深,暗自道:“果真,完全没事了吗?”
片刻之后,语气关切道:“你现在,身体可还有不适之处?”
落殊摇摇头,活动了一下身子,微微一笑道:“景王殿下,我没事了,多谢您的关心。”
却说,景王上下打量落殊一番,见其衣着朴素无华,发间仅一支玉钗,不由地似笑非笑道:“小丫头,你确定要这样去面见陛下?”
落殊抬了望着景王,认真地点了点头,道:“都出门这么久了,自然是了。”
只见景王听后,折扇收拢,摇头叹息,有些无语道:“丫头,你就没有一件上得了台面的衣服吗?”
落殊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怎么了,有问题吗?我觉得挺好的呀!”
景王见状,有些无可奈何苦笑道:“唉,这样看来,别人还以为本王亏待你不成。”
随即,晃着脑袋,低声自言自语道:“看来,也是怪本王疏忽大意了。”
说便,暗地里打量落殊一番,心下有了主意,随即点了点头。
却说,落殊一直跟随着景王的脚步,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宫中。
放眼望去,走廊回环曲折,突起的檐角尖耸,犹如禽鸟仰首啄物;宫殿阁楼随地形而建,彼此环抱呼应,宫室结构参差错落,精巧工致。
景王瞟了落殊一眼,淡淡道:“跟本王走吧,就快到了。”
大约一刻钟之后,落殊随着景王来到金銮殿外。
金銮殿是整个皇宫的建筑和核心空间,顶为重檐歇山顶,上覆黄色琉璃瓦,穷工极丽,飞阁流丹,威严壮观,给人一派肃穆之感。
落殊一边打量着景色,一边暗叹其布局巧妙,玲珑别致,以及华丽非凡,端庄大气。
却说,景王打量落殊一番后,折扇一收,蚕目噙着一抹似笑非笑之意,随即淡淡道:“小丫头,本王就送到此处,你随魏公公进入吧。”
随即,景王朝着旁边的公公,淡淡道:“劳烦公公带小丫头进入了。”
只见旁边的公公,谄媚一笑,点头哈腰道:“是,景王殿下。”
随即,朝着落殊,恭敬道:“小丫头,跟着咱家进来吧。”
落殊点点头,恭恭敬敬道:“有劳公公。”
随即,朝着景王道:“殿下,那我先进入了。”
景王见状,蚕目扬起,嘴角上扬,敲了敲落殊的小脑袋,笑道:“去吧,本王在外面等你。”
却说,旁边的魏公公已经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不由地眸光一闪,随即带着落殊进去了金銮殿之中。
却说,落殊随着魏公公进入了金銮殿,放眼望去,金銮殿依旧是装饰十分华丽,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
落殊跪在金砖铺成的地上,恭恭敬敬道:“民女落殊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却说,落殊等了半晌,也不曾听到任何回应,不由地偷偷抬头望去。
只见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身着明黄色的龙袍的男子。
大概三十岁左右,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十分俊朗,眉宇间有着尊贵和傲气。
片刻之后,只见龙椅上的皇帝凝视着落殊,缓缓道:“起来吧,小丫头。”
落殊缓缓立起身来,恭敬道:“落殊谢过陛下。”
只见,龙椅上的皇帝脸色平静,缓缓问道:“听闻,你是玉儿的小师妹?”
落殊听后点点头,恭恭敬敬道:“是的,陛下。”
随即,只见龙椅上的男子,脸色一变,冷笑道:“朕问你,宴会那日,你为何以男装示人,目的何在?”
却说,幽冥之都的孔雀早已发现异常,急忙提醒道:“落殊,一定小心谨慎才是。”
落殊暗地里,示意孔雀不要担心,自己早已想好应对之法。
随即,落殊才微微一笑,淡定道:“上次宴会民女以男装示人,的确事出有因,并未恶意,还望陛下明查,容许民女禀告实情。”
却说,龙椅上的皇帝,见大殿之中的少女,语气平稳,并无惧意,不由地微微一笑,淡淡道:“既然如此,朕就给你一次申辩的机会。”
落殊点点头,恭敬道:“民女谢过陛下。”
随即,缓缓抬起头,平静道:“陛下,如前所言,民女乃是紫玉公主的师妹。一直以来,紫玉公主德容兼备,温柔敦厚,待人宽和,况且,公主更视民女如亲生妹妹一般。因此,民女对紫玉充满了感激与崇拜。”
却说,只见龙椅上的皇帝,眼角眉梢还未隐去的笑意,在看到殿中少女的面容后,脸色突然一变,呼吸一窒,身体不由地微微颤抖,缓缓出起神来。
此时,皇帝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皓腕凝霜雪,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的娇俏女子来。
却说,此时的落殊并未察觉到有何不对,顿了顿,接着道:“自宿竹宫一别之后,民女得知紫玉公主有急事突然回国,民女因担心其安危,所以才一路跟了过来。”
只见,殿中的落殊说到此处,抬头望了一眼龙椅上的皇帝,见其神色复杂,目光深远,仿佛并未听自己所言之语。
落殊心下有些疑惑,顿了顿,还是不由地轻声唤道:“陛下,陛下,您有在听民女禀告吗?”
