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落殊从离柏的住所回来后,心下一直不安,心中忧愁,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现如今,落殊总算识得愁滋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心神不宁,一整宿都不曾睡下,不知不觉天色渐明。
落殊一反常态,早早地到了玉白殿。
等了许久,一熟悉的身影才迎面而来。尚在远处,便听到寅生洪亮激动的声音:“师妹,真是难得,你今儿个居然没有睡懒觉?”
待寅生走至落殊跟前,见其面色苍白暗淡,眼睛深陷,双目无神,憔悴不已。便不禁有些担心,摸了摸落殊的额头,道:“师妹,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落殊强扯出一丝微笑,摇摇头,低声道:“我没事。”
寅生瞪了落殊一眼,有些恼怒道:“无缘无故的,脸色怎么会如此差?莫不成是因为前两天被黑衣劫持所致?”
说便,拍了拍坚实的胸膛,保证道:“等师兄比赛取胜后,一定替师妹报仇!”
落殊叹了口气,紧紧抓住寅生的手,咬着樱唇道:“师兄,等一会儿,就该你上场了,你可千万不能大意。”
看着落殊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寅生将手抽出,笑道:“师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怯了?你等着,师兄一定会取得决赛的资格的。”
落殊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想着之前重伤的孔雀,深吸了一口,摇摇头,强压住心中的不安,心里暗自道:“但愿,是我多虑了。”
“小殊,小寅,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一道温厚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寅生倏地回过头去,俊脸有些泛红,激动道:“师姐,你来了。”
紫玉笑着点点头,见寅生旁边的落殊,一直低着头,自己来了也不曾有反应,心下有些诧异,暗道:“这丫头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说便,贴近落殊轻轻唤了一声,那青衣少女才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
紫玉的素手在落殊眼前晃了晃,道:“小殊,你今天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落殊摇摇头,勉强道:“没事,师姐,可能是没休息好吧!”
紫玉笑了笑,关切道:“小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接着道:“我介绍一个朋友给你们认识吧。”
说便,轻轻侧身,只见身后的男子一身华丽的锦袍,蚕眉秀目,体态修长,贵气袭人。
只见那男子微微一笑,走近前来,朝着落殊和寅生微微一鞠,道:“在下第一景贤,是你们师姐的表哥,幸会,幸会!”
寅生听闻后,爽朗一笑道:“你是师姐的表哥,就是我的表哥。”一脸的纯真无邪。
第一景贤见对面的青衣少女一直低着头,不禁打趣道:“莫不是姑娘觉得在下容貌粗鄙,否则怎么瞧也不瞧在下一眼?”
却说,此时落殊正低着头,思考如何替自己师兄应对那王绝,突然耳边传来一阵促狭之音。
抬起头来,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落殊心道:“是他!难不成上次之事他怀恨在心,所以……”
随即,咧嘴一笑,扬起苍白的小脸,看着第一景贤,道:“这位公子,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紫玉见状,笑道:“师妹,他就是我的表哥。”
随即朝着自家表哥道:“表哥,小殊身体不适,有所怠慢,你别放在心上。”
寅生急忙接着紫玉的话,对着第一景贤道:“表哥,我告诉你呀,师妹以前古灵精怪的很!”
“噢?那为何现在如此模样?”第一景贤,折扇一收,笑问道。
寅生叹口气,凑近第一景贤,低声道:“她是因为前两日,被一黑衣人劫持后,给吓成这样了。”随即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要我查出那黑衣人,我一定给师妹报仇!”
第一景贤身体微顿,笑道:“原来如此!”
落殊听完俩人的对话后,小脸由白转红再转白,真是哭笑不得,心里暗骂着自家师兄。
却说那第一景贤眼眉上挑,朝着落殊神秘一笑,问道:“姑娘,若是果真如此,那实在是受惊了,在下这里正好有宁神丹一粒。”说便,拿出一粒褐色的丹药递给了落殊。
对面的落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脸色莫测,心下将寅生咒骂了千百回,最终还是接下了丹药。
落殊尴尬笑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第一景贤似笑非笑道:“姑娘又何必客气,在下早已将姑娘视作好友了。”
穿进落殊耳里,格外清晰刺耳。
第一景贤见状,微微一笑道:“比赛就要开始了,告辞。”
紫玉见状,心道:“表哥今日怎么一反常态,说话如此之多。算了,就快比赛了。”
随即对着寅生和落殊道:“师姐也要准备比赛去了。”说便同第一景贤一起离开了。
不出片刻,台上便站着一男一女。
男子身着一袭紫袍,手握折扇,鬓若刀裁,蚕目含笑,风流倜傥,贵气逼人。那紫衣女子,清逸如仙,淡雅超群,嘴角微露笑容,亲近又疏离。
观看的众人,议论纷纷,赞叹不已:“哟,这不是就是名满天下的五毒国景王和紫玉公主,这般风姿,天下怕是少有人及。”
“话说回来,这紫玉公主代表宿竹宫参赛,景王代表五毒国,这下有好戏看了。”众人笑道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模样。
却说,台下的寅生被自家师姐迷得神魂颠倒,过了许久,才想起自家的小师妹,回过头去,见落殊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片刻后,笑道:“师妹,不妨我们打个赌,你觉得是师姐赢还是她表哥?”