只见,龙椅上的男子缓缓回过神来,望着殿中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的青衣少女,微微叹息,不由地忆起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的少年时光来。
片刻之后,脸色恢复如常,满眼威严,缓缓道:“朕听着,继续说吧。”
落殊点点头,接着道:“误打误撞,竟暂住于文王府中。之后得知皇后娘娘设宴,便央求景王殿下带民女入宫,以期能见紫玉公主一面。”
顿了顿,落殊继续道:“但是,景王殿下告知民女,能参加皇后娘娘寿宴的人,必定是皇宫贵族,或是世家小姐,但民女不属此列。”
说到此处,落殊望着龙椅上的男子,撇了撇嘴,毫无畏惧道:“于是,民女便央求扮作景王殿下的侍卫入宫。起初,景王殿下本不同意,但是民女以命相要挟,景王殿下实在无可奈何,便同意了;之后的事情,陛下就都知道了。”
随即,落殊跪在地下,磕了三个响头,恭敬道:“陛下,此事皆由民女而起,与殿下无关,况且景王殿下也是受害人,民女恳求陛下不要责罚景王,民女愿一力承担。”
却说,龙椅上的皇帝,静静地望着跪于阶下的落殊:一双水眸明净而清澈,眉角眼梢满是灵动狡黠与天真烂漫,却无丝毫惧意的少女。
不由地微微叹息,自言自语道:“多像啊,与那时的她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随即,叹了口气,轻言道:“起来吧,此事看在你也是心系玉儿,朕就不计较了;至于景王他,功过相抵,不罚也不奖。”
落殊听后,心下松了口气,急忙扣头谢恩,面带笑容道:“民女多谢陛下开恩。”
皇帝见状,微微摇头,笑道:“你这丫头,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嘴巴也是厉害得要紧。”
落殊听后,吐了吐舌头,笑道:“民女谢陛下夸赞。”
片刻之后,皇帝神色有些复杂,缓缓道:“丫头,你为何要救朕?”
落殊撅着小嘴,望了一眼龙椅上的皇帝,笑道:“那就要看陛下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了?”
却说,龙椅上的皇帝听后,不由地哈哈一笑,随即挑眉道:“那就朕就允许你一一说来。”
落殊点点头,道:“那陛下,民女就先说假话如何?”
随即,落殊微微一笑道:“陛下乃一代明君,体察民隐,爱恤民命,勤政爱民,一直以来都深受百姓爱戴。所以保护陛下,乃是臣女义不容辞的责任。”
皇帝听后,缓缓点了点头,随即淡淡一笑道:“朕更想听听真话。”
只见,落殊脸色恢复如常,满脸恭敬之色,认真道:“真话就是,陛下您是紫玉师姐的父皇,紫玉对民女有救命之恩。所以无论如何,民女都理应救陛下。”
皇帝听后,淡淡点点头,道:“你这丫头,倒也不枉玉儿对你一片赤子之心了。”
随即,皇帝缓缓道:“丫头,你的身体没大碍了吧?”
落殊摇了摇头,恭敬道:“民女谢陛下关心,已无大碍了。”
皇帝见状,微微点头,随即道:“丫头,你救了朕,想要什么赏赐?”
落殊想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陛下,民女不需要什么赏赐,只希望陛下允许,民女可以进宫面见紫玉公主即可。”
皇帝听后,不由地有些诧异道:“小丫头,你救了朕的性命,且自己差些命丧于此,竟然不是为了赏赐?”
落殊点点头,脸色平静,认真道:“是的。陛下,民女不要赏赐。救陛下的理由,方才民女已经如实地告诉过陛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