落殊低着头不言不语,突然跳起来,凑近寅生道:“师兄,前两日的赌约可还算数?”
寅生道:“我这人最讲信用了,当然算数!”
落殊注视着寅生,片刻后道:“那师兄你答应我放弃这场比赛。”
寅生听后,看着自家师妹一脸认真,知道她并不是玩闹,但还是摇摇头,严肃道:“师妹,抱歉,这个条件恐怕我不能答应你,其他的事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落殊见状,叹了口气道:“果然如离柏师兄所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为了不影响寅生后面的比赛,落殊勉强笑笑,指了指台上交战的俩人,道:“师兄,依我看,这场比赛一定会是师姐的表哥胜利!”
寅生耸肩,疑惑道:“师妹你这般笃定?”
落殊笑笑道:“你且看着吧!”
果然不出落殊所料,第一景贤取得胜利。
寅生瞧着落殊,赞叹道:“师妹,你可真厉害,居然能断定输赢;师妹原来也是个江湖术士,不如你也替师兄算算……”
见落殊脸色一下暗淡下来,寅生笑道:“逗你玩的,放心吧,稍后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你们俩在聊什么呢?”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
“师姐,你没事吧?”寅生焦急道。
落殊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师兄,你真是……”
紫玉笑笑道:“放心,景王乃是我表哥,怎么会下重手呢。”
寅生叹了口气,说道:“方才,我和师妹正说,你和景王谁能取得胜利呢?师妹说一定是师姐你的表哥,没想到果真如此!”
紫玉笑道:“表哥的修为远在我之上,若不是他有心让我,怕是我一定输得很难看。”
随即道:“小寅,就快该你比赛了,你去好好准备吧。”
忽然之间,黑云翻墨遮住玉微山,卷地狂风咆哮而来,顷刻间,昏天暗地,电闪雷鸣。
落殊见天气古怪,更觉得这不是好预兆,心下越发担忧了。
好在没过多久,太阳便重新回来了,万物都沉浸在柔和的、蔚蓝色天空之下,玉白殿在云缝里射出炎热光辉照耀下,闪闪发光,美轮美奂。
落殊松了口气,突然听到有声音在唤自己的名字,转过头去,是一个本门的弟子。
只见那弟子低着头,道:“落殊师姐,二长老让你立刻前往冷仙殿。”
落殊看了看武台上的寅生,有些焦急道:“现在吗?师父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那宿竹宫的弟子摇摇头,答道:“师姐,至于何事?二长老并未告诉弟子。只是再三强调,让你立马过去。”
却说此时,台上的王绝狠狠的盯了落殊一眼,阴沉狞笑几声,暗道:“好你个臭丫头,竟然不能动你,那我就现在你亲爱的师兄身上收点利息,总算能行吧!”
落殊听了那弟子所言后,咬了咬樱唇,心下纠结不已,但是师命不可违。
纠结了片刻后,对着身边的紫玉,认真道:“师姐,师父他突然有急事找我,我现在必须前往冷仙殿……”
顿了顿,望了一眼已经开始比赛的寅生,神色凝重道:“师姐,你一定要好好看着寅生师兄,若是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及时救助师兄。”
紫玉见落殊脸色突变,安慰道:“师妹,放心去吧,有我在,不会出事的,你赶紧去师伯那边吧,也许真有急事呢。”
冷仙殿中,一白袍老者正对着棋局出神。
“师父,您突然找徒儿前来,可是有急事?”落殊恭敬道。
冷素敬捋须一笑,道:“依照徒儿的聪明才智,想必已经猜到了。”
片刻后,落殊皱眉,低声道:“师父,您是如何得知的。”
冷素敬只是笑而不语。
片刻后,落殊试探道:“是离柏师兄告诉师父的吧!”
冷素敬点点头,笑道:“的确是离柏的意思!”
看着眼前神色不安的落殊,冷素敬微微一笑道:“徒儿,你陪为师下一盘棋如何?”
落殊咬着樱唇,过了许久,还是点点头。
斜阳似血,霞光满天。不出多时,夜色见浓,夕阳终于耐不过时光磨砺,坠落在玉微山里,山巅吞噬了最后一抹余晖。
待落殊同师父下完棋,已经是黑天墨地了,拜别师父后,急忙朝寅生的院子而去。
暮色夹着烟雾来了,浓浓重重,铺天盖地,时而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带来几分沉重、几分幽静的气氛。(未完待续